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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北溪字义-宋-陈淳

  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夫子系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一阴一阳之理者为道,此是统说个太极之本体。继之者为善,乃是就其间说;造化流行,生育赋予,更无别物,只是个善而已。此是太极之动而阳时。所谓善者,以实理言,即道之方行者也。道到成此者为性,是说人物受得此善底道理去,各成个性耳,是太极之静而阴时。此性字与善字相对,是即所谓善而理之已定者也。“继”“成”宇与“阴”“阳”字相应,是指气而言;“善”“性”字与“道”字相应,是指理而言。此夫子所谓善,是就人物未生之前,造化原头处说,善乃重字,为实物。若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说,是人生以后事,善乃轻字,言此性之纯粹至善耳。其实由造化原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是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者而来,而非有二本也。易三言,周子通书及程子说已明备矣。至明道又谓孟子所谓性善者,只是说继之者善也。此又是借易语移就人分上说,是指四端之发见处言之,而非易之本旨也。   气禀之说从何而起?夫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此正是说气质之性。子思子所谓三知三行,及所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亦是说气质之性,但未分明指出气质字为言耳。到二程子始分明指认说出,甚详备。横渠因之又立为定论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气质之性,是以气禀言之。天地之性,是以大本言之。其实天地之性亦不离气质之中,只是就那气质中分别出天地之性,不与相杂为言耳。此意学者又当知之。   韩文公谓“人之所以为性者五,曰仁义礼智信”,此语是看得性字端的,但分为三品又差了。三品之说,只说得气禀,然气禀之不齐,盖或相什百千万,岂但三品而已哉!他牟要求胜荀扬,却又与荀扬无甚异。   佛氏把作用认是性,便唤蠢动含灵皆有佛性,运水搬柴无非妙用。不过又认得个气,而不说着那理耳。达磨答西竺国王作用之说曰:“在目能视,在耳能闻,在手执捉,在足运奔,在鼻嗅浥,在口谈论,徧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道性,不识唤作精魂。”他把合天地世界总是这个物事,乃吾之真体,指吾之肉身只是假合幻妄,若能见得这个透彻,则合天地万物皆是吾法身,便超出轮回。故禅家所以甘心屈意、枯槁山林之下,绝灭天伦,扫除人事者,只是怕来侵坏着他这个灵活底。若能硬自把捉得定,这便是道成了,便一向纵横放恣,花街柳陌,或奥猪霸鸠千都不妨。其寅多是把持募年暮氯襄时,那一切情臻自热退减,椰自唤做工夫至巍,便矜耀以为奇特,一向呵佛骂祖去。   今世有一种杜撰等人,爱高谈性命,大抵全用浮屠作用是性之意,而文以圣人之言,都不成模样。据此意,其实不过只是告子“生之谓性”之说。此等邪说,向来已为孟子扫却,今又再拈起来,做至珍至宝说,谓人之所以能饮能食,能语能嘿,能知觉运动,一个活底灵底便是性,更不商量道理有不可通。且如运动,合本然之则,固是性。如盗贼作窃,岂不运动,如何得是性?耳之欲声,目之欲色,固是灵活底。然目视恶色,耳听恶声,如何得是本然之性?只认得个精神魂魄,而不知有个当然之理,只看得个模糊影子,而未尝有的确定见,枉误了后生晚进,使相从于天理人欲混杂之区,为可痛。 心   心者一身之主宰也,人之四肢运动,手持足履,与夫饥思食、渇思饮、夏思葛、冬思裘,皆是此心为之主宰。如今心恙底人,只是此心为邪气所乗,内无主宰,所以日用间饮食动作,皆失其常度,与平人异。理义都丧了,只空有个气,仅往来于脉息之间未絶耳。大抵人得天地之理为性,得天地之气为体。理与气合,方成个心,有个虚灵知觉,便是身之所以为主宰处。然这虚灵知觉,有从理而发者,有从心而发者,又各不同也。   心只似个器一般,里面贮底物便是性。康节谓:性者心之郛郭。说虽粗而意极切,盖郛郭者心也,郛郭中许多人烟,便是心中所具之理相似,所具之理便是性,即这所具底便是心之本体。理具于心,便有许多妙用。知觉从理上发来,便是仁义礼智之心,便是道心。若知觉从形气上发来,便是人心,便易与理相违。人只有一个心,非有两个知觉。只是所以为知觉者不同,且如饥而思食,渇而思饮,此是人心。至于食所当食,饮所当饮,便是道心。如有人饥饿濵死而蹴尔嗟来等食皆不肯受,这心从何处发来?然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此等处理义又隠微难晓,须是识见十分明彻方辨别得。   心有体有用,具众理者其体,应万事者其用。寂然不动者其体,感而遂通者其用。体即所谓性,以其静者言也。用即所谓情,以其动者言也。圣贤存养工夫至到,方其静而未发也,全体卓然,如鉴之空、如衡之平,常定在这里。及其动而应物也,大用流行,妍媸髙下各因物之自尔,而未尝有丝毫铢两之差。而所谓鉴空衡平之体,亦常自若,而未尝与之俱往也。   性只是理。全是善而无恶。心含理与气,理固全是善,气便含两头在,未便全是善底物。才动便易从不善上去。心是个活物,不是帖静死定在这里,常爱动。心之动,是乗气动。故文公感兴诗曰:人心妙不测,出入乗气机。正谓此也。心之活处,是因气成便会活,其灵处,是因理与气合便会灵。所谓妙者,非是言至好,是言其不可测。忽然出,忽然入,无有定时;忽在此,忽在彼,亦无定处,操之便存在此,舍之便亡失了。故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惟心之谓与?存便是入,亡便是出。然出非是本体走出外去,只是邪念感物逐他去,而本然之正体遂不见了。入非是自外面已放底牵入来,只一念提撕警觉便在此。人须是有操存涵养之功,然后本体常卓然在中,为之主宰,而无亡失之患。所贵于问学者,为此也。故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意极为人亲切。   心虽不过方寸大,然万化皆从此出,正是源头处。故子思以未发之中为天下之大本,已发之和为天下之达道。   仁者,心之生道也。敬者,心之所以生也。   此心之量极大,万理无所不包,万事无所不统。古人每言学,必欲其博。孔子所以学不厌者,皆所以极尽乎此心无穷之量也。孟子所谓尽心者,须是尽得个极大无穷之量,无一理一物之或遗,方是真能尽得心。然孟子于诸侯之礼未之学,周室班爵禄之制未尝闻,毕竟是于此心无穷之量终有所欠缺未尽处。   心至灵至妙,可以为尧舜,参天地,格鬼神,虽万里之逺,一念便到;虽千古人情事变之秘,一照便知。虽金石至坚,可贯;虽物类至微至幽,可通。   佛家论性,只似儒家论心。他只把这人心那个虚灵知觉底唤作性了。   伊川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此语亦说得圆。横渠曰:心统性情。尤为语约而意备,自孟子后未有如此说亲切者。文公曰: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用,心者情性之主。说得又条畅明白。   横渠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虚是以理言,理与气合,遂生人物。人物受得去成这性,于是乎方有性之名。性从理来,不离气。知觉从气来,不离理。合性与知觉,遂成这心,于是乎方有心之名。   程子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此处是言天之心性情,所谓易便是心,道便是性,神便是情。所谓体者,非体用之体,乃其形状模様恁地,易是阴阳变化,合理与气说。 情   情与性相对。情者,性之动也。在心里面未发动底是性,事物触着便发动出来是情。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这动底只是就性中发出来,不是别物,其大目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中庸只言喜怒哀乐四个,孟子又指恻隠、羞恶、辞逊、是非四端而言,大抵都是情。性中有仁,动出为恻隠;性中有义,动出为羞恶;性中有礼智,动出为辞让、是非。端是端绪,里面有这物,其端绪便发出从外来。若内无仁义礼智,则其发也,安得有此四端?大概心是个物,贮此性,发出底便是情。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云云。恻隠、羞恶等以情言,仁义等以性言。必又言心在其中者,所以统情性而为之主也。孟子此处说得却备。又如大学所谓忧患、好乐及亲爱、畏敬等,皆是情。   情者心之用,人之所不能无,不是个不好底物。但其所以为情者,各有个当然之则。如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哀而哀,当乐而乐,当恻隠而恻隠,当羞恶而羞恶,当辞让而辞让,当是非而是非,便合个当然之则,便是发而中节,便是其中性体流行,着见于此,即此便谓之逹道。若不当然而然,则违其则,失其节,只是个私意人欲之行,是乃流于不善,遂成不好底物,非本来便不好也。   情之中节,是从本性发来便是善,更无不善。其不中节是感物欲而动,不从本性发来,便有个不善。孟子论情,全把做善者,是専指其本于性之发者言之。禅家不合便指情都做恶底物,却欲灭情以复性。不知情如何灭得?情既灭了,性便是个死底性,于我更何用?   孟子四端,是専就善处言之。喜怒哀乐及情等,是合善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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