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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南游记-明-余象斗

  却说千田国王升殿,众臣朝罢,国王曰:“孤昨夜得一梦,梦见一人头戴金龙冠,头上多一眼,手提三角金砖,说他是上界天曹之人,名唤华光天王,说他来到离娄山,收下二人,名叫离娄,师旷。那尊菩萨叫孤从今不用童男童女祭赛,可立一个庙宇,春秋二祭,他保我国永远万年。孤今欲立庙,众臣意下如何?”众臣奏曰:“往年梦用童男童女祭物,我主今得一梦,梦中之神自说不得童男童女,上受春秋二祭,此福神也,安得不从。我主可传下旨意,择一地速造一庙,立神宝像,不必疑惑,”王曰:“何处可造庙宇?”众臣奏曰:“今有城外离城五里,原有一庙,乃是火漂将,今已废矣。我主可传下圣旨,将废庙拆倒,起造新庙,只有此处最美。”国王听罢,即传下旨意,着锦衣卫指挥,带领御林军三千。拆倒庙宇,立神宝像,众臣退朝。锦衣卫指挥宋清得旨,却去拆倒前庙,再立新庙,名曰天王祠。不日成立,国王亲自带众文武,上香祭赛。不题。却说华光得了庙宇;身像受祭毕,吩咐千里眼、顺风耳曰:“你二人可看守香火,不可有害百姓。我去游遍中界,逢灾救灾,逢难救难,你二人不可有违。”二人领命不题。   却说那火漂将被国王拆了他的庙,立华光祠,心中大怒,欲与华光争斗起来,又无华光神通,只得忍耐,昼夜思量,欲生一计害华光,无有门路。忽一日千田国王有一公主,曾许嫁对马国,闻得华光天王灵感,出殿奏父王曰:“女儿闻天王灵感,欲去庙中行香,望父王准女儿一往。”国王允奏。公主即命宫娥彩女,备香灯纸烛,亲到天王庙中行香,公主入殿拜毕,叫手下将神幔卷起。“与我看天王宝像生得如何?”军人即将神幔卷起。公主一见,便口中叹云:“此天王宝像,真生得美貌。”看罢,上了车驾,由庙前正欲回朝。却有那火漂将看见,自思:“我被那华光害去庙宇,此仇未报,今见公主,又生得美貌,不免起一阵怪风,将公主拿入我洞里去,一则成其夫妇,二则国王只疑是华光拿他公主,以报前仇,可不美哉。”思罢,即起一阵怪风,将公主拿进洞中,安排公主成亲。公主不从,火漂将曰:“你说我是甚人,我乃火漂将也。汝父千田国王将我庙宇折卸,立天王祠,我无处安身,只得在此洞中。今日你到那天王祠行香,我见你生得美貌,起一阵怪风,拿你到此,成其夫妇,为何不从?你若不从,我就把你吃了。”公主自思:“我若不从,岂不被他吃了?”遂假推说:“我被大王拿来洞中,心中惊惧不安。望大王限我数日,若得定心,然后与你成亲。”火漂将大悦曰:“也说得是,于今到此,是我妻室定矣,走得到哪里去?”即吩咐小妖伏侍公主,自去采办异味,候公主成亲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千田国王升殿,众臣朝毕,手下有随从公主往天王祠行香者,奏曰:“臣等随公主往天王祠行香,公主卷起神幔,看见华光宝像,便有思心,出至庙前,忽一阵狂风飞沙而来,臣等不能开眼,吹倒在地。风息,待臣等看时,不见公主。臣等只得回朝见王。”国王听罢大怒:“此必是华光野神拿去,寡人即传下圣旨,吩咐御林军,可去拆了天王祠。”众臣奏曰:“论我主前日之梦,其神云他是上界正神,我主又立庙宇,塑其宝像,安得不思仁义,更以仇报陛下。想必城外有别妖怪,将公主拿去,其中不明。乞陛下出道旨意,可写一通关牒文书烧去,限华光三日之内要送公主回朝,如无,拆之未迟。”国王依奏,即来回天台宫写牒烧去。国王退朝不题。话分两头。却说离娄、师旷见公主被火漂将拿去,国王又有牒烧文到,限三日将公主送回。二人欲与火漂将大战,救出公主,二人自思又无火漂将神通,又不得天王回来。正忧之间,忽见天王驾一朵祥云回殿。二人将公主从行香卷幔、出殿、上车回去、被火漂将拿去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华光听罢大怒,即去火漂将那洞里。却好那火漂将不在洞里,华光入后洞,见那公主哭喊救命。华光曰:“不必啼哭,我驾一朵祥云,送你回去。你必须要到国王面前奏明,说不是我。”公主领命,华光即驾一朵祥云,直送公主回朝。国王升殿,公主即将前事一一奏明,说不是华光,乃是火漂将。今得华光救回。国王大悦。   华光复到火漂将洞中,变作公主,将火丹化做一个枣子,闷坐在洞中,那火漂将入洞,就问公主曰:“你今日身上可好否?若好,可与我成亲。”公主曰:“尚有些不快。”火漂将曰:“等你一日了,你若再说不快,我要成亲,等不得了。”公主曰:“我若与你就成亲,也不打紧,恐你久后意懒,必然不要我。”火漂将曰:“若有此心,天地不容。”公主曰:“我也不信你说,你若要我成亲,我有一个枣子,你若吃我的,我才与你成亲。”火漂曰“吃便如何?”公主曰:“吃便我和你两个日后和睦。”火漂曰:“既有此好处,何不多拿两个来与我吃?”公主曰:“一个也够。”火漂听说大喜,接过枣子在手,拿上口中,一滚下肚,火漂火上,华光即现出本相,大骂曰:“你这妖怪,这般胆大,拿了公主,连累着我。”火漂大怒曰:“你占我庙宇,前仇未报,今日尚敢来吾洞中欺我?”言罢便欲与华光厮杀。华光曰:“且住,你且说适才吃我那枣子,是个什么?”火漂曰:“是枣,是什么?”华光曰:“是我火丹。你若不降我,我便叫烧将起来。”火漂将不信,提枪望华光便刺。华光一见,便念动咒语,把那火漂烧倒在地,叫天王救命。华光曰:“你却才不信是火丹,今烧起来,你信不信?于今火种埋在你肚里,你肯降否?”火漂曰:“天王饶命,小人情愿归降。”华光听罢,即叫性火,肚中便不疼痛。华光收了火漂将,在部下听用不题。   却说千田国王升殿与众臣商议,得华光天王救回公主,同文武亲到天王祠建醮行香不题,后仰止余先生观到此处,有诗一首,单道公主。诗曰: 妇人当自守闺春,安可天渊去行香,不遇天王神通救,难免身丧洞房中。   吉芝陀圣母在萧家庄 却说吉芝陀圣母言曰:“我当日同金睛百眼鬼在北极驱邪院梭婆镜内,被镜镇倒。得遇华光闹天宫,赶金枪太子,那太子走入北极驱邪院,躲在镜后,华光把那金砖祭起,打破那梭婆镜,我同百眼鬼得脱出来,不知他的去向。我今在云端观看,见南京徽州府婺源县萧家庄,有一萧长者,名唤水宫,其妻范氏太婆,每夜在后花园烧夜香,祈求宗嗣,接续香烟。我自思不免摇身一变,变化一个扑灯蛾,去那里打灭灯火,将范氏太婆吃了。我且摇身一变,做了范氏太婆。去迷了萧长者,与他成亲,岂不美哉。”说罢不题。却说范氏安人,一夜在后花园排下香烛案,正欲拈香祷告,忽见一大灯蛾飞来,打灭那灯。范氏大惊,正欲呼婢点灯,被吉芝陀圣母变出本相,将范氏安人吃了,变作范氏,昼夜与萧长者作乐,今日去东家吃一个人,明夜到西家吃一个人,左邻右舍人家,今日不见一个,明日又不见一个,各各心中烦恼,俱不知真假。范氏轮夜去人家吃人,萧长者亦不知是假范氏。一日假范氏身怀有孕、对萧长者说知,萧长者四十无子,闻妻有孕,十分欢喜,夫妻作乐不题。   却说那天曹玉皇上帝,说华光反了中界,恐后有患,又招军买马要捉华光。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华光在萧家庄投胎 却说华光天王遍游天下,来到朝真山洪玉寺,便去参拜佛前火炎王光佛。参拜礼毕,火炎王光佛问华光曰:“弟子,你这两年不来,往何方栖身?”华光即将收千里眼、顺风耳,国王立庙事说了一遍。光佛曰:“此处栖身不定了,目今上帝要起兵来捉你。”华光曰:“若再起兵来,如何是好,望师父指引弟子去路。倘能躲得,久不敢忘师父。”光佛曰:“若得一人好安处,将身投胎就不妨。”华光曰:“于今闻千田国王立庙之后,受万民香烟,如何好便去投胎?”光佛曰:“你今要躲难,此事亦自有说。”华光对师父曰:“弟子去时要如何去”光佛曰:“当日如来赐你五通,不如都去投胎,总作一胞胎,为个肉球样,待母分娩出来。”华光曰:“凡人哪晓肉球里面之事,必说是鬼胎不肯割开。若将来害了,如何了得?”师父曰:”你放心前去,我随后就来救你。”华光蒙师父指教。只得化五通金光,飘飘荡荡,随风飞舞,来到南京徽州府婺源县萧家庄。华光在云头看萧家人自言自语,说安人怀胎二十个月,未见分娩。华光在云头自思:“不若就投此处脱胎去吧,”三更时分,便入萧安人寝所。五通共化成一网白米,滚入安人胎中。   安人醒来,便觉腹痛,叫醒萧长者,萧长者起来,即备香烛当天祷告,乞早降生一男子,接续香烟。祷毕,侍女出报长者曰:“安人分娩了。”长者问曰:“是男是女?”侍女曰:“不是男女,乃是一个牛肚样。”长者大惊,自入看时,果是一个牛头肚样。长者大怒,便令家童:“扛出去,丢在河内,勿与外人知之,被人耻笑。”一个家童领命,即把那牛肚抬去河边,丢在河内。那牛肚一滚上岸,家童大惊。又丢去河内,那牛肚又一滚上来。如此数次,众家童惊得慌忙回报长者说。“那牛肚丢下水去,又滚上来,如此数次,无奈他何?”长者曰:“如此可埋地里。依然抬转,埋去后门也罢了,不可令人晓得。”说罢,家童即去抬回家来,长者闷闷不悦。   却说火炎王光佛变作一僧,入萧长者家去化缘,长者在堂上,和尚向长者跟前合掌打个问讯。长者回礼曰:“长老光临,有何见谕?”和尚曰:“特来化缘。”长者曰:“我有事干,约你明日来也罢。”和尚曰:“长者平日是好善的人,贫僧今日来到贵府化缘,为何见推?”长者曰:“非老夫往日好善,今日见推不舍,我不说你不知。老夫平日斋戒好施,年至四十无儿,今年幸得房下有孕,怀胎二十个月,今日分娩,老夫不胜之喜,看时却是一牛肚样,老夫命家童抬去河边,丢在河内。家童丢下去,滚起来,丢下去,又滚起来,家童无奈他何,就回报于我,我恐外人知之,叫家童依然抬回家来,待夜间埋在后门。有此物件于心,故许长老说明日来。不然我就舍,岂有见却。”和尚听罢,即贺喜曰:“此物不叫牛肚样,乃一肉球。”长者曰:“果是肉球,要他何用?”和尚曰:“长者年四十无子,今日连有五位贵子。”长者曰:“一个不见,哪有五个在何处?”和尚曰:“此肉球内有五个孩子。”长者不信。和尚曰:“你若不信,我即将戒刀剖开你看。”和尚说罢,即将肉球剖开,里面果有五个孩子。长者大惊。和尚曰:”不必惊恐,乃是五尊菩萨,他日成功上天,长者定然有份。此报长者布施之念。”如此,长者大悦。和尚曰:“今日乃是九月念八日,是他兄弟五人生辰,我不免就代五位令郎,各取一名。”长者曰:“如此多感盛情。”   于是和尚即代大的取名叫做萧显聪,次名显明,三名显正,四名显志,五名显德。取名毕,曰:“五位贤郎脏腑凡人不同。”长者曰:“有何不同?”和尚曰:“凡人脏腑是皮肉的,令郎脏腑各有一样,内乃是金轮脏、银轮脏、铜轮脏、铁轮脏、华光脏,有此辩别。”长者曰:“今日生他下来,他要如何?”长老曰:“三日便能言语,长成日,必有四位拜辞先去修行,有一位常在家,要随他而行。”长者听罢大悦,留和尚用午膳。和尚曰:“贫僧有一事要速去,不敢相扰,容日再拜。”长者即送和尚分别而去。萧长者即同五个孩儿,入寝室去见母。母曰:“你五兄弟作一胞胎,我又生一个女儿。”华光曰:“只有我兄弟五人,何又有妹子?”母曰:“你若不信,现在后壁。”那女子即出相见。华光忖曰:“必是前那朵琼花又来投胎。”禀母曰:“妹子取名叫做琼娘。”母曰:“可。”长者曰;“今日有你兄妹六人,可同出堂开筵作乐,以会诸亲。”四个儿子禀母曰:“华光同妹子在此伏侍父母,不才四人先辞父母,要去修行,候功行缘满,迎请老母同往西方见佛。”父母曰:“既如此,我亦不留。你兄弟可要孝顺,免我挂念。”嘱罢,四子即辞父母而去。只有华光同妹子在家看待父母。长者不胜之喜,请客排宴不题。却说吉芝陀圣母,自从生下华光兄妹六人,比从前更厉害十分,整日在萧家庄吃人。但有田户来往完租并各项来往的,三吃五吃,吃时俱选后生精壮者。每日如此,有一日,龙瑞王正驾祥云,要朝山恭礼法主,在云头看见吉芝陀圣母在萧家庄吃人,怒曰:“这孽畜居心不改,今又在凡间萧家庄吃人,万民受害。今我不免变作一个方僧,在他家去化缘,那孽畜必然要起心吃我,那时便变出本相,就把那孽畜拿去,打入酆都,除却这害,有何不可。”说罢,离下云端,即变做一个方僧,行了一里,入了萧家庄,敲动木鱼叫化缘。门上看门家童报入后堂,后堂萧安人正坐之时,家童回禀曰:“门首有一个和尚,来问我家化缘。”安人心中大喜,便思量把那和尚来吃。即吩咐家童,可请那和尚进来。家童领命,出来与和尚说知。和尚即同家童入见安人。近前深深打了个问讯。安人回礼毕,即叫家童去排斋筵,不题。家童去了,那安人侧身一睹,见那和尚一表人物,便要动手吃那和尚。和尚见安人起不良之心,即便显起神通,变出本相,走向前一把扯住。那安人回避不及,就被那和尚捉上云端,解入酆都去。瑞王显出神通,用遮镜遮了千里眼,与他看不见千里事,又用铁宝丸二个塞住顺风耳,不能听千里之事。龙瑞王安排定了,依然回转禅坛不题。   却说家童备斋出来,不见安人,又不见和尚。当日长者不在家,有琼娘出问其事。家童将化缘事说了一遍。琼娘自思,想必是和尚拿去。便大哭要出门行路,跟寻母亲。沿途而哭,不见母亲。左冲右撞,叫苦连天,哭哭啼啼,若慈鸟失母之状,令人闻之惨然。来到一处,乃是西乡村。张一郎派到今年乃是个社头,又有一名李进为社长,二人乃是个会首。此处有一乌龙大王,递年要办童男童女祭赛,方才村中一年无事,若无童男童女祭赛,一年不得平静,自然起瘟出瘴。若办那童男童女去祭之时,烧了纸,祭主走开,那乌龙大王自出,受那童男童女去。二人派着是会首,没得一个人去,怎生是好。正说之间,忽见一女子哭哭啼啼而来,高声叫苦,要寻母亲。二社长一见,便起杀人心,口中不说,心中思量,便问曰:“你母是那一家出身的?”女儿曰:“我母乃姓范,我自幼未出闺庭,不知外婆家住在何处。我母亲因今早见一和尚来我家化缘,我母亲叫备斋,家童备斋来前,那和尚将我母拿出门外,我即赶出跟随,并不见踪迹。敢问列位长官见否?”一社长曰:“你姓什名谁?”琼娘曰:“奴家乃是前村萧家庄萧长者女儿,名唤琼娘。”二社长又问曰:“你令尊到何处去?”琼娘曰:“爹爹出门尚未回庄。”二人即附耳商议,诈言曰:“你若是前村萧永富长者令爱,你那是我外孙女。不敢相瞒,我是你外公;那一个是我弟郎,你该叫他叔翁。你如今不必啼哭,你母被那贼秃拿到此过,不想刚刚被我两兄弟撞见,那贼秃被我二人打走去了,你娘救得在我家里,你既是我外孙女,我即同你会见你母。”琼娘不知二人是假,只说是真,听二人哄,便随二人而行。二人领到家中,囚在空房内。二人大喜,商议停当:“你得一童女了,如今再去寻一个童男,社日好祭。”二人商议不题,琼娘被二社长哄至家来,囚在屋内,心中思想,不见母亲,又自不得回家,终日放声大哭不题。   却说华光在半空中,打听天曹消息,驾云欲回,忽然听见号哭之声。立住云脚,细听却好似妹子哭声,惊慌下来一看,果是妹子琼娘。近前问妹子曰:“你因何到此?”琼娘曰:“哥哥正不得你回来。母亲因前日有一和尚到俺家化缘,母亲被他拿出门来。一时间只顾寻母,慌慌忙忙,步走错路,被此处二人,将我哄到此间,囚禁在此,不知何意。哥哥可救我回家,去寻母亲!”华光听罢,言曰:“我且先送你回去,待我变做你,看那二人回来,如何生意,然后再去寻母亲。”华光驾祥云,送琼娘回家。自摇身一变,变作琼娘。那二社长回来,心中忧闷,言曰:“童女已有了,没有一个童男,明日又是社了,怎生是好?”李进曰:“童男何处讨得?你又没儿子,我又没儿子,没奈何,明日只得将那童女拿去庙中,与那乌龙大王。可对他说,我二人若有儿子,我自拿一个来凑,我二人又没儿子,止有童女,望大王可怜,看他容否。若不容,再作计议。”张一郎曰:“说得是。明日即备香纸灯烛,取出童女,到乌龙庙中祭赛。”华光听见自想曰:“我正不知囚我妹子为何,原来有此种事。我不免与他押到庙中,看那乌龙大王将我如何。若有反意,我却除了那妖怪,然后去寻母亲。”   那二社长次日果将华光拖出缚了,押到庙中祝罢,退出庙门外,各自散去。忽然起一阵怪风,闪出一汉子,头似大桶,口若血盆,齿如钉耙,伸出手来,欲把华光来吃。被华光现出本相,取下降魔枪便刺,那乌龙大王见了那枪,不能走脱,伏倒在地,被华光捉住。乌尤大王叫天王救命,华光曰:“你若要我饶命,你可改邪归正,你可要吃我个丸子。”乌龙大王曰:“情愿吃天王丸子,归须天王。”华光听罢,即取出火丹一枚,化作丸子,付与他吃了。华光道:“你方才吃我的丸子,乃是我火丹子,你久后若有了反意,那火丹便从你肚里烧起来。”乌龙曰:“再不敢反了。”华光嘱曰:“你今即顺了我,你今夜可托梦村中人,要从此不用童男童女祭赛,止用三牲酒醴。可立我神像,你可在此受享祭祀,看守香火,我离此去寻母亲,”华光嘱乌龙而去。乌龙大王即托梦不题。   却说华光回转离娄山,问千里眼、顺风耳二人说:“我母被哪个拿去,在那里可见么?”千里眼、顺风耳答曰:“老安人被龙瑞王拿去,不知他用何神通,我看不见拿在哪里。”顺风耳云:“我听不知拿在何处?”华光曰:“你们一个看不见,一个听不见,怎生是好!”千里眼、顺风耳言曰:“龙瑞王拿去必不在别处,定在幽冥。天王若要知老安人下落,除非要假太乙救苦天尊设一道场,讲经说法,聚集各方孤魂等众诸般野鬼来听经卷。天王即时审问,必知端的。如其不然,难知下落。”华光听罢,次日即于华光寺中,口念真言,变作天尊,设立道场,讲经说法。三界孤魂诸鬼,无有不到。华光当日乃是佛家弟子,亦知经卷一二,将经讲罢,问众鬼曰:“萧家庄有一萧太婆安人,汝等可见否?”众言未见,华光自思,若龙瑞王拿去,必不到此,只得吃斋散毕。众鬼散去不题。且听下回分解。   卷三 众臣奏捉华光 却说玉帝升殿,众臣闻华光在中界,假太乙天尊说法,疑必有反乱之心。众臣出班奏曰:“今有华光,自从闹天宫走下中界投胎,原心不改,又假太乙救苦天尊说法,必有反乱之心。乞陛下早差天兵下凡,收捉华光,押上天曹,免得在中界作乱,万民不安。”玉帝闻奏大怒,便差人部元帅宋无忌入朝,带领天兵三万,火速前往中界收捉华光。宋无忌得旨,即出南天宝德关,点齐天兵,杀至中界。自思曰:“华光神通广大,难以收获,不若变作一客人,将我火车化作风车,着手下推离娄山洞中去,看他知道不知道。若然不知,进入洞中变出本相,就在洞中捉住华光,省得张弓执箭,岂不美哉?”说罢,即变作商客,坐在车中,着手下推向离娄山来。   却言华光正在离娄山中闲坐,挪开天眼一看,大惊曰:“千里眼、顺风耳你二人可听见么?”二人曰:“禀大王,我二人听见玉帝令差宋无忌,押兵前来,今变作客商,将火车推入我们洞中来,可于中取事。大王可速作计较。”华光曰:“他今变作客商推车到此,我便变作人家一个少年女子,去半路撞他。待他问我之时,只说我要回娘家去,到此脚痛走不得,啼啼哭哭,倘若他把那火车与我坐,我便坐来,可不好也。此叫做将计就计。”二鬼曰:“好计,好计。”华光言罢,即变作一个妇人,在半路啼哭。宋无忌变作客商,正推车过来,未料与华光变那女人相撞。宋无忌只顾前走,那女人将宋无忌车儿扭住,啼啼哭哭,叫客官救命。无忌曰:“你是何家女子,在此处啼哭,扭住我车?”女子曰:“客官,奴家乃是前村女子,去外婆家,欲回去,脚痛走不得路,以此啼哭。求客官看我可怜,将你那车儿与奴家坐坐。奴家到得前村,奴的爹娘当重谢你。”无忌一想:“此地哪有女子,他莫非就是华光?若是那贼,将计就计,将此车与他坐,他不知我这车是个火车,待他坐上,我便念出咒来,火焰大发,即将他烧死,省得费力,可不美哉?”思罢,即对那女子曰:“我借与坐,到家可要作速下来,与我好赶路程。”那女子曰:“若得回家,自当相谢。”   宋无忌见那女子上了车,忽念动咒语,立刻火焰大作。华光在车中天眼一见,即现出本相,笑曰:“我乃火之精,你那焉能烧我?”显出神通,将火车坐入洞中,无忌惊慌,赶至洞前,洞门闭上。无忌大骂。华光藏起火车,出洞与无忌交战。无忌曰:“你在中界作乱,假天尊说法,玉帝大怒,命我擒你,今你尚敢变作女子,坐吾火车?好好受缚便罢,半声不肯,少刻间有命难逃。”华光曰:“反天宫为邓化所逼,假天尊为寻母亲。烦元帅回兵,转达天听。加若不容,华光出于无奈。”无忌曰:“你反天宫为邓化所逼,假天尊又是寻你母亲,当日谁叫你夺琼花打太子?”华光曰:“就打太子于你何干!”无忌怒曰:“吾奉天命,你这贼敢犯天么?”拿起手中枪,向华光便刺。华光举枪相迎。无忌招动天兵杀来,华光一见,丢起三角金砖,打得天兵头破脑裂,大败而回天曹。华光杀退天兵,终日思计,恐天曹再有兵来。   却说宋无忌带了残兵,回转天曹,奏玉帝曰:“臣领天兵下中界捉华光,不思华光变作妇人,在界路悲哭,将臣火车坐去。臣与华光大战,华光见战臣不过,丢起三角金砖,打退天兵,臣大败逃回,华光实有反意,更兼神通广大,乞陛下早作定夺,免生后患。”玉帝闻奏大怒,问左右群臣:“今有华光作反,谁可领兵代孤前去捉拿华光?”火部中卯日官邓化出班奏曰:“臣保一人,乃是火部百加圣母,其人有五百只火鸦,若要用时,即能成队听令,此人神通广大,方可去得。”玉帝准奏,即宣百加圣母到殿。玉帝即赐御酒三杯,金花两朵,曰:“卿火速领兵前去。”百加圣母谢恩出朝,带领手下五百火鸦兵。百加圣母有一子名叫火■公子,同领火兵,杀下中界,旗旌闪闪,刀枪耀日,喊杀连天。杀至离娄山,围了山洞。吓丧三军胆,惊倒洞中王。   华光正坐之间,小兵忽报天曹玉帝,因无忌败回,又差了百加圣母,带领五百火鸦兵杀下中界面来,口出不逊之言,声声要捉大王,解回天曹。华光闻言大怒,即领本部上马,杀出离娄山。正见火■公子,二人通了姓名,两下交战。火■公子挥动火鸦,从半空中飞来,各自争先,将华光杀得大败,走回洞中。火■公子收兵不表。   且说华光败回洞中,闷闷而坐,欲思一计,收了五百火鸦,方好退得天兵。思了半日,无计可施,自思不若如此如此,方可收得火鸦,退得天兵。即唤出火漂将来,吩咐曰:“吾来日再与火■公子交战,他必然又驱动火鸦杀来。吾指个化身,与他战,引他赶我。我真身藏于半空中,待他驱出火鸦赶来,我便取出火丹,念动咒语,化作豆子撤下地来。那些火鸦必定争食。待它吃了,等它飞起,便变作一个大梭婆树,它必然飞来栖身。你便把你的火漂法宝祭出,将那些火鸦尽行装住,带来见我,”吩咐了,火漂将领计而去。   华光次日大开洞门,又和火■公子交战。火■公子用刀一招,那些火鸦又自半空中飞来,各自争先抢啄华光。华光一见,指出一个化身,与那火鸦赶来。真身腾上半空,念上咒语,取出火丹,干变万化,撒下地来,果然那群火鸦,见了豆子,无心赶那假华光,相争而食。吃毕。见前面有一大树,众火鸦一齐飞起,飞向那树上去栖身,穿翅而鸣。火漂将即取出火妆,打开妆盖,念动咒语,将那些火鸦尽行装了,现出本相,回见华光,将捉火鸦事说了一遍。华光大喜,即吩咐千里眼、顺风耳,于四面张开罗网,叫火漂将打开妆盖,放出火鸦。火鸦便欲飞走,见四面俱是罗网,不能走脱,只得悲声相顾而鸣。华光曰:“你等方才吃的豆子,乃是我的火丹;栖的树,乃是我手下火漂将变的。如今你们被我火漂将拿住,肯降我否?若不降我,我便叫那火丹在你们肚中烧将起来,把你们烧死;若肯降我,可将头点三点,哀鸣三声。”说完,众火鸦齐声哀鸣,头点三点。华光大悦曰:“你等既有真心降我,你们仍然回到火■公子母子寨中,若是看见他母子,可一齐将他啄死,是你等之功,回来重重赏汝。”火鸦领命。一齐飞起回至本部。   百加圣母母子见火鸦回来,心中大喜。哪知这些火鸦回来,一见圣母母子,一齐上前将百加母子啄得没处走,只得驾一朵祥云败回天曹。火鸦啄走百加圣母母子,飞回来见华光。华光重赏火鸦。此回又收了火鸦五百只,心中大喜。收了得胜之兵回洞,重赏三军不表。   却说百加圣母母子被华光收去火鸦,反被火鸦啄走,回转天曹,奏说华光神通。玉帝闻奏大怒,即向众臣曰:“华光那贼,如此神通,难以拿获,中界何日得安。不若尽起天曹之兵捉住此贼,以消朕恨。”众臣奏曰:“陛下不可轻动,此人原是灵山寺如来面前一盏灯的灯花,堆积日久,后来如来念动真言,咒成华光。华光乃佛家弟子,故此神通广大,若要收此人,除非请得如来到中界,方可收得此人,其余之人仍不是华光对手。”玉帝闻奏,即命金枪太子去灵山,请如来到殿。   如来相见毕,玉帝曰:“朕自立位以来,掌管三界大千。今华光那贼打朕太子,反了卯日宫,走下中界,假天尊说法。朕兴兵二次,欲除此害,不想那贼神通广大,坐去火车,败了卯日宫邓化、宋无忌。今者又收去火鸦,杀败百加圣母。母子走回天曹。朕尽起上界天兵,御驾亲征。众臣奏言是如来弟子,故请你到此,乞作良图,勿生后患。”如来曰:“华光果是贫僧的弟子。只因前者烧死独火鬼,贫僧本欲贬去阴山受罪,后因观世音保他,贫僧才赐他一对天眼,加他五通,送到马耳山投胎。因盗三宫大帝金枪,放走二妖,被三宫大帝用九曲珠镇住,将他三瑰七魄散在半空,无栖无止,后遇妙乐天尊将华光三魂六魄收了,送至炎玄天王处投胎,长成跟妙乐天尊为师。后得天尊金刀,炼成三角金砖,蒙陛下令下往中界收风火二判官有功,陛下封他为火部元帅。不想因闹琼花,得罪于陛下。陛下贬去卯日宫待罪。不想卯日官邓化与他有宿仇,每每计较于他。华光思无了日,只得反下中界。华光自下中界,亦不敢有反意,因陛下听信众言,令太子招兵捉华光。华光上天看母,得遇上天,下中界,因火炎王光佛说陛下又要兴兵捉他,华光投光佛指教,火炎王光佛说华光莫若去更生投胎,方免此难,华光依命,将贫僧当日赐他的五通一同带去,作一胞胎投胎,不想华光走至一处,乃是南京徽州府婺源县,有一个萧长者,名唤萧永宫,其妻范氏太婆。因长者年已四十无子,那范氏太婆,每夜在后花园烧香,叩求子息。不想被那妖怪,名唤吉芝陀圣母,在云头看见,变作一个火灯蛾,将灯扑灭,把范氏吃了,就变成范氏,迷了萧长者。身怀有孕,二十个月未得分娩,家人唧唧哝哝声入云端,而华光正欲投胎,走到那里,闻此消息,不知是吉芝陀圣母,只道是范氏太婆,投入腹中,生下华光兄弟五人。那吉芝陀圣母原性不改,终日在萧家庄吃人。忽一日龙瑞王在云头看见,即变了一僧,将吉芝陀圣母捉去。华光因寻母亲不见,出于无奈,只得假天尊说法,欲聚众鬼,以问消息,非有反意。陛下可高枕勿忧,决无反情。再华光虽在中界,亦有功于陛下。玉帝曰:“有何功劳?”如来曰:“他自下中界,见离娄二鬼、火漂将、乌龙大王俱是吃人之怪,华光今俱收伏,此亦可为功矣,望陛下着一臣,赍旨一道,前往中界,赦华光前罪,可封他一职,永无别患。”玉帝闻言,龙颜大悦,曰:“非如来说明,朕只疑华光有反意。今得如来说明,朕即令人赍旨前往中界。”当下如来别了玉帝,驾云回转西天,玉帝即宣东方木德星君李茂到殿,着令赍旨前往中界。众臣退朝,李茂领旨出朝,即下中界不题。话分两头,且听下回分解。   华光占清凉山 却说华光虽然杀退天兵,不见母亲,心中闷闷不悦,正欲去与龙瑞王作对。取讨母亲,忽报天曹有使命,赉玉旨到。华光出迎至洞内,使命宣读五旨云:“朕闻卿往中界,众臣表奏云,卿有反意,致朕生疑,差将捉卿。今得如来说明,云卿自至中界,曾收五鬼,为人民除害,亦有功于朕,朕今释然,赦卿前罪,仍授前职,暂坐中界,以受香火,候朕取用,复回天曹立功。叩头谢恩。”华光谢恩毕,设席款待天使,分别而散。华光大喜,对手下众将曰:“今日虽得天封,奈我母亲尚不知下落,怎生是好?”千里眼曰:“若要寻老安人,当日是龙瑞王拿去,除非去与龙瑞王作对,方可寻得。”华光听罢,吩咐了手下看守洞府,即驾一朵祥云,去到问山左屋,直入坛中。龙瑞王在坛中打坐,忽见华光至。龙瑞王知华光来寻他母亲下落,正欲起身答话,华光向前便骂曰:“你这贼秃,我母与你何冤仇,将我母拿去,今在哪里?好好还我便罢,若有半个不字,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龙瑞王曰:“华光你好没分晓,谁捉你的母亲?我捉的是吉芝陀圣母,是个妖怪,你为何赖我?”华光曰:“她正是我母亲。”龙瑞王曰:“你这样一个人去认一个妖怪做母亲?”华光大怒曰:“不把我母亲还我,反出言相伤,言语不多,痛如刀割。”手持三角金砖,将龙瑞王便打。龙瑞王见金砖一起,便驾一朵祥云走往清凉山去了。华光挪开天眼一看,见龙瑞王走入清凉山,便赶了去。却言龙瑞王走人清凉山,那文殊、普贤二人正坐之间,忽见龙瑞王到,三人相见毕。二人问曰:“老师来此,有何见谕!”龙瑞王便将华光寻母赶他之事,说了一遍。文殊、普贤二人曰:“既是如此,可将我青骢狮子与你骑。可从后门去到释迦如来处,方免此祸。”龙瑞王拜谢,即跨上青骢狮子,从后门而去。文殊、普贤二人议曰:“龙瑞王人情做了,华光来到,怎生退他?”文殊曰:“倘若华光来时,即是我与你一个装聋,一个作哑,故意将他缠了,让龙瑞王走见如来便了。”普贤曰:“言之有理。”   二人说罢,华光赶至,与二人相见毕,华光曰:”敢问二位,可见龙瑞王否?”二人装聋作哑,故意曰;“且请坐,吃杯茶。”华光吃了茶,又问见龙瑞王否?二人曰:“不见来。”华光曰:“你方才说见,如今又说没有见,何也?”普贤曰:“我有些聋,故不曾听明白,以致乱答天王。”华光心中大怒,挪开天眼一看,见龙瑞王骑了青骢狮子,从后门走往西方如来处去了。便曰:“你二人一个装聋,一个作哑,道三说两,把茶与我吃,好叫他好走,致我赶下上他。这等可恶!我且去捉龙瑞王回来,决不放过你二人。”言罢,便去赶龙瑞王,文殊、普贤被华光说得无言可答。不题。   却说龙瑞王得了文殊、普贤之救,将青骢狮子骑走,走到灵山,参见了世尊,如来曰:“弟子到此为何?”龙瑞王将因捉了吉芝陀圣母,被华光追赶之事。说了一遍。世尊曰:“既是如此不妨,你躲到我莲花座后便了,”龙瑞王即躲到莲花座后去。不一刻,华光赶至,即参见如来。如来问曰:“你到此何事?”华光曰:“因龙瑞王将我母亲捉去,我来向他讨取。将他追赶到师父这里来,师父见否?”如来曰:“并未有人至此。”华光闻未到此,即张开天眼一看,看见龙瑞王躲在莲花座后。华光便曰:“师父好偏向,通是你的弟子。为何瞒我?分明见他躲在莲花座后,好好出来便罢。”如来听了此言,便念动真言,用手一指,只见满寺多是龙瑞土,华光想:“师父用神通,如今满寺多是龙瑞王,我难辨真假,不免再睁开天眼一看。”又见那真的还在如来莲花座后。华光喝曰:“你这贼秃,在师父座后躲不过,快出来把我母亲还我。”如来曰:“如何骂我,你这畜生的天眼是我赐的,竟敢在我面前舞弄!”不免念动咒语,用手一招,把天眼招转,看你还见否?华光彼如来将天眼招去,不识真龙瑞王,心中大怒,向如来取天眼。如来曰:“赐你之宝,便敢侮师,今不给你天眼,待你来皈依佛道,方可还你。”华光听罢大怒,取出三角金砖丢起,向如来脑前便打,如来一见用手一招,将金砖收去,贴在胸前,燃成一个“万”字,藏起肉内。如来大怒,即呼将华光拿下。如来念动咒语,华光四肢不能动。连叫:“师父救命,我为母亲,今日将我这等受罪,师父枉为出家之人。”如来笑曰:“你这畜生好一张利口,始逞你天眼,又用金砖,如今被我捉住,反来说我。我不比你见识。你既云为你母,乃是孝子,龙瑞王捉你母亲,亦是为民除害。你今不可与龙瑞王作对,放你前去,救了母亲,便要来皈依佛道。”华光曰:“师父将我天眼招去,又将我三角金砖收住,弟子今无法宝,安能去救得母亲。”如来曰:“金砖还你,天眼要等你来皈依佛道,方可还你。”华光曰:“弟子若救得母亲出来,就来伏侍师父。”如来曰:“救得母亲,你若不来如何?”华光乃当天发下誓愿曰,“华光若寻得母亲,不来皈依佛道,随侍师父,华光六根不得齐全。”如来嘱曰:“你去勿得另生异端,只去寻母便了。”华光唯唯应诺。如来用手将胸前一挪,取出金砖,成个“万”字样,如来念动真言,依然咒成金砖,交付华光。后来如来胸前有个“万”字形,是因此而有。华光得了金砖,没了天眼,心中抱恨而退,如来叫龙瑞王出来,分付曰:“华光如今没了无眼,看你不见了,你且勿回左坛,可在此听经说法。,龙瑞王拜谢不题。   却说华光被如来收去天眼,心中痛恨,因自思曰:“多是文殊、普贤这两个匹夫,一个装聋,一个作哑,将茶顿住我,才赶不着,被龙瑞王走到灵山,恼了师父,被师父收去天眼,此仇安得不报,我不免变作观世音,前去把清凉山文殊院毁了,以报前仇。”言罢,念动咒语,摇身一变,变作观音佛母,入了清凉山。文殊、普贤二人正坐之间,忽报观音佛母至。文殊、普贤接入参拜礼毕,假观音言曰:“今有华光,因你二人前日救了龙瑞王,今要来赶你文殊院。”文殊、普贤曰:“若那贼来,怎生是好!”言未毕,忽见又有一观音佛母至。文殊、普贤曰:“佛母在这里坐了,外面又有一个佛母来?”假观音曰:“外面来的乃是华光,正要来夺你文殊院,变化来的。你二人可要仔细。”文殊、普贤二人难分真假,只得出去迎接人院,二人相见。假观音言曰:“你要来夺我弟子文殊院是么?”真佛母言曰:“华光,你这畜生好大胆,我预先就知你要来夺我弟子的文殊院,我慧眼一见,才到这里。你今竟敢假我之相,好好退去便罢。你若原心不改,叫你一时间有口难言。”假观音亦照此说了一遍,两个俱说,自真自实,再不好分别。真观音曰:“你既言你是真的,敢与我斗宝么?”假的答曰:“有何不敢!”真观音言罢,即现出千手千眼。华光见了,将五百个火丹念动咒语,亦变成千眼千手。排列两旁。观音佛母又唤出白鹦哥一只,立在旁边,华光也念咒唤出一只火鸦,变了一只白鹦哥,亦立在旁边。佛母又现出葡萄岩一座。华光亦取出金砖变成葡萄岩。   观音佛母笑曰:“我要捉你何难之有,你变千眼千手乃是火丹,变鹦哥者乃是火鸦,变葡萄岩者乃是金砖,竟敢来幻我?”华光亦照此言。佛母曰:“你这畜生好大胆,我乃大慈大悲不计较你。今既如此,敢同我去到南天宝德关么?”华光也言同去。二人便驾起祥云,同上了半天。假的恐怕关上有照妖镜照出本相。便逃走了,佛母仍回至清凉山,来见文殊、普贤二人曰:“我要引他上南天宝德关,将钵盂丢起装住他,给天兵拿去。不想这贼不敢去,现出本相逃走了。我今回来,你二人可谨守此山,不要被那贼赶了。”嘱罢,驾了祥云,回转南海不言。   且说华光现出本相,走转清凉山,大骂文殊、普贤曰:“好好退去,把清凉山与我便罢,若言不肯,我就放一把火烧掉了你的。”叫骂不绝。文殊、普贤商议曰:“若是与他交战,奈他神通广大,战不过他。欲待闭门守之,又怕那匹夫真个烧了此院,怎生是好?若去南海投佛母,他又是个慈悲之人,不若与你由后门走出去,驾云上了天曹,奏知玉帝,说他又占我等清凉山,待玉帝兴兵来捉他,却不是好也!”二人商议妥了。即出后门驾祥而去。华光骂了半日,并不见一人出来。华光大怒,手提主枪,直杀入文殊院。只见院内并无一人。不知二人去向。华光自思这必是他们去奏玉帝。我当准备有兵来。不言。且听下回分解。   哪吒行兵收华光 却说玉帝升殿,众百官朝罢,传表官奏曰:“中界文殊、普贤二人有表奏。”玉帝宣进。文殊、普贤二人奏言:“华光在中界,原性不改,杀到臣山中,占住文殊院,又欲谋反,乞陛下早作良图,免生后患。”玉帝见表大怒,与众臣计议曰:“今有文殊、普贤二人入奏云‘华光在中界作乱,占了清凉山。’朕欲兴兵去捉他,卿等言谁可领兵?”班部中文曲星余珂出班奏曰:“臣保一人,乃是昆沙宫天王李靖之子,名叫哪吒,此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有一绣球,内有十六个头目,带领五千瘟阵鬼兵助战,无有不胜。”玉帝闻奏大悦,即宣哪吒到殿,封为定远征寇大元帅,赏金花二朵,御酒三杯,当殿挂彩出朝。   哪吒即点了本部人马,杀下南天主德关,望离娄山杀来,立了寨营,令人打战书入洞,便问谁敢出马。有前部先锋独角逆鳞龙,应曰:“某愿当先。”哪吒即着逆鳞龙挑战。那逆鳞龙怎生打扮?只见他头顶独角,眼若金铃,露牙一似猛虎欲食,伸爪犹如狼取人心。逆鳞一动,满地飞沙;立直脚,身向半天。横枪立马,耀武扬威,在洞前大骂。华光见了战书,心中大怒,出与逆鳞龙大战,至五十多合,不分胜败,华光诈败,逆鳞龙赶来,华光取出三角金砖丢起。独角逆鳞龙不知防备,被华光金砖打在一个角上,鲜血直流。逆鳞龙大败,走回本寨,见哪吒言华光神通。   哪吒即时自己出马,与华光大战。哪吒出阵怎生打扮?只见他头戴红花紫金圈,身披八宝绣盔甲,脚穿绿线皂皮尖底靴,左带花花绣球,右挂九节铜鞭,手持长枪,身骑红鬃战马,高喝曰:“华光受缚!”华光出洞曰:“元帅尚不知我的心情么,统兵到中界来逼某何也?”哪吒曰:“你乃佛家弟子。前者世尊亦曾于上帝前替你讲情,释你前过,玉帝乃赦汝前罪,今何原性不改,又在中界作乱。我今天兵到此,尚敢出战!你早早下马受缚便罢,半言不肯,少刻一命难逃!”华光曰:“某本无此心,玉帝苦逼我反,也没奈何?”言讫便与哪吒大战。自辰至酉,不分胜败。二人罢战,明日又战了一日,又不分胜负。华光曰:“战不为稀罕,明日与你斗法。”哪吒曰:“明日便斗法。”二人各散。   来日五鼓微明,二人出阵,华光丢起金砖,哪吒撒起花花绣球;华光又丢起风火轮,哪吒也撒起红花紫金圈。华光放出火鸦,哪吒亦放出五百鬼兵对住。又是一日,不分胜负,各自收法。哪吒坐在寨中,有八角头陀曰:“小将出马,定胜华光。”哪吒即使他出马,与华光交战,被华光丢起金砖,打落头上角,鲜血淋漓,大败回来,入绣球中养病。又有九天十八角同波罗龙要出马。哪吒曰:“前八角头陀败回,你去有何神通?”罗龙将曰:“小将此去与他厮杀,显出神通,将他引入水中淹死那贼。”哪吒大悦,罗龙出马,与华光相战,果将华光缠入水里去。岂知那华光在水中,显出神通,就在水中与罗龙将大战。罗龙将哪比华光手段,被华光杀得大败而走。哪吒大怒,欲自出马。又有和合二神曰:“不须本官出马,某二人愿往。”哪吒曰:“你二人有何神通?”二人曰:“某二人一个有如意,念动咒语能把华光招来,我弟用宝珠果盒装住来见本官。”哪吒又吩咐须要小心。二人出马,与华光交战。华光丢起金砖,被如意招往果盒中去了;又丢起火丹,也被招去装入,华光心慌,又丢起风火二轮,以及火鸦,俱被招去装了,华光用金枪挑来,亦被招去装了。和合二神大喜,正欲装去见哪吒,忽然小军向前问曰:“华光贼被你二人装了。”二人曰:“是我装了。”说未完,当时华光被装之际,如醉如痴,听小军说了名字,华光在盒中翻起来,自言曰:“我只道睡在床上,原来被此贼装在此。若非小军叫我名字,我险被他装去。”即时在盒中显出神通,欲杀出来,不能脱身,便取出火丹,烧一个洞,看得见外面了,大叫一声,杀将出来。杀得和合二神大败而回,见了哪吒。   哪吒大怒,又欲自己出马。又有一个名叫霹雳鬼大仙者,禀曰:“小将愿出马,若捉不得华光,决不回兵。”哪吒曰:“看你有何神通?”雳雳大仙曰,“小将能驱得五方蛮雷打人,他若与我战,我便打杀那贼。”哪吒曰:“可要用心。”霹雳大仙便去与华光交战,战到中间,霹雳大仙诈败,华光赶来。霹雳大仙念动咒语,驱动五方蛮雷,将华光打来。华光大败而回。霹雳大仙回见哪吒,哪吒大喜,赏了大仙,却说华光败回洞中,自思曰:“那贼有些神通,用何计破之?”正言之间,有火漂将上曰:“来日天王与他交战,可指一个化身与他打。天王真身可藏在半空,待雷一过,天王将金砖丢将下去打走蛮雷,乘势杀去,岂不好也。”华光大悦。来日出战,哪吒又令霹雳大仙出阵,大仙仍然驱动蛮雷打来,被华光指一个化身与他打,真身藏于空中,将金砖丢将下来,打得那蛮雷没处走。霹雳大仙大败走回见哪吒。哪吒唤吞世界鬼曰:“你能吞尽世界,何不出战,将华光吞来?”吞世界鬼曰:“本官不说,我亦有此志。小将前去,定要将那贼吞来见本官。”哪吒曰:“须要小心。”吞世界鬼领命,即到阵前与华光交战。吞世界鬼诈败,即张开口,将华光吞在肚里。正欲来见哪吒,禀说其事,来到寨前,不料见一小军问曰:“华光被你吞来了么?”却说华光被吞,昏昏沉沉,忽听得此言,如醉方醒,便欲翻身出来,不能得够。即将火丹在吞世界鬼肚里烧起来,把吞世界鬼烧倒在地,叫苦连天,华光曰:“好好开口,放我出来便罢;若下开口,就烧死你。”吞世界鬼只得开口,华光翻身出来,大杀一场,杀得吞世界鬼大败而逃。华光收了得胜之兵回去。不表。   却言吞世界鬼带领败兵,回见哪吒,说了此事。哪吒见华光有如此神通,不能取胜,怎生是好。若得一功,才好收兵。心中正忧闷,手下有一人进言,其人乃是辟瘟使者,言曰:“小将见华光所最利害者,是金砖,此物是当日八景宫天尊的金刀,被华光取来,炼作金砖,今小将何不变作八景官金刀童子,去见华光,假说八景宫师父,叫我来问你讨金砖去赴斗宝会,会若完时,再送来给你用。华光闻说师父要金砖赴会,焉有不肯?他若交与我,即便带回见本官,”哪吒大悦,吩咐辟瘟使者,依计而行。辟温使者别了本官,去到离娄山,来见华光,说:“师父要去赴斗宝会,叫我来向你讨金砖去赴会,会完就把来与你用。”华光曰:“此时正与哪吒交战要用,但师父讨,安敢不从。若会完了,可火速送来我用,可对师父说,此系紧要之物,不可有误。”嘱罢便将金砖支付假金枪童子,分别而去。千里眼、顺风耳适出哨在外,看见金砖被辟瘟使者骗去,连忙回报,金砖已去远矣。华光悔之不及,闷闷不悦不表。   却说使者骗得金砖,现出本相来见哪吒,哪吒大喜,打起得胜鼓,领兵回转天曹。玉帝升殿。哪吒奏曰:“华光是佛家弟子,神通广大,臣与斗杀,战经一月,不分胜败。今臣夺得华光法宝,名叫三角金砖。”呈上御案。玉帝曰:“卿领兵下中界,虽未收得华光,夺得此宝是卿之功也。”传命将金砖收下御宝库,即赐哪吒金花二朵,挂彩出朝。玉帝又问众官曰:“华光这匹夫,似此难收,当复如何?”众臣奏曰:“臣等闻得此人乃为母亲之故,也是孝道之人,奈其人性情太急,不能容物,因一毫之仇,便欲报之,故得罪于陛下,乞陛下再颁赦书一道,赦他前罪,待他取得母亲,若不改前非,再兴兵除之未晚。”玉帝依奏,即令驾前将军崔通赍旨一道,前到离娄山。华光闻旨接入。使命宣读曰:“朕观卿若有忠孝之心,安肯久为反逆。   屡发兵讨,卿云为母。朕今始知卿虽为母,然其中亦不该因一小仇,而成大事,卿意若此救母,反能为祸,战何日得休,朕旨一到,卿无得再生异端,苦心寻母,将功折罪。叩头谢恩。”华光谢恩毕款侍使臣,迭别而去。华光自言曰:“天兵事今得玉旨,我心宽矣,奈前日被骗去金砖,今无法宝使用,怎生寻得母亲?”忽然泪下,千里眼、顺风耳二人曰:“天王不必烦恼,他人哄我,我哄他人。此去地名有个凤凰山,山中乃是玉环圣母镇守,那里有个金塔,丢起来亦能变化无穷,闻天曹若起斗宝会,玉环圣母常带去赴会,天王可变作天使,去见圣母,若骗得那塔来,炼就金砖,就似先前一般。天王何必忧闷。”华光闻言大喜,摇身一变,变作假天使,即匆匆而去。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华光与铁扇公主成亲 却说凤凰山玉环圣母,有一女儿,名唤铁扇公主,年方二八,生得如花似王,十指尖尖,三寸金莲,唇红齿白。又有一儿子,名叫山成。母子三人在山中正坐之间,忽然小使报曰:“天曹差有天使至。”圣母出迎,入到厅堂坐下,公主回避。茶毕。天使言曰:“今天曹起斗宝会,命下官来造贵山、借金塔一用,即便送还。”圣母曰:“金塔今交与天使持去,若斗宝会完了,务要送来还我,这里应用。此地多有妖怪,若无此塔,难以制之。故需此塔镇压。”天使曰:“借去若斗完,即便送还。”圣母即命山成取出金塔,交付天使,送别去了。却有铁扇公主躲在殿后,听见来人言词,略有惊恐,乃出对母曰:“方才来的天使,儿听他言词似有惊慌,恐不是真天使,莫非是妖怪变来的。不若叫山成赴去看来,省得挂心。”圣母听了此言曰:“我儿见得是。”即令山成去赶,赶到南天宝德关外。山成问守关将曰,“闻天曹起斗宝会,起是没有?”守将即答曰,“天曹并不曾起斗宝会。”又问:“有个天使,拿一个金塔入关,你看见没有?”守将回曰:“也没有使命下来人去。”山成问毕,大哭转去见母、姊,将前事一一说了一遍,即是被人骗去。母子大哭言曰:“倘天曹久后来讨此塔,怎生了得?”山成曰:“烦恼也是枉然。不若我到南海问观世音去,便见明白。”圣母曰:“既如此,我儿可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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