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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正统道藏洞玄部记传类-江淮异人录-宋-吴淑

江淮異人錄   經名:江淮異人錄。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玄部記傳類。《通志》著錄《江淮異人錄》三卷,題宋朝吳淑撰。《宋史·吳淑傳》亦稱淑撰《江淮異人錄》三卷。可知吳淑即該書作者。   江淮異人錄   司馬郊   司馬郊,一名凝‘正,一名守中。遊於江表,常被冠褐,躡屐而行,日可千百里。衣褐不改,作而常新。所為廳暴,人無敢近之者。能詐死,以至青腫臭腐,俄而復活。嘗止於宣州開元觀,自宣之歙,時道士紹修默亦往歙州,至城門遇之,與同行。修默避之先往,至一鎮戍,方息於逆旅,郊續至。修默隱身潛窺之,見郊入別店中,召主人與飲,因而凌辱之。主人初亦敬謝,郊不為已,而更擊之。既而互相搏擊,郊忽路於地,視之已死,體玲色變,一市皆聚觀。乃召集鄉里,縛其主人,檢屍責詞,將送於州。時已向夕,欲明日一乃行。至中夜,復聞店中喧然,曰已失司馬尊師矣。而人方悟郊詐死,釋其主人。修默明日侵曉乃行,至前百里許,問人曰:司馬尊師何時過此?曰:今早已過矣。明日復行百里問之,曰:昨日已早過矣。及到歙州問之,亦然。每往來上江諸州,至一旅舍,安泊久之,將去,告其主曰:我所有竹器,不能將行,取火焚之。主人曰:方風高,且竹屋低隘,不可舉火。郊不已,眾人共拜勸之,郊怒不聽,乃發火於室中,持一大杖立於門側,敢至者擊之。郊有力,人無敢近之者。俄而火盛,焰出於竹瓦之隙,人皆惶駭。既而火滅,郊所有器什皆盡,所外床皆重灼,而薦席無有焦者。有朱翱者,為池州法橡,郊過詣之,謂朱曰:君色甚惡,當病。我即去,君病中能念我,或呼我姓名,當有所應。翱不之信,後十餘日果病熱疾,數日甚劇。忽憶郊之言,意甚神之,因稽首思念,求祐。初朱已病惡,見人在己前,有小吏陳某者常指使如意,令入室侍疾,亦叱去之。家人守之戶外,無得入者。至是朱恍惚見陳某持一甌藥進之,朱飲之,便覺意爽體佳,呼家人曰:適陳某所持來藥甚效,當令更進一服。家人驚曰:比不令人入室,陳安得至此。朱乃悟郊之垂祐也。自是朱疾漸平。郊嘗居歙州某觀,病痢困劇,觀主欲申白官司,先以意聞郊。郊怒曰:吾疾方愈,何勞若此。既漸困篤,觀主不得已,乃口白縣令姚蘊。蘊使人候問之,郊曰:姚長官何故知吾病也?來者以告。郊怒,忽起結束,徑入某山中,其行如飛。後十餘日,持一大杖,求觀主,將捶之。觀中道士共禮拜求救,乃免。嘗至洪州市中探鮮食之,市中小兒呼曰:道士喫鮮。郊怒,以物擊小兒,中流血。巡人執郊送於虞候,素知其名,方善勸說之。郊乃極口罵怒,虞候不勝其忿,杖之至十。郊謂人曰:彼杖我十五,可得十五日活。杖我十,十日死矣。既而果然。後入盧山居簡寂觀,因醉臥數日而卒。臨終,令置一杖於棺中。及葬,覺棺空,發之,唯杖在焉。   錢處士   錢處士,天祐末遊於江淮。嘗止於金陵楊某家。初,昊朝以金陵為州,築城,西拋江,束至潮溝。錢指城西里餘荒穢之地,勸楊買之。楊從其言。及建為都邑,而楊氏所買地正在繁會之處,乃搆層樓為酒肆焉。嘗宿於楊家,中夜忽起,謂人曰:地下兵馬喧闐,云接令公,聒我不得眠。人皆莫之測也。明日,義祖自京口至金陵,時人無有預知者。嘗見一人,謂之曰:爾天罰將及,可急告謝自責。人曰:我未省有過。錢曰:爾深思之。人良久乃曰:昨日飲食不如意,因怒其下,棄食於溝中。錢曰:正是此爾。可急取所棄食之。乃取之,將以水汰去其穢。俄而雷電大震。錢曰:急取穢食之。如言而雷電果息。嘗有人圖錢之狀,錢見之曰:吾反不若此,常對聖人也。人不之悟。後有僧取其圖置於誌公塔中,人以為應。後烈祖復取之入宮,陳於內寢焉。又每為讖語,說方來事。言李氏之祚曰:髻髭之問一倍楊。初,昊氏有江之地凡四十六年,而李氏三十九年。或謂楊氏自稱尊,至禪代二十年,故髻髭倍之耳。   聶師道   聶師道,歙人,少好道。唐末于濤為歙州刺史,其兄方外為道士,居於郡南山中,師道往事之。濤時往詣方外,至於郡政,咸以諮之。乃名其山為問政山。昊朝以師道嘗居是山,因號為問政先生焉。初,方外在山中,郡人少信奉者。及師道至,脆信日至‘而富實。師道嘗與友人同行,至一逆旅,友病熱疾,村中無復醫藥,或教病者曰:能食少不潔,可以解。及病危,因復勸之,人有難色。師道諭之曰:事急矣,何難於此,吾為汝先嘗之。乃取喟之。人感其意,乃食,而病果愈。後給事中裴樞為歙州,當唐祚之季,詔令不通。宣州田瀕、池州陶雅舉兵圍之累月,歙人頻破之。後食盡援絕,議以城降。而城中殺外軍已多,無敢將命出者。師道乃自請行。樞曰:君乃道士,豈可遊兵革中耶?請易服以往。師道曰:吾已受道法科教,不容易服。乃鎚之出城。二將初亦甚怪,及與之語,乃大喜曰:真道人也。誓約已定,復遣還城中。及期樞適有未盡,復欲延期,更令師道出諭之。人謂其二三,咸為危之。師道亦無難色。及復見二將,皆日無不可,唯給事命時。城中人獲全,師道之力也。昊太祖聞其名,召至廣陵,建紫極宮以居之。一夜有掌盜入其所止,至於什器,皆盡取之。師道謂之曰:汝為盜,取吾財以救飢寒也,持此將安用之?乃引於曲室,盡取金帛與之。仍謂之曰:爾當從其處出,無巡人,可以無患。盜如所教,竟以不敗。後昊朝遣師道至龍虎山設醮,道遇群盜劫之,將加害,其中一人熟視師道,謂同黨曰:勿犯先生。令盡以所得還之。草盜亦皆從其言。因謂師道曰:某即昔年揚洲紫極宮中為盜者。感先生至仁之心,今以奉報。後卒于廣陵。時方遣使於湖湘,使還至某處,見師道,問之曰:何以至此?師道曰:朝廷遣我醮南嶽。使者以為然。及入昊境,方知師道卒矣。師道姪孫紹元,少入道,風貌和雅,善屬文。年二十餘卒。初,紹元既病劇,有四鶴集於紹元所處屋上。及其卒,人見五鶴沖天而去。   于大   于大,居洪州西山中,無四時,常持花,不欲近人。嘗至應聖宮,以花置道像前。道士為設荼,置之食案,須人退,于及取飲。飲訖,置茶盞於案,長揖而去。人或揖之,亦復相揖。但不與人語耳。有少年好道,欲往事之,而不能得。一日少年拜曰:願事先生。于走不顧。少年逐之,而持其衣,于驅之不去。上山渡水,不暫置之。至一處,臨水而坐,問少年曰:頗渴否?曰:然。懷中出物如荼末,與之曰:置此口中,掬水下之。如言#1須吏.因睡,及覺,失之矣。   李夢符   李夢符者,常遊洪洲市井中。年可二十餘,短小而潔白,美秀如玉人。以放蕩自恣,,四時常插花,褊歷城中酒肆,高歌大醉。好事者多召之與飲。或令為歌詞,應聲為之,初不經心,而各有意趣。鍾傳之鎮洪州也,以其狂妄惑眾,將罪之。夢符於獄中獻詩十餘首,其略曰:插花飲酒無妨事,樵唱漁歌不礙時。鍾竟亦不罪。後桂州刺史李瓊遣使至洪州,言夢符乃其弟也,請遣之。鍾令求於市中旅舍,人曰:昨夢符不歸。因爾不知所終。   劉同圭   劉同圭者,居洪州,詣艾氏家,賃其屋而居。家唯翁媼而已。旦持一筐蕈賣之,夕而醉歸。積久,鄰人怪之,夜穴壁窺之,見出一缶土,以水嚶之,須臾蕈生,及曉刈之。後翁病,謂媼曰:我死必置一杖於棺中。及卒,如其言。初舉棺以出,人覺其重。及至半路,漸輕如無。流蕩其棺,唯覺杖在其中。發之,獨得杖耳。   耿先生   耿先生者,江表將校耿謙之女也。少而明慧,有姿色。頗好書,稍為詩句,往往有嘉旨。而明於道術,能拘制鬼魅。通於黃白之術、變怪之事。奇偉恍惚,莫知其何從· 得也。保大中,江淮富盛,上好文,雅悅奇異之事,召之入宮,益觀其術,不以貫魚之列待,特處之別院,號曰:先生。先生常被碧霞岐,見上多持簡,精彩卓逸,言詞朗暢。手如烏爪,不便於用,飲食皆仰於人。復不喜行,宮中常使人抱持之。每為詩句,題於牆壁,自稱北大先生,亦莫知其旨也。先生之衛不常的,然發揚於外,遇事則應,黯然· 而彰。上益以此重之也。始入宮,問以黃白之事,試之皆驗。益復為之,而簡易不煩。上嘗因暇,預謂先生曰:此皆因火以成之。苟不須火,其能乎?先生曰:試為之,殆亦可。上乃取水銀,以睡紙重複裹之,封題甚密。先生內於懷中,良久忽若裂帛聲。先生笑曰:陛下常不信下妾之術,今日面觀,可復不信耶?持以與上。上周視,題處如舊。發之,已為銀矣。又嘗大雪,上戲之曰:先生能以雪為銀乎?先生曰:亦可。乃取雪實之,削為銀蜓狀。先生自投於熾炭中,灰埃堂起,徐以炭周覆之,過食頃,曰:可矣。乃持以出,赫然洞赤。置之於地,及玲,爛然為蜓銀,而刀邇具在。反視其下,若垂酥滴乳之狀。蓋初為火之所融釋也。因是,先生所作雪銀甚多。上誕日,每作器用,獻以為壽。又多巧思,所作必出於人。南海嘗貢奇物,有薔薇水、龍腦漿。薔薇水清沘郁烈,龍腦漿補益男子。上寶惜之,每以龍腦漿調酒服之,香氣連日不絕於口。亦以賜近臣。先生曰:此未為佳也。上曰:先生豈能為之?曰:試為,應亦可就。乃取龍腦,以細絹袋之,懸於瑁璃瓶中。上親封題之,置酒於其側而觀之。食頃,先生曰:龍腦已漿矣。上自起附耳聽之,果聞滴瀝聲。且復飲,少.選又視之,見瑁璃瓶中湛然如勺水矣。明日發之,`已半瓶,香氣酷烈,逾於舊者遠矣。先生後有孕,一日謂上曰:妾此夕當產,神孫聖子誠在此耳。請備生產所用之物。上悉為設之,益令宮人宿於室中。夜半烈風震霆,室中人皆震懼。是夜不復產。明旦,先生腹已消如常人。上驚問之。先生曰:昨夜雷電中生子,已為神物持去,不復得矣。先生嗜酒,至於男女大慾,亦略同於常。後亦竟以疾終。古者神仙多晦跡混俗,先生豈其人乎?余頃在江南,常聞其事,而宮掖祕奧,說者多異同。及江南平,在京師嘗詣徐率更游,游即義祖之孫也,宮中之事悉能知之。因就質其事,備為余言。   潘扆   潘扆者,大理評事潘鵬之子也。少居於和州,樵採鸚籠山,以供養其親。嘗過江至金陵,泊舟秦淮口。有一老父求同載過江,宸敬其老,許之。時大雪,宸市酒與同飲。及江中流,酒已盡。宸甚恨其少,不得醉。老父曰:吾亦有酒。乃解巾,於髻中取一小胡蘆子,傾之,極飲不竭。宸驚,益敬之。及至岸,謂宸曰:子事親孝,復有道氣,可教也。乃授以道術。宸自是所為詭異,世號之為潘仙人。能掬水銀於手中,接之即成銀。嘗入人家,見池沼中有落葉甚多,謂主人曰:此可以為戲。令以物灑取之,置之於地,隨葉大小,皆為魚矣。更棄於水,葉復如故。有劑亮者,常至所親家,同坐者數人,見宸過於門。主人召之,乃至。因謂宸曰:請先生出一術以娛賓。宸曰:可。顧見門前有鐵砧,謂主人曰:得此鐵砧,可以為戲。因就假之。既至,宸乃出一小刀子,細細切之,至盡。坐客驚愕。既而曰:假人物,不可壞之也。乃合聚之,砧復如故。又於袖中出一幅舊方巾,謂人曰:勿輕此,非一人有急,不可從余假之。他人固不能得也。乃舉以蔽面,退行數步,則不復見。能背本誦所未嘗見書。或卷而封之,置之於前,首舉一字,則誦之終卷。其間點竄塗乙,悉能知之。所為多此類,亦不復盡紀。後亦以疾卒。   潤州處士   潤州處士,失姓名,高尚有道術,人皆敬信之。安仁義之叛也,郡人惶駭,咸欲奔潰。或曰:處士恬然居此,必無恙也。於是人稍安堵。處士有所親,挈家出郡境以避難。有女已適人,不克同往,託於處士。處士許之。既而圍急,處士謂女曰:可持汝家一物來,吾令汝免難。女乃取家中一刀以往。處士刀邊以手抑按之,復與之,曰:汝但持此,若端簡然,伺城中出兵,隨之以出,可以無患。如言,在萬眾中無有見之者。至城外數十里村店中,見其兄亦在焉。女至兄前,兄不之見也。乃棄刀於水中,復往,兄乃見之。驚曰:安得至此?女具以告。兄復令取刀持之,則不能蔽形矣。後城陷,處士不知所之。   洪州將校   鍾傳之鎮洪州也,嘗遣衙中將校晏某使於浙中。晏至杭州,時方寒食,州人出城,士女闐委。晏亦出觀之,見翁嫗二人對飲於野中。其翁忽爾乘雲而上,萬眾喧呼。嫗仰望慟哭,舫為下十數丈,以手慰止之。俄而復上,極高而沒。洪州艾氏其先識晏,親聞其說。   史公鎬   史公鎬者,江南大將史公銖弟也。性沖淡,樂道,未嘗見其喜怒。人或干之,亦不以介懷。既貴盛,衣服鮮楚。每至人家,必解衣而坐,不以賓主為意。及去,誤著他人故弊衣,亦不之覺也。或持其衣逐之,方悟,乃易之。部尚書張翰典銓,公鎬求為楊子令,已除官,不果。翰見其曠達多可,試謂之曰:且為楊子尉,可乎?公鎬亦听然從之。後為瑞昌令,卒於官。時方晴霽,而所居宅上獨雲雨,人有望見雲雨之上有一人,絆衣乘馬,冉冉而上,極高而沒。   江處士   歙州江處士,性沖寂,好道,能制鬼魅。鄉里中嘗有婦人,鬼所附著,家人或髻彿見之。一夜其夫覺有人與婦共寢,乃急起持之,呼人取火共縛。及火至,正見捉己所繫腰帶也。廣求符禁,終不能絕。乃往詣江,江曰:吾雖能禦之,然意不欲與鬼神為佛。爾既告我,當為遣之。令歸家灑掃一室,令一童子烹茶,待吾至,無得令人輒窺。如其言。江尋至,入室坐,令童子出迎客。果見一綠衣少年,貌甚端雅,延之入室,見江再拜。江命坐,乃坐啜茶,不交一言,再拜而去。自是婦人復常。有人入山伐木,因為鬼物所著,自言曰:樹乃我之所止,汝今見伐,吾將何依,當假汝身為我窟宅。自是其人覺皮膚之內有物馳逐,自首至足,靡所不至。人不勝其苦,往詣江。人未至,鬼已先往。江所居有樓,樓北有茂竹。江方坐樓上,覺神在竹林中,呼問之。鬼且以告,且求赦過。江曰:吾已知矣。尋而人至。謂之曰:汝可於鄉里中覓空屋人不居者,復來告吾。人往尋,得之。江以方寸紙置名與之,戒之曰:至室屋棄之。如言而病失。又嘗有人為夔鬼所撓,其家置圖畫於樓上,皆為穢物所污。以告之。江曰:但封閉樓門三日,當使去之。如言。三日開之,穢物盡去,圖畫如故。余有所知,世居歙州,親見其事。   李勝   書生李勝,嘗遊洪州西山中,與處士盧齊及同人五六輩雪夜共飲。座中一人偶言曰:雪勢若此,固不可出門也。勝曰:欲何所詣,吾能往之。人因曰:吾有書籍在星子,君能為我取之乎,勝曰:可。乃出門去。飲未散,擔書而至。星子距西山凡三百餘里也。游帷觀中有道士嘗不禮勝,勝曰:吾不能殺之,聊使其懼。一日道士閉戶寢於室,勝令童子叩戶,取李處士匕首。道士起,見所臥枕前插一匕首,勁勢猶動。自是改心禮勝。   建康貧者   建康開城之束郊壇門外,嘗有一人,不言姓名,於此面野水搆、小屋而居,纔可庇身,屋中唯什器一兩事,餘無他物。日日入城,云乞丐,亦不歷街巷市井,但入寺逍遙遊觀而已。人頗知之,巡使以白上。上令尋邇其出處,而問其所欲。及問之,亦無所求。時盛寒,官方施貧者袖衣,見其劇單,以一袖衣與之,辭不受。強與之,乃轉以與人。益怪之,因逐之,使移所居,且觀其所向。乃毀屋,移於玄武湖西南內臣張謀果園。多荒穢,亦有野水。復於水際搆屋居之。時大雪數日,園人不見其出入,意其凍死。觀之,見屋已壞,曰:果死矣。遂白官司。既發屋視之,則方熟寢於雪中。驚起,了無寒色。乃去,不知所之。   陳允升   陳允升,饒州人也。人謂之陳百年。少而靜默,好道。家世弋獵,允升獨不食其肉,亦不與人交言。十歲詣龍虎山入道,棲隱深邃,人鮮得見之者。家人或見之,則奔走不顧。天祐中,人見於撫州麻姑山,計其去家七十年矣,而顏貌如初。昇元中,刺史危全諷少知其異,迎置郡中,獨處一室。時或失之。嘗夜坐,危謂之曰:豐城橘美,頗思之。允升曰:方有一船橘泊牢城港,今為取之。港距城十五里,少選便還,擁一布囊,可數百顆。因共食之。危嘗有姻禮,市黃金郡中,少不足用,頗呵責其下。允升曰:無怒,吾能為之。乃取厚紙,以藥塗之,投於火中,皆成金。因以足用。後危與昊師戰,允升去之,曰:慎勿入口中。全諷不知悟,果敗於象牙潭。   陳曙   陳曙,薪州善壇觀道士也。人謂為百歲,實亦不知其年。步行,日數百里。郡人有宴席,常虛一位以待之,遠近必至。烈祖聞而召之。使者未至,忽歎息曰:吾老矣,何益於國,而枉見召。後數日而使者至。再召,竟不行。保大中,常至夜獨焚香於庭,仰天拜祝,退而慟哭。俄而淮上兵革,人以為預知也。後過江,居於永興景星廢觀,結廬獨居。常有虎豹隨之。人亦罕有見者。及卒,數日方棺斂,而遍體發汗焉。   張訓妻   張訓者,昊太祖之將校也。口大,時人謂之張大口。昊太祖在宣州,常給諸將鏡甲,訓所得故弊,不如意,形於言色。其妻謂之曰:此不足介意,但司徒不知,苟知之,必不耳。明日昊公謂張曰:爾所得甲如何?張以告。公乃易之。後昊公移廣陵,嘗賜諸將馬,訓所得復駑弱。wlI 亦不滿意。妻復言如前。明日昊公又問之,訓復以為言。公曰… 爾家事神耶?訓曰:無。公曰;吾頃在宣州,嘗賜諸將甲,是夜夢一婦人,衣真珠衣,告予曰:公賜張訓甲甚弊,當為易之。及吾問汝,果然。乃為汝易之。今賜諸將馬,復夢前珠衣婦人告予曰:張訓所得馬,非良馬也。其故何哉?訓亦不能測也。訓妻有衣箱,常自啟閉,訓未嘗見之。一日妻出,訓竊啟之,果見珠衣一襲。及妻歸,謂訓曰:君開我衣箱耶?初,其妻每食必待其夫。一日訓歸,妻已先食,謂訓曰:今日以食味異常,不待君,先食矣。訓入廚,見飯中蒸一人頭。訓心惡之,陰欲殺之。妻謂曰:君欲負我耶?然君方為數郡刺史,我不能殺君。指一婢曰:殺我必先殺此,不爾,君必不兔。訓遂殺妻及其婢。後果為刺史。   董紹顏   董紹顏者,能知人。嘗詣鄂州節度使李簡,簡出諸子以侍紹顏。時有平頭小兒何敬沬侍簡側,紹顏曰:諸子亦皆貴,然不若此平頭也。後敬珠累授節鎮,為時名將焉。義祖鎮潤州,紹顏在焉。常閱衙中諸將校品第之。有藍彥思者,謂紹顏曰:爾多言或中也。紹顏曰:君勿言,郎君非善終者。彥思曰:吾軍校,死於鋒刃事,吾事也,何足言哉。紹顏曰:汝寧得好鋒刃之下而死乎?後郡中稍有火,衙中亦為之備,盛造桶以貯水。而軍人因是持桶刀為亂,彥思死於難焉。   魏王軍士   義祖子魏王知證鎮宣州,有軍士失姓名,家唯夫妻而已。一日夫自外歸,求水沐浴,換新衣,坐繩床而終。妻見之大驚,曰:君死耶?於是不哭,亦沐浴換衣,與夫對坐而卒。魏王因並塚葬之。   沈汾   唐末沈汾侍御退居,樂道。家有二妾,一日謂之曰:我若死,爾能哭我乎?妾甚愕曰:安得不祥之言?因問之。對曰:苟若此,安得不哭。汾曰:汝今試哭,吾欲觀之。妾初不從,強之不已,妾走避之。汾執而扶之,妾不得已,乃曰:君但升榻而坐。汾如言。二妾左右擁袂而哭。畢,視之,汾已卒矣。   虔州少年   虔州將校鐘某者,泛舟之廣陵,經太和戍,泊舟登岸,見一少年,貌甚端雅,亦求同載往揚州。鍾許之,遂同行。因江次上岸,共行市中,見屠肆有豕首,欲市之而無錢。少年曰:此亦小事。及還船,出豕首於袖中,因曰:適以無錢而取之,今當還其值。乃復至屠所,謂曰:吾先付爾錢,少頃還取肉。屠得錢,乃不復取肉。及至廣陵,與鍾同舍於逆旅。一日有輕俠數人,行戲至店中。少年指一青衣曰:此必今夕為盜耳,宜備之。鍾不甚信。中夜覺穴壁聲,伺其已穿,引首過寶,乃舉燭急持之。果少年所指者。因謂盜曰:汝未獲財,不欲殺汝。遂聽其去。後忽謂鍾曰:不可久處。促之歸去。鍾如言。及至日沙,而朱瑾殺昌化城中,驚擾焉。   閩中處士   閩中處士張標者,有道術,能通於冥府。或三日、五日臥如死,而體不冷。既蘇,多說冥中事。或言未來,一一皆驗。郡中大信之。王保宜者,唐末為閩師,持章赴朝廷,道路不通。乃泛海,因溺死。其孫侃留居閩中,因家人疾,請標禱於冥府。標從之,因曰:見君之先父在水府,有冥職。言其家事委曲,一一皆是。   洪州書生   成幼文為洪州錄事參軍,所居臨通衢,而有窗。一日坐窗下,時雨霽,泥濘而微有路。見一小兒賣鞋,狀甚貧竇。有一惡少年與兄相遇,桂鞋墜泥中。小兒哭求其價。少年叱之,不與。兒曰:吾家旦未有食,待賣鞋營食,而悉為所污。有書生過,憫之,償其#2值。少年怒曰:兒就我求錢,汝何預焉。因辱罵之。生甚有慍色。成嘉其義,召之與語,大奇之。因留之宿。夜共話,成暫入內,及復出,則失書生矣。外戶皆閉,求之不得。少頃復至前,曰:但來惡子,吾不能容,已斷其首。乃擲之於地。成驚曰.一此人誠作君子,然斷人之首,流血在地,豈不見累乎?書生曰:無苦。乃出少藥傅於頭上,拌其髮摩之,皆化為水。因謂成曰:無以奉報,願以此衛授君。成曰:某非方外之士,不敢奉教。書生於是長揖而去。重門皆鎖閉,而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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