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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一贯问答-明-方以智

  孟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焉。”孟子非尘视世世界者也,古人只全其确不可拔之潜体,则三百八十四爻任其周流。子思破有无,而教人看圣者之能于遁世处;即孟子之动心而践形以直塞者也。佛为三乘先说无常、无乐、无我、无净,而究竟只言常、乐、我、净,故知颜子舍不得一瓢,此一瓢中、乐不过耳。往有句云:“指尖楼阁不招风,陋巷无门天地空,三万二千狮子座,朝朝谈笑一瓢中。”孟子之三乐,即是一瓢之盐酱。须知孔子少孤,其第一乐亦自在也。俯仰亦是一心具足,非论事业也。育才有一个半个亦是,不必一千五百人过堂也。此是画出伦常日用传心受用境界,《说苑》有九十翁对孔子言三乐,即是此意。假如颜子,岂让此翁一乐耶?愚将拈此乐字以表无闷不愠之体,谓作《易》之忧患,《中庸》之戒惧,诗人之怨,五至之哀,皆是极乐国土也可。   守身事亲,前边发此大论头,后边乃言曾元养酒肉事,人便从此着倒。不知古人指东划西,总是形容养志。如雷首采薇,正是称觞献孤竹之寿;泰伯断发,正是彩衣含太王之饴。   《齐人》一章,即是圈点《人间世》,须看齐人是一尊布袋大菩萨,宁可乞蕃忍妻妾之辱,不肯向显者颌下讨生活。陶有《乞食诗》:“扣门拙言词”,如此可怜,正见得腰硬如铁。摩诘虽然正悟理佛,便加呵斥,要知未梦见真化身在。   《师冕见》一章,曰阶、曰席、曰某在斯,记他何用?须知法住法位,吾无隐乎尔。子张不识好恶,特地挑出个道字,向前一拶。孔子全不伤锋,只是拟款结案,以一个固字打发便休。学者莫错过好。玄沙见僧曰:“作甚么?”曰:“普请。”玄沙曰:“去。”学者莫错过好。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其字着眼,亦如观我生、观其生,不当忽略也,岂非人各有鬼乎?果是人各祭其鬼,这圣人毋乃惑乱愚民乎?此可知微显、费隐之故矣。即曰:天子祭天,诸侯、卿、大夫各有所祭,此亦是《华严》之表法。守理先生,勿谓我是寓言,此乃至理,天地非混沌之表法耶?卦爻非真如、太极、事世古今之表法耶?   近溪公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合二处拈之,甚妙。海门并取是邱也,是礼也,与此是知也,合指亦妙。   桃应设此瞽叟之棘栗蓬,塞入令师之口,逼得孟子借戏鸣锣,踢出一只破草鞋来,说到欣然乐而忘其天下。与《逍遥》尧见四子,?然丧其天下,恰是一中滴血。盖惟忘其天下,故能治天下,故能有天下而不与,饭糗茹草,与玉食万方无别也。   道重于身,惟知有道。法重于天下,惟知有法。不过借身行道,以不坏法住法位之常住。摹写若决江河、确不可拔之潜体妙湛,可谓极致丹青手矣。杀人者死,此是太极之地狱。亏得有舜做个破家国、放舍身命之子,故心王如是自在,地狱即是净土,阿赖耶即是如来藏。如此说来,惟有孔子与佛信得及,馀者未免说我说梦,?!且问孟子是梦否?   愚尝以无对待之公因,在对待之反因中,本无顿渐,犹本无迷悟也。而即有迷悟,即有顿渐,顿渐即相反相因,此一消息也。天与地交,人与天交,天生人是顺,人学天是逆。交则为爻,爻即是学,故孔子只说学字,而不以悟道挂招牌,此是孔子大悟处。世人乐便畏难,一闻最高扫荡之说,则一切迁就、一切避忌。近见人习龙溪、海门之说者,不知其苦心,而竟谓有顿无渐,乃大误也。意在合禅,而禅亦绝非如此。佛祖明言:须尽今时,由次第尽。一了百了者,贵看破也。看破之后,安能不茶饭乎?直捷示人,要说尖峭陡绝话耳。赤子即大人,此顿也。赤子必学而后成大人,此顿即渐也。岁即四时,此顿也。知冬即夏,而仍旧春、夏、秋、冬,此顿即渐也。?《华严》因该果海,果彻因原,人法齐彰,包含顿渐。统因果者,乃真圆也。   《吾十有五》一章,正好圣人防超越者之一棒,故示此逐年帐簿,其实即见圣人不自欺处。今一开口,则必以落阶级矣,落分别矣。不知不落阶级而不防阶级,不待分别而不碍分别,人多不知圆诪之用代错,所以不知无可无不可兼带之妙。   凡学 技必有入处,必有出处,先是逆,后是顺。顺到即逆即顺,遂无顺逆;有正入,有正用;有旁通,有倒用。?古德云:“以生作熟,由变而化。”大概有初心,有末后心,初末何别?总是一心。而理法界,事法界,事理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总是一真法界。淇澳先生言:“闻深于睹,毛犹有伦,无声无臭至矣,此与耳根声教之旨可以相参,千万世之上,千万世之下,相感相通,总谓之闻,闻到不可得闻,则寂感并忘矣。世尊无说,我乃无闻。”百丈曰:“无一切闻,亦无无闻,是名正闻。”圣人践形,特地不避嫌疑,旁提万古之耳,知则无寂不感,顺则无感不寂。满了花甲,方说顺字,则学当返闻逆入可知矣。五十而得,七十而忘,从心即顺之至,犹言随他去耳。心即是矩,瓮里何曾走却鳖,而圣人毕竟婆心煞尾,我故知圣人只要成个万劫学人而已。李元卓曰:“吾知其忘犹未忘也,使进此道不忘亦忘。”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又奚贵忘?熟至无可熟,斯谓不学之学,斯谓未之或知之神化。   知天命则以天为吾矣,顺则听古今之往来交吾而皆通,逆则随吾之往来古今而无碍;此乃合不碍分,不烦提总。   圣人之顺从,与舜之若决江河有别乎?若决江河,乃摹写?地一声也。居深山中,与木石、鹿豕无情无知之物打做一片,忽然触着一毫,若决江河,搅成酥酪矣。孔子指示学人,先须逆入。其顺从也,乃天然尊贵,别本是同,同不妨别。   《齐物论》,正谓其不可齐即是至齐,此之谓以明,乃所以知止其所不知也。古德云:“这竿恁么长,这竿恁短。”云门举法住法位,可明长短即无长短矣。混不得,类不齐;因是因非;容是非乃能明是非,明是非乃能容是非。老子曰:“惟容乃公”,公则平。平则无心,无心则明。是即般若无知无所不知,今人捉着一个死无知、死无意,正寿昌谓东苑,莫落此大险坑者也。   宰我最善言语之科,乃作痴问,此有妙于痴者矣。既以短丧逼出夫子于汝安乎,定万世之铁案,忽有设井有仁焉之铁橛子,旧说改仁为人,真痴人矣。夫子冷答四句,旨别有在。僧问赵州:“古涧寒泉时如何?”?曰:“苦。”曰:“饮者如何?”曰:“死”。会得此公案,即会得孔子答井仁公寒。   有放心而不求,知字是人生第一方便门,放心如何去求?才一知则放心即回来矣。觉了随他放去,放去一觉即收,收放自如,则放如收,收如放,谓之如如可也,即以此为一橛可也,知此即是消而息,息而消,张弛、来往、代错、交轮之故尽于此矣。有心即放,无心亦放,牧牛亦妙在放牛,操则存,舍则亡,正是消息。世人以操、存为求放心,捉定不放,岂不苦杀!兜风网索,障水篱笆,沙里压油,枉费气力。存存者,正谓亡而存、存而亡。亡亡、存存,即曰无存亡;消消、息息,即曰无消息,可也。圣人婆心,只说半边话,即如善与人同,内亦有舍人从己之时,而只说舍己从人。盖世病在这一半,故须说那一半也。到得化境,人皆是己,即无人己;则舍人从己正是舍己从人处。放心即是收心处,亡亡即是存存处。未到此地,铁锤下楔,正不可少。即到此地,则如耳目手足于自己,以各各不相知之求,为不期然而然之知。非如今人,捉定个死空空,以为极则也。贪观百浪,失却手挠。面面东风,名无相相。女?告子葵曰:“守三日而外天下,七日外物,九日外生,而期彻,而见独,而无古今,而入于不死不生,名曰樱宁。”此中国之禅也。禅者时变也,斋戒慎独,洗心藏密;忽曰聪明睿智,神武不杀;此非金刚刀乎?杂卦特取中互之八而首拈大过颠也,大过送死不惧而终生以决,朝闻夕可,此非金刚刀乎?颜子而外,夫子不以轻语,而庄子颇窥见之。吾师提正真摩醢眼矣。愚谓《庄子》者,《易》之风也,《中庸》之魂也,禅之先机也,外字从退藏来,朝彻从朝闻来,樱宁从震、艮来。《天游》寓庸,庸,用也,通也,适得也。以刑为体,以礼为翼,果?有理,人伦相齿,原是知崇礼卑、戒慎神明之学。今参禅人多住见独境界,便捉此以逼人,不知真彻者天下古今具是独,而不贼泥土橛也。入道深浅、先后自有根缘,各各不同;岂能执定大黄将军家屠而户灭乎?老子虚心实腹,得一守中,尚嫌他死描艮背行庭之影本;必得鲲怒鹏从,鸠笑蝶化,方不是个死天死海,凿破中央,游南即北;不免诠解之曰:背即北也,北化南,则艮而时行,敦而??矣。小心坎一,原后天之始。大心乾一,返先天之终。习险者信中,知险者专直,总是以死善生,以危入微。阴符到手,原是阳符,物盗天地,即是子受父财,宝藏家珍,任凭挥洒;费而阴者有而无,中寓庸者息而游矣。使老、庄当事不得已而应,彼亦能为伊尹、为伯夷,岂便限他以柳下为委蛇耶!彼所谓委蛇者,金刚坚忍之剑也。彼因人情贪生,故特地排突夷、比一流以宽庸人之地步,而劝其莫贪名利,自可曲全耳。至其大义正经,以?淬于“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语。《养生主》提出养亲,即是以善刀为大孝。旷以天海,正为洗心。洗心即是放下,放下方能无累。则旷览乃慎独之砺石,真透《六经》而读《庄子》者,不增放而加慎。嗣宗放达乃为至慎。叔夜、太初皆于庄子有几分相应处,俱是主敬存诚慎独真境界,莫以俗眼断他死得不好,便一笔抹杀也。   子之所慎:斋、战、疾,谓此三事当慎,当慎岂独三慎乎?此摹写千圣所慎之独,空空如也之秘旨耳。有如齐明祭祀,对越上帝,洋洋在上;敢自欺耶?然在他人或有欺怠处。战则轮刀上阵,不顾死亡,而自念其性命;敢自欺乎?此或趁一时血气之勇人有能者。疾则生死关头,非身外之法所能代,亦非血气精神知见道理所能持者。以此磨吹毛之心法,岂复挂一丝乎?《维摩经》曰:“居士以神力空其室内,除去所有及诸侍者,惟置一床,以疾而卧。”吾师尝同拈之。人能消其心室中所有闲法,?则黄襞所云“卧疾菩蓍域”,固慎独之第一斩截方也。千言万语,无非矢上加尖。至日闭关,即是心如墙壁。本自古今不隔,四面无门,万机寝息自如,何碍露地超迥!试问不睹不闻之先,有甚么处容得戒慎否?故知大胆小心、解脱承担总是一个,只没奈何如此说法耳。无妄之疾,勿药勿喜。无妄之眚,莫大于功利、得失、死生,故以疾为乾中之心法,此岂更待药乎?故《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老子曰:“惟此病病,是以不病。”庄子曰:“其病病者未尝病也。”须知一大藏教、千七百葛藤,俱是为病病增修枷锁。自此玉律遂成刊版网捕,正眼看来,无妄之药瞎试不少。   龙惕公曰:“使穷世皆水,指何为水。才有陆地,水始可名。《中庸》言戒、惧,惟圣人常戒、常惧,无有畔岸,故不见其戒、惧。众人惟有放佚,而戒、惧始形。然则戒、惧者固天命之性工夫,本体何尝有工夫!”文长曰:“此可以知先生之号惕矣,人在暗室不能见物,苟得日光,还见秋毫。下至盲瞽,曰亦不见。及复眼光,乃仰圆魄。则知光有得失,见体无为。惟耳目手足,莫不皆尔。故人心既失,其颠倒悖逆,甚于耳目手足之病,而惕体依然。”愚者曰:惕者几也,闲居掩著此惕海也,惕则潜者皆住矣。老之黑,庄之玩,皆惕也。禹惕勤俭,故视龙犹?蜓。孔惕发愤,故无可无不可。故曰:古人大胆俱是小心,绝非畏葸之说。   孔子志字,即是贯字,即是塞字。?文殊曰:“虚空无中边,诸佛心亦然。”神无方、易无体,可以悟塞字之妙。   “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即此提起,即此放下。新建有立志、责志之说,正是金刚王剑,神武不杀,倚天逼人。?《楞严》曰:“若能转物,即同如来。”正是志能帅气,担荷便行。子舆直塞养知,亲见夜气,则薄暮亦是平旦。庄子曰:“古之真人其心志。”以志字为形容之词,状其专直也。直塞二字, 即志仁之状也,即转物之全体作用也,即放下之一际真空也。《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一章,正是逼出志字。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此率直心,即如好好色、如恶恶臭之本来。中峰常言:“爱憎是生死根本,然即是菩提捷法,只在反世俗而用之。”   “举一隅而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深造自得,居安资深,则左右逢源。此孔、孟用狭小门,把至日之关,锻炼众生处。百原老人于此迸破圆神,方知四分用三之妙。宗门全体作用,总是激人之愤悱,以自发其三祗之愤。举举、反反,原来总是、总不是,则左不得、右不得,正是有日子左右逢源处,吾故拈塞字为贯字先几。   “朝闻道夕死可矣。”闻道之日,方算得初生之日。夕可之日,即是不死之日。且说道是甚么?道如何闻?“未知生,焉知死?”此二句,人闻得否?向子平曰:“吾已知贵不如贱,富不如贫,但未知死何如生。”此“未知”二字最亲切,正是知生处。面赤不如语直,现前无贵贱、无贫富、无生死之朝夕,有人闻得否?有人可得否? 《论语》终以知命、知礼、知言,此尼山诪字也。始于志立,终于顺从,乃所以知命,此是三一一三弄丸一际。孟子之知天、践形、知言,亦此三昧;荀子之云、蚕、针,亦此三昧也。心性本无名而有名,命即古名字,自贯先后天者,命先天,先天命天地,而人受之。名即无名,犹生即无生,性即无性也。知此即知命、知天矣,知天而原、反不作两橛矣,此格天人、格生死之物也。有体、有用,而贯体、用者,惟此无礼之礼。礼处南而用北,正践天命之形者也。知礼则真谛中节两性不作两橛,此格内外、格本末之物也。有默、有语,而贯语、默者、惟此言即无言。言感几而通寂,正以直塞於穆之气者也。知言则世谛立诚而人我不作两橛,此格彼此、格古今之物也。可与惟几也、惟深也、惟神也,合参。 乾知大始,三德首知,知譬则巧,知天、知命,大明终始,通昼夜而知此。天地间惟此灵明、至尊至贵,世人不知,变为妄想。故又须明知即无知,所谓般若无知、无所不知,非无知也。   明此《论语》之终,益知开首三节之旨,寂而悦,即无隐怪之述;感而乐,即无半途之废。归于确不拔之潜体,则贯寂、感之易,而有无思、无不思、无为、无不为之能矣。首尾专提君子者,以至人为性、圣人为率、君子为教,恒一是三,恒三是一,而君子乃缘事掌印者也。“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可见君子一颗印,统仁、知、不知。但仁、但智、但不知,皆不能掌君子之印者也。隘与不恭,君子不由。清、任、和三圆为时是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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