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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正统道藏洞真部方法类-修真十书盘山语录-元-王志谨

修真十書   經名:修真十書。六十卷,不著編者,應出于元代。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方法類。   修真十書盤山語錄卷之五十三   時老師在盤山普說云:大凡初機學道之人,若便向言不得處理會,無着摸,沒依倚,必生疑。為心上沒工夫,便信不及,則必不能行,行不得則胡學亂學,久而退怠。今且說與汝等:眼前見得底、耳裹聽得底信得及處,行去從廳入妙,亦不誤你,雖是聲色,便是道之用也。如何是信得及處?汝豈不見許大虛空,及天地、日月、山水、風雲,此不是眼前分明見得底,便是修行底榜樣,便是入道底門庭也。且如雲之出山,無心往來,飄飄自在,境上物上,掛他不住,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又如風之鼓動、吹噓萬物,忽往忽來,略無滯礙,不留景跡,草木叢林礙他不住,劃然過去,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又如太山,巍巍峨峨,穩穩當當,不搖不動,一切物來觸他不得,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又如水之物性柔就下,利益群品, 不與物競,隨方就圓,本性澄淡,至於積成江海,容納百川,不分彼此,魚鼇蝦蟹,盡數包容,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又如日月,容光必照,至公無私,明白四達,晝夜不昧,晃郎無邊,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如天之在上,其體常清,清而能容,無所不覆;地之在下,其體常靜,萬有利而一不害,道人之心亦當如是。如虛空廣大無邊際,無所不容,無所不包,有識無情,天蓋地載,包而不辨,非動非靜,不有不無,不即萬事,不離萬事,有天之清,有地之靜,有日月之明,有萬物之變化,虛空一如也,道人之心亦當如是。道同天地,其用若此。常體其中,工夫到日自然會得,動用合道,自有主者。若便不見言,思路絕處則失之矣。既入玄門,各宜勉之。   或問:初學修鍊,心地如何入門?師云:把從來私情眷戀、圖謀計較、前思後籌、坑人陷人底心一刀兩段着,又把所著底酒色財氣、是非人我、攀綠愛念、私心邪心、利心慾心,一一罷盡。外無所累,則身輕快,內無染著,則心輕快。內外輕快,久久純熟,自無妄念,更時時刻刻護持照顧,慎言語、節飲食、省眠睡,表裹相助,塵垢淨盡,一物不留,他時自然顯露自己本命元神,受用自在,便是箇元上道人也。   師示眾云:修行之人,鄉中便了道也休住,酒肉食了飛昇也休喫,眷屬便是神仙也休戀。眾人愛底休愛,人都非底莫非。自己渾是莫認,睡裹得道也休睡。不是好伴休合,無益之言莫說。遇事成時休喜,遇事壞時莫憂。勝如己者學之,不如己者教之。人虧己者福也,己虧人者禍也,言過行者虛也,行勝言者實也。有欲情者人事也,無塵心者仙道也。肯低下者高也,肯貧窮者富也。返常合道,順理合人,正道宜行,邪門莫入,通道明德,體用圓成,是謂全真也。   師云:修行之人,大忌說人長短是非、及人問興廢。一切世事非干己者,口不可論,心不可思,但說是非,便是昧了自己。若專鍊心,常搜己過,那得工夫,管他家屋底事。但凡為人,須有好處,宜相倣傚他。人惡處,自當迴避,更莫關心,漸到休歇也。   師云: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也。天無不蓋,地無不載,豈分別這箇好、那箇惡?一般蓋載,一般照臨。故凡在人上者,乃是天命教在上,當似天一般蓋覆、安養、存卹一切在下底人,不可分你我尊卑。凡在人下者,亦是天命分定在下,當似地一般承奉於天,敬仰聽從在上之人,不敢分毫怠慢。既在天地之問,必須合天地之道也,不然則分外妄作,有刑罰凶禍矣。   師云:因綠有數,非乃人為,必順自然,安時待命。內功外行,全在自心,自能著力,自己有功。行與不行,各各自得,教門不開,須當隱伏,心與天通。教門既開,外功亦應合天應人。功不厭多,行不厭廣,但在此心堅固,乃可成就也。或問曰:某下三年死工夫,可以脫得輪迴麼?師云:修行之人,當立庾定志,時時刻刻精進鍊心,不預未來,豈敢內存勝心,便望超脫。   昔有道人初出家來,乃大言云:某觀輸迴小可,着些工夫便是免了。有志下功,不測篤疾纏身,數年不愈,漸消其志。此豈可以勝心為之哉?   師云:參道之人不厭參問,如人行路,勤問則不迷。人問小技,無師則不得,況玆大道,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初機不遇,憑何了悟。苦中之大,莫過生死,不親近至人,如何免得。故有云:古人學道非草草,侍奉真師直到老。若不知下手去處,又不親近達人,雖有志行持,千差萬錯矣。   師云:修行人把自己從來心上染習得偏重底念慮,著工夫用氣力緞煉,難捨著捨去,乃至此身限到也要捨,況在心上底。但是虛妄,一一除盡,便無煩惱礙也。若身外底一切事、一切物,不足留心。眼前來往,與蚊奮相似,拂去則快便。自心上難遣底遣去者,那裹便是輸迴種子也。昔長春真人在墦溪時,常有虎豹,寅夜往來,晨夕出入,或生怖懼,即欲藩籬。復自思惟如此境界,有此怖懼,便欲遮護,畢竟生死迴避得麼?卻便休去。兀兀騰騰,任生任死,怖心自然無之,以至生死境中,巍然不動,種種結縛,一時解脫。此是難行處行也。   師云:修行人但見人事好處傚倣者,不可見他人過,卻失了自己。也不得遞相是非,但存是非,自心不正,久進不得。正能掩邪,邪常謗正,凡有我相常謗人者,不明自己,及是外道邪宗也。若有正知正見,必於自己心上體究偏邪、搜求過失,若管他非,非正人也。   凡住叢林,雲集方來,豈得人人一等,箇箇同條。喻如泰山,萬物畢備,有不材者,有成材者,有特立者,有依附者,有靈苗瑞草也,有荒榛刻棘。種種不同,隨性任運,自有次第。山體巍然,元無揀擇,一一含攝,流水種石,茂林豐草,獸走禽嗚,盡如神仙妙用。彼各相資,如蓬如麻,不扶自直,天地長久,各得成就。若欲絕長補短,變青作黃,豈惟各不得安,抑亦失其本性也。   師因眾議住持山門,乃云:修行之人住持山門,須量氣力,運動簡省,輕快過日,不可與世俗一般,爭名競利,卻失了當初本心,卻忘了性命大事因綠。當權外而實內,遇難處寧奈,愈磨煉此心,不肯處肯者,若處當者得心安,穩處不動,接待十方,自利利他,安心積行二功行兩全矣。若不鍊心,認物為我底,則一向怪貪,習性窄隘,罪過尋俗,誤卻前程矣。   師到長真觀,夜坐對眾普說云:初心出家,未能獨立,雖仗叢林,或結伴道友,遞相扶持,不至偏頗。然有三等:有雲朋霞友,有良朋知友,有狂朋怪友。凡有志節,鍊心地,究罪福,絕塵俗,逍遙方外,同志相求,遂為篤友,此等謂之雲朋霞友,以其心與雲霞相似,塵事礙他不得故也。又有習學經教,琴書昤詠,高談闊論,褒貶是非,此等謂之良朋知友,以其不鍊心、亦不能作惡故也。又有一等不治心地,不看經書,不顧罪福,出語乖訛,作事誑蕩,觸著一毛便起爭鬥,誇狂逞俊,恃力持勝,欺壓善良,相率成黨,此等謂之狂朋怪友。此三等人身謝之後各有安置去處,隨其功業,各得受報。其雲朋霞友,升入無形,遊燕玉京,或為神仙,或為天官。其良朋知友,塵心未盡,不出人倫,往復受報。其狂朋怪友,受了十方供養,全無功德填還口債,或墮鄧都,或墮旁生輸迴苦趣,若到如斯,悔之何及?聰明達人,細細思之,各尋長便。   師因勸眾住叢林,乃云:丹陽真人有詞云:學道住叢林,校淺量探,選擇其善作知音,如是未能明至理,挈領提衾。凡在叢林,遞相指發,提綱振領,共修无上心地,大法門非小事。有等無見趣底,不尋知友,不住叢林,饅說雲遊,不論心地,千山萬水,南去北來,空費草鞋,只尋便宜自在處,觸著磕著,又早走。如此出家,不知甚麼是自己緊切處,不知怎生過日,只圖自在便是了也。殊不知,前面有底生死,決定到來,看你著甚枝梧。豈可因循過日,虛度時光也。當初出家,圖箇甚麼?   師云:修行之人,性有利鈍,性鈍之人不可堅執,宜住叢林,低下存心,與達理明心底人結綠純熟,自然引領入道,漸次開悟。若自性鈍滯,又無見趣,每日與同類相從,交結塵俗,塵綠熟,久必退道,或遭魔境作地獄,見無人救援,一向沈墮,深可痛哉。師云:出家人久居叢林,朝夕訓誨,尚且乖疏因循不進,道心漸臧,塵事日增,放蕩猖狂,不能虛靜。況在俗中孤行獨立,塵情荏苒,愛境纏綿,障道因綠,頭頭皆是,不自知覺,雖遇聖賢,不能勸化。百端扭捏,誑惑聞間,迤迄沈淪,福消業長,漸漬探重。若肯回頭,猶能救得。合塵背道,無可奈何,地獄不速矣。   師因人議:住山乃修行之人,物來要識破,境來要應過,應過一番,便同應過一舉。昔有道人住山,草衣木食,誓不下山,以為屏盡塵俗之累。一日,或有二人各持兵仗來索飲食,先生便煮山果以待之,果及軟,其一人就釜中手取而嘗,怒而言曰:此等與人食?便欲觸去釜底。先生初不言,見此二人怒色兼以惡言激切,先生密謀,乃因事出外,探得所藏之棒,手按大呼云:二人出來,爾等未必近得我。二人出門笑曰:先生住山,養成如此勝心,不如下山作俗人去。二人遂行,望之忽不見。先生方疑是聖賢校勘,悔之而已。此是境上試不過也。   師因眾議不動心,乃云:昔山東有道人,於師父處自言煉盡無明火。師云:無明火盡則心不動,便是好人。他日,師父密遣試之。日暮,造門,庵門已閉,其人厲聲以杖大擊其門,先生內應已聲不順,勉強開門,來人形狀躁暴,先生見之,顏色已動。又至堂上,其人不解屨,跳上坐,殊無禮貌,先生大怒,深責其人。其人拱手笑日:某非敢如此,師父使來校勘先生不動底真心,今未及試已見矣,不須再勘。其人大暫,無言可對。大抵修行人雖有工夫,豈敢自矜,不覺時便勘脫其實。到灰心槁形,則卻無自誇之念,既自誇,便勘脫矣。便直饒到得不動,向上更有事在。   或問曰:守圓之人其功如何?師云:昔長春師父在京時,行至一觀,後有坐園者。其眾修齋,次,有人覆真人言:圓中先生欲與真人語。真人法旨,令齋畢相見去。不意間,真人因出外,尋及圓所,以杖大擊其門數聲,園中先生以為常人,怒而應之,真人便回。齋畢,眾人復請以相見,真人曰:已試過也,此人我心尚在,未可與語。遂去之。大抵居靜本為性命事,大收拾固濟涵養為功,遇境不動,乃是驗也。今此擊門之聲是境,應者是心,心若忘我,如同灰滅,有明亦無大燄。遇境不動,安祥應過,便是心上有工夫也。今聞些子虛聲,便早動心,一切惡境怎生過去。雖居圓中,濟甚麼事。受人供養,口債怎生還得,卻不如於眾中琢磨,鍊此頑心,他日鑲盡金出,卻是箇有見趣底人也。   師云:昔長生真人堂下有當廚者,眾皆許其柔和低下,未曾見動心。真人知之,令人試之,密使人早晨於廚所用什物,移之他處。其人造粥,漬米及釜,急求匕杓不得,以至溢出,乃大動心。真人見之,教云:有饒溢盡,只是外物,何銷壞心。其人方省,禮謝而已。   師因有作務,普說云:昔束堂下有張仙者,善能木匠,不曾逆人,謙卑柔順,未嘗見怒形於色,眾皆許可而嘗讚歎,遂問於真人。真人曰:未也試過,則可喻比黃金不煉過,不知真偽。一日令造坐榻,其人應聲而作。工未畢,又令作門窗,亦姑隨之,已有慢意。   工未及半,又令作合子數箇,其人便不肯,遂於真人前辨正,欲了卻一事更作一事。真人乃云:前因眾人許汝能應人不逆,未曾動心,今日卻試脫也。修行之人至如鍊心應事,內先有主,自在安和,外應於事,百發百中。何者為先,何者為後,從緊處應,粉骨碎身,惟心莫動。至如先作這一件又如何,先作那一件又如何,供是假物,有甚定體。心要死,機要活,只據目前緊處應將去,平平穩穩,不動不昧,此所謂常應常靜也。   師因作務有動心者,乃云:修行之人,外綠雖假,不可不應。應而無我,心體虛空,事來無礙,則虛空無礙萬事,萬事不礙虛空,如天地問萬象萬物皆自動作,俱無障礙。若心存我相,事來必對,便有觸撥,急過不得,築著磕著,便動自心,自心既動,平穩不得,雖作苦終日,勞而無功也。居大眾中,及有作務,專防自心,不可易動。常搜己過,莫管他非,乃是功行事,臨頭上便要承當。諸境萬塵,不逐他去,自已明了,一切莫魔。如此過目,初心不退,自獲大功也。   師因人論居圓環堵也,中起一屋,築園牆園之,別開小牖以通飲食,使人供送也。絕交友專圓意修行也。一日,眾人請出,隨意行止。其舊友見而問曰:師兄向靜處得來底,於鬧處可有未?知師兄得到端的不動處也未?其人傲然,良久不言。友人進云:某有試金石,可辯真偽,師兄試你數年靜處得來底心,看如何也?其人云:靜處有甚麼可說。友人曰:似恁麼則披毛帶角,還他人口債去也。其人忿然大怒,以至出罵,友人笑曰:此是園中得來底,果試出矣。其人遂怒,終身絕交。此人蓋不曾境上鍊心,唯靜坐百年,終無是處,但如擊馬而止者,解其繩,則奔馳如舊矣。   師云:昔束堂下遇雨,知事人普請不擇老幼搬逐,眾皆競應,惟一老仙安坐不出。事畢,大眾團坐,欲斜老仙,有言於長春真人者,真人呵之云:坏盡偽壞直幾何,一人鍊心端的到休歇處,如寶珠無價,且量各人心地用事去。大抵教門中以得人為奇也。   或問曰:某於山中獨行獨坐,親見山神報未來事,是真麼?師云:常人之心,依著萬塵,蒙昧不明。初機出家,磨鍊塵心,偶然得靜,乍得靜境,便生別箇景象,神頭鬼面,認得心地,乃自歡喜,歌無不休。或有自見知未來事者,或空中聞人預報前事及有應驗者,或有親過去師真神人來到目前囑付心地事者,若有心承認,便是着邪,若不除去,養成心病,無法可療。豈不聞古人云:見聞覺知,亦是病患。況是眼見耳聞心思底,皆屬聲色境界。豈不聞古人經云:視之不可見,聽之不可聞,言之不可及,思之不能至也。今於聲色上認為真,便是落邪道也。昔有道人靜坐中,或覺口中有酒味,又夢見人送酒,明日果有人送酒來。此是心空神應,不為奇特,認之則為著邪道也。又有道人,坐中忽然神出,外遊數百步復回,乃見本形依然端坐,如是數次、亦不為奇特,乃與平常念頭出外一般,只為些子分明。若認為功,便是着邪也。俚語云:萬般祥瑞不如無平常安穩,卻合道。   師云:修行之人,靜中境界甚有多般,皆由自己識神所化,因靜而現,誘引心君。豈不聞古人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心欲遣識,識神尚在,便化形像,神頭鬼面,或亂心主。若主不動,見如不見,體同虛空,無處捉摸,自然消散,無境可魔,無物可壞也。昔有道人,心得休歇,一日坐間,忽見惡鬼無數,乘空而來,其人安定此心體若太空,冥然不辨,拚此身任死任生,其魔自散。為有主在,寂然不動,豈有魔魅。妄心未盡,故顯此相,體性湛然,則泯自矣。   師云:昔有住園者,聞人說地面,既入園中,要見地面,心存此念,隨念應現,不知是假。耳裹聞底屬聲,眼裹見低屬色,心上想低屬妄。便見金童玉女、真仙聖賢,現形白日,親亦是虛妄境界。妄念所作,便認是地面,更不可破除,饅糊一世,著邪著祟。殊不知地面是古人心行到平穩休歇處,故有此名。如人住處,治平荊棘,掃除瓦礫,其地平整可以居止,名為地面。修行之人,心地平穩,事觸不動,便是箇不動地面;萬塵染他不得,便是箇清淨地面;露出自己亙初法身一分分朗朗,承當得,便是箇圓明地面。凡言地面,亦有邊際去處,若到無地位、無方所、絕名言處,乃所謂玄之又玄也,如此,豈可以眼見耳聞心想底便是了哉?   或問曰:學人本謂生死事大,求之不明,其意如何?師云:一念無生即無死也,不能如此者,蓋為心上有情,性上有塵,搬弄生死不停,欲求解脫,隨過即追,追之又追,以至絲毫不存。源本清淨,不逐聲、不逐色,隨處自在,虛靜瀟灑,天長地久,自明真宰。蓋心正則事事正,心邪則事事邪,內既有主,則人愛底不愛,人嫌底不嫌,從來舊習,般般勒轉,六識既空,真宰常靜,更有何生死可懼。若到如此田地,卻有一向沒收沒拾、伏藏不住、似著邪祟底一般。向外馳騁,狂狂蕩蕩,便是神氣散亂,作主不得,便認作真歡真樂,卻不知無歡之歡乃真歡也,無樂之樂乃真樂也。學古之人行歌立舞,殊不知當時亦是解枯釋別有得處,以此自樂,豈肯縱心顛蹶,以誑惑人世哉?   師因眾論智藏開時,辭源湧出,乃云:修行之人,初心離境,如鏡乍明,智藏忽開,舉意成章,不可住著。若心印定,不感而用,變成狂惠,則了無功,只是神用,非道體也。不可馳騁以為伎能,但涵養則有功也。   或問曰:未來過去則不問,如何是見在心?師正視云:此不是見在。復低頭云:此不是見在。又問云:你會得也未?其人笑云:會不得。師云:大開眼著一箇見在也不識,更說甚過去未來。   或問曰:既往者不追,未來者不預,見在當如何?師云:滅動不滅照,更要會得這箇滅動底是誰,得則權柄在手,滅也由你,不滅也由你。或問曰:如何是定性?師乃移位近前,正身默坐良久云:你問甚麼定性?其人不省,傍有先生起而稽首謝之。師云:張公喫酒李公醉。其人尚未悟之。   師云:學者不寐,本以鍊心為事,若不收心,濟甚麼事。至如賭博、奕棋、紡績、羅磨之人,夜夜不睡,則是得道底人也?此等之人,十二時中利心誘引,只是貪財攪擾心靈,如蚊奮喱膚,故不得眠。修行之人不同於此,睡是一慾,若不換過,滋長邪妄,暗昧不通,蓋屬陰界。如人防盜,端然坐待,其盜自退。專以鍊心,恐致流蕩,謂此一心,本無定體,在陽則明,在陰則暗,熟境不存,無為清淨,性珠明了,此所以晝夜不寐也。   師云:修行之人,為此頑心。自從無始以來,輪迴敗骨,如山之積,萬生萬死,以至今日方省前非,欲求解脫。是以晝不敢食,夜不敢眠。鍊此頑心,要般般尚俗頰倒,方可中用。若不鍊心,見人不睡也,如此做造,心念如毛,觸著便發煙火,至如百年不睡,濟甚麼事。頑心不盡,依舊輪迴。欲要換過此心,不論晝夜,時時刻刻,動裹靜裹,把這一片頑心裂教粉碎去,方可受用。元本真靈與天地相似,然後動也是道,靜也是道,開口也是道,合口也是道,要別求甚麼,便是箇脫洒底道人也。   或問曰:自來修行之人,必先立志,如何是志?師云:每在動處、靜處、一切境界裹,行住坐臥,念念在道,逢魔不變,遇害不遷,安穩處亦如此,鐵臉處亦如此,拚此一身,更無回顧,精進直前,生死不懼,便是箇有志底人。故經云:強行者有志。   師云:修行之人須要立志節,及至有志節,卻為固執,固執則事物上不通變,及至事物上變得,卻便因循過日也。以此,學者如牛毛,達者如麟角。大抵學道之人先要歸宗祖,決要有志節,須要識通變,專一勤行,久而不已無不成也。   師云:道人鍊心,如鑄金作雞,形像雖與雞一般,而心常不動,獨立於雞群,雞雖好鬥,無有敢近傍者。體道之人,心若聚寒灰,形如曳槁木,天下之心雖有好爭者,不敢為爭矣。故經云: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或問云: 向上一事,人人俱足,更緞煉作甚麼?師云:凡心未煉,喻如石鈹中有白金,未經緞煉,只是頑石。   置之大冷洪爐,煉去滓穢,分出真物,既已成金,.不復為鑪。修行之人,亦復如此。將來蒙昧染著之心便同頑鏟,以志節為大冷,以惠照為黑炭,慇戀緞煉,一毫不存,煉出自己本初無礙底冥心。既已成真,不復為假,當自保護,堅固收藏,會得受用,此便是亙古圓明底無價寶珠也。   師云:自來學道之人,必須苦己利他,暗積功行。若復迷心,非理行事,不惟有辱教門,抑亦自招殃咎。為身為口,不清不儉,與俗無異。如受用十方汗血之物,未是便宜,樂中受了,苦中還他,生死到頭,更無伎倆支吾。既居門下,可不煉心。   或問:人皆取樂,道人就苦,何也?師云:世人不知真樂,以心肯處為樂,被欲心引在苦處,便認苦為樂,每日用心計度,專求世樂,不得,憂苦膠擾心靈,永無自在,是謂大苦。學道之人不求世樂,心存大道,遇苦不苦,無苦則常樂,心得自在。凡有樂則有苦,無樂則無苦,心無苦樂,乃所謂真樂也。   或問曰;學道之人甘受貧寒,其理安在? 師云:若但認貧苦飢寒為是,則街頭貧子、艱難之人,盡是神仙也。蓋修行之人,'以道德為心,以清靜為念、削除詐偽,貪求妄作一時遣盡,忘形忘我,身外之物,未嘗用心。故有云:遮皮蓋肉衣,更選甚好弱。填腸塞肚飯,更擇甚精粗。唯究生死煉心為事,故不藉形骸之苦也。   師云:修行之人,有一分工夫,便有一分勝心,有十分工夫,便有十分勝心。既有勝心,則有我相,我相勝心作大障礙,如何得到心空境界,滅也卻要重添央烈。把自己身心挫在萬物之下,常居人後,自念千萬不如人者,然後可以遣卻矜勝之心。心同太虛,則無我也,無我則與道相應矣。   師云:修行之人收拾自心,如一尊雕木聖像,坐在堂中,雖終日無人亦如此,應蓋簇擁亦如此,香花供養亦如此,往來毀謗亦如此。惟此,木像通靈通聖,活潑潑地明道德,一切事上物上卻不住著也。   或問:某念念相續,掃除不盡,如何即是?師云:朝日掃心地,掃著越不靜,若要心地靜,擊下曹蒂柄。其人拜謝。   師云:修行人當初出家,為此性命事大。歲久不覺為物所搬,卻學口頭仗倆、百種所能為奴作婢之事。何以知之?但凡伎藝必欲人前程,似此不是為人所役也?豈是清淨無為主人之事。所以道智者所用而愚者用之,巧者不為巧者所使而拙者使之,辯者說之,默者、聽者仔細詳之。孰忙孰閑?凡欲修行,心地明白而守愚拙,則天下之智巧者,皆為之使用矣。   或問曰:修行人有言知覺,又云是病,其旨如何?師云:真知以不知之知,真覺以不覺之覺。元本真靈蒙昧,萬卻今方省悟,乃名為覺,一切知見,皆從此生。若言有知有覺,又專欲常知常覺,乃是自纏自縛,無病自炙也。若一向不知覺,卻透入別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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