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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因话录-唐-赵璘

《因话录》  [唐] 赵璘   卷一 宫部     玄宗柳婕妤,生延王玢。肃宗每见王,则语左右曰:“我与王,兄弟中更相亲,外家皆关中贵族。”柳氏乃尚书右丞范之女,睦州刺史齐物之妹也。   肃宗在春宫,尝与诸王従玄宗诣太清宫。有龙见于殿之东梁,玄宗目之,顾问诸王:“有所见乎?”皆曰:“无之。”问太子,太子俯而未对。上问:“头在何处?”曰:“在东上。”抚之曰:“真我儿也。”   安禄山入觐,萧宗屡言其不臣之状,玄宗无言。一日,召太子诸王击球,太子潜欲以鞍马伤之。密谓太子曰:“吾非不疑,但此胡无尾,汝姑置之。”   政和公主,肃宗第三女也,降柳潭。肃宗宴于宫中,女优有弄假官戏,其绿衣秉简者,谓之参军妆。天宝末,蕃将阿布思伏法,其妻配掖庭,善为优,因使隶乐工。是日遂为假官之长。所为妆者,上及侍宴者笑乐。公主独俯首颦眉不视,上问其故,公主遂谏曰:“禁中侍女不少,何必须得此人使阿布思真逆人也,其妻亦同刑人,不合近至尊之座。若果冤横,又岂忍使其妻与群优杂处为笑谑之具哉妾虽至愚,深以为不可。”上亦悯恻,遂罢戏,而免阿布思之妻。由是贤重公主。   代宗独孤妃薨,赠贞懿皇后,将葬。尚父汾阳王在邠州,以其子尚主之故,欲致祭。遍问诸従事,皆云;“自古无人臣祭皇后之仪。”汾阳曰:“此事须得柳侍御裁之。”时予外伯祖殿中侍御史,掌汾阳书记,奉使在京,即以书急召之。既至,汾阳迎笑曰:“有切事,须藉侍御为之。”遂说祭事。殿中君初亦对如诸人,既而曰:“礼缘人情,令公勋德不同常人,且又为国姻戚,自令公始,亦谓得宜。”汾阳曰:“正合子仪本意。”殿中君草祭文,其官衔之首称:“驸马都尉郭暧父。”其中叙特恩许致祭之意,辞简礼备,汾阳览之大喜。其文列于左:   维某年月日,驸马都尉郭暧父,关内河东副元帅、司徒、兼中书令、汾阳郡王臣子仪,谨遣上都进奏院官傅涛,敢昭告于贞懿皇后行宫:伏惟德曜坤灵,明齐月魄,母仪万国,化洽六宫,光辅圣人,赞成阴教,载荣史策,式播讴谣。奄违圣日,上仙灵界,遐迩痛愤,宫闱哀慕。臣幸忝诸亲,男尚贵主,天人之美,鞠育所钟,姻戚光荣,宗族咸戴。今园陵礼备,祖载及期,臣限守方镇,不获陪侍行宫,瞻望灵驾,不胜摧慕。伏荷皇恩,眷以国戚。许申祭礼,超越等夷,古今所绝,独开圣造,无任惶恐铭戴之至。谨献牲牢庶羞之奠。尚飨!   代宗以郭尚父勋高,兼连姻帝室,常呼为大臣而不名。每中使内人往来,必询其门内休戚。尚父二爱姬,尝竞宠争长,互论其公私佐助之功,忿媢不相面,尚父不能禁。上知之,赐金帛及簪镮,命宫人载酒以和之。方饮,令选人歌以送酒。一姬怒未解,歌未发,遽引蒲。置觞于席前曰:“酒尽不须歌。”   郭暧尝与升平公主琴瑟不调,暧骂公主:“倚乃父为天子耶我父嫌天子不作。”公主恚啼,奔车奏之。上曰:“汝不知,他父实嫌天子不作。使不嫌,社稷岂汝家有也。”因泣下,但命公主还。尚父拘暧,自诣朝堂待罪。上召而慰之曰:“谚云:‘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小儿女子闺帏之言,大臣安用听?”锡赉以遣之。尚父杖暧数十而已。   德宗初嗣位,深尚礼法。谅暗中,召韩王食马齿羹,不设盐酪。皇姨有寡居者,时节入宫。妆饰稍过,上见之极不悦。异日如礼,乃加敬焉。   德宗初登勤政楼,外无知者。望见一人衣绿乘驴戴帽至楼下,仰视久之,俯而东去。上立遣宣示京尹,令以物色求之。尹召万年捕贼官李镕,使促求访。李尉伫立思之曰:“必得。”及出,召干事、所由于春明门外数里内,应有诸司旧职事使艺人,悉搜罗之。而绿衣者果在其中。诘之,对曰:“某天宝教坊乐工也。上皇时,数登此。每来,鸱必集楼上,号随驾老鸱。某自罢居城外,更不复见。今群鸱盛集,又觉景象宛如昔时。心知圣人在上,悲喜且欲泣下。”以此奏闻。敕尽收此辈,却系教坊。李尉亦为京尹所擢用,后至郡守。   德宗尝暮秋猎于苑中。是日天色微寒,上谓近臣曰:“九月衣衫,二月衣袍,与时候不相称,欲递迁一月,何如?”左右皆拜谢。翌日,命翰林议之,而后下诏。李赵公吉甫,时为承旨,以圣人能上顺天时,下尽物理,表请宣示万方,编之于令。李相程初为学士,独不署名。具状奏曰:“臣谨按《月令》,十月始裘。《月令》是玄宗皇帝删定,不可改易。”上乃止。由是与吉甫不协。   德宗躬亲庶政,中外除授,无不留神。余伯父自监察里行浙东观察判官,特授高陵县令。裴尚书武,亦自鄜坊监察宰栎阳。二人同制。后数日,因游苑中,有执役者,上问:“何处人?”云:“是高陵百姓。”上曰:“汝是高陵人也,我近为汝拣得一好长官,知否?”   宪宗初,征柳宗元、刘禹锡,至京。俄而以柳为柳州刺史,刘为播州刺史。柳以刘须侍亲,播州最为恶处,请以柳州换。上不许。宰相对曰:“禹锡有老亲。”上曰:“但要与恶郡,岂系母在?”裴晋公进曰:“陛下方侍太后,不合发此言。”上有愧色。既而语左右曰:“裴度终爱我切。”刘遂改授连州。   宪宗知权文公甚真。后权长孺知盐铁福建院,赃污盈积,有司以具狱奏。上曰:“必致极法。”崔相群救之云:“是德舆族子。”上曰:“德舆必不合有子弟犯赃,若德舆在,自犯赃,朕且不赦,况其宗従也?”及知其母年高,乃免死,杖一百,长流康州。   文宗将有事南郊,礼前,本司进相扑人。上曰:“我方清斋,岂合观此事!”左右曰:“旧例皆有,已在门外祗候。”上曰:“此应是要赏物,可向外扑了。”即与赏物令去。又赏观斗鸡,优人称叹“大好鸡”,上曰:“鸡既好,便赐汝。”   文宗赐翰林学士章服,续有待诏欲先赐本司者,以名上。上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且待别日。”   文宗欲以韦宣州温为翰林学士。韦以先父遗命,恳辞。上后谓次对官曰:“韦温,朕每欲用之,皆辞诉,又安用韦温?”声色俱厉。户部崔侍郎蠡进曰:“韦温禀其父遗命耳。”上曰:“温父不令其子在翰林,是乱命也。岂谓之理乎?”崔曰:“凡人子能遵理命,已是至孝,况能禀乱命而不改者,此则尤可嘉之,陛下不可怪也。”上曰:“然。”乃止。   文宗时,有正塔僧履险若平,换塔杪一柱,倾都奔走,皆以为神。上闻之曰:“此塔固由人工所成,当时匠者,岂亦有神?”沙门后果以妖妄伏法。   文宗对翰林诸学士,因论前代文章。裴舍人数道陈拾遗名,柳舍人璟目之,裴不觉。上顾柳曰:“他字伯玉,亦应呼陈伯玉。”   武宗时,李崖州尝面奏处士王龟志业堪为谏官。上曰:“龟是谁子?”对曰:“王起之子。”曰:“凡言处士者,当是山野之人。王龟父大僚,安得居山野不自合有官?”李无以对。又将赐杜悰之子无逸衣,所司条列数目,其衫色未奉进旨,上久之言曰:“我不可赐其白衫,年小未有官,又难假其服色,但赐青衣无衫可也。”   宣宗朝,两省官对。上曰:“卿等皆朕诤臣,切须各务公道,但无私党。所论事,必与卿行。若苟近私,虽直无益。”   大中七年冬,诏来年正月一日,御含元殿受朝贺。璘时为左补阙,请权御宣政殿。疏奏之明日,闻上谓宰臣曰:“有谏官疏,来年御含元殿事如何莫须罢否?”宰臣魏公謩奏曰:“元年大庆,正殿称贺,亦是常仪,况当无事之时。陛下肆觐百辟,朝廷盛礼,不可废阙。”上曰:“近华州奏,光化贼劫下邽县。又关辅久无雨雪,皆朕之忧。岂谓之无事须与他罢。假如权御宣政,亦何不可也?”宰臣奉诏,方欲宣下,而日官奏太阳当亏,遂罢之。其后宰相因奏对,以遗补多阙,请更除八人。上曰:“谏官但要职业修举,亦岂在多只如张道符、牛丛、赵璘辈三数人足矣!使朕闻所未闻。”   卷二 商部上   商为臣,凡自王公,至有秩已上,皆入此部郭汾阳在汾州,尝奏一州县官,而敕不下。判官张昙言于同列,以令公勋德,而请一吏致阻,是宰相之不知体,甚也。汾阳王闻之,谓寮属曰:“自艰难以来,朝廷姑息方镇武臣,求无不得。以是方镇跋扈,使朝廷疑之,以致如此。今子仪奏一属官不下,不过是所请不当圣意。上恩亲厚,不以武臣待子仪,诸公可以见贺矣!”闻者服其公忠焉。王在河中,禁无故走马,犯者死。南阳夫人乳母之子抵禁,都虞候杖杀。诸子泣告于王,言虞候纵横之状,王叱而遣之。明日,对宾僚吁叹者数四。众皆不晓,徐问之,王曰:“某之诸子,皆奴材也。”遂告以故曰:“伊不赏父之都虞候,而惜母之阿奶儿,非奴材而何?”   余外伯祖殿中侍御史柳君,掌汾阳书记时,有高堂之庆。王每因军中大宴,常戒左右曰:“柳侍御太夫人就棚,可先告。”及赵夫人板舆至,王降阶与僚属等立俟,到棚而退。尝谓柳君曰:“子仪早亲戎事,不尽奉养而孤。今日幸忝重寄,恩宠逾分,虽为贵盛,实无侍御之荣。”因呜咽不胜。又曰:“若太夫人许降顾子仪之家,使南阳夫人已下执爨,子仪自捧馔,具供养足矣!”而赵夫人以清素自居,终不一往。   司徒郑真公,每在方镇,崇树公家,陈设器用,无不精备。至于宴犒之事,未尝刻薄。而居常奉身,过于俭素。中外婚嫁,无日无之,凡是礼物,皆经神虑。公与其宗叔太子太傅絪,俱住招国,太傅第在南,出自南祖;司徒第在北,出自北祖。时人谓之“南郑相”、“北郑相”。司徒堂兄文宪公,前后相德宗。亦谓之“大郑相”、“小郑相”焉。   韩仆射皋为京兆尹,韦相贯之以畿尉趋事。及韦公入相,仆射为吏部尚书,每至中书,韦常异礼,以伸故吏之敬。又仆射为尹时,久旱祈雨,县官读祝文,一心记公之家讳,及称官衔毕,而误呼先相公名,公但惨然,因命重读,亦不之罪。在夏口,尝病小疮,令医傅膏药,药不濡,公问之,医云:“天寒膏硬。”公笑曰:“韩皋实是硬。”竟不以为事,得大贤体矣。初公自贬所量移钱唐,与李庶人不协。后公在鄂州,锜梦万岁楼上挂冰,因自解曰:“冰者寒也,楼者高也,岂韩皋来代我乎?”意甚恶之。其后公果移镇浙右焉。自黄门以来,三世传执一笏,经祖父所执,未尝轻授于仆人之手,归则躬置于卧内一榻,以示敬慎。   族祖天水昭公,以旧相为吏部侍郎。考前进士杜元颖宏词登科,镇南又奏为従事。杜公入相,昭公复掌选。至杜出镇西川,奏宋相申锡为従事。数年,杜以南蛮入寇,贬刺循州,遂卒。宋以宰相被诬,谪佐开州。又数年,昭公始薨。公凡八任铨衡,三领节镇,皆带府号,为尚书,惟不历工部,其兵、吏、太常皆再往。年八十七薨,其间未尝遇重疾,异数寿考,为中朝之首焉。   仆射柳元公家行,为士林仪表。居大官,奉继亲薛太夫人,尽孝敬之道,凡事不异布衣时。薛夫人左右仆使,至有连小字呼公者。性严重,居外下辇,常惕惧。在薛夫人之侧,未尝以毅颜待家人,恂恂如小子弟。敦睦内外,当世无比。宗族穷苦无告,因公而存立优泰者,不知其数。在方镇,子弟有事他适,所经境内,人不知之。族子应规,为水部员外郎,求公为市宅,公不与。潜语所亲曰:“柳应规以儒素进身,始入省,便坐新宅,殊不若且税居之为善也。”及水部殁,公抚视孤幼,恩意加厚,特为置居处,诸子皆与身名。族孙立疾病,以儿女托公。及廉察夏口,嫁其孤女,虽箱箧刀尽微物,悉手自阅视以付之。公出自清河崔氏,继外族薛氏,前后与舅能、従同时领方镇、居省闼。又与继舅苹同时为观察使,妻父韩仆射同时居大僚,未尝敢以爵位自高,减卑下之敬,其行己如此。   权文公德舆,身不由科第,掌贡举三年。门下所出诸生,相继为公相。得人之盛,时论居多。   赵郡李氏,三祖之后,元和初,同时各一人为相。蕃南祖,吉甫西祖,绛东祖,而皆第三。至太和、开成间,又各一人前后在相位:德裕,吉甫之子;固言,蕃再従弟,皆第九;珏亦绛之近従,诸族罕有。   李尚书益,有宗人庶子同名,俱出于姑臧公。时人谓尚书为“文章李益”,庶子为“门户李益”,而尚书亦兼门地焉。尝姻族间有礼会,尚书归笑,谓家人曰:“大堪笑,今日局席两个坐头,总是李益。”   大僚睦亲敦旧者,前辈有司徒郑公,中间有杨詹事马柳卿元公,近日李相国武都公宗闵,士大夫间罕俦。   裴尚书武,奉寡嫂,抚甥侄,为中表所称。尚书卒后,工部夫人崔氏,语其仁,辄流涕。工部名佶,有清德,武之长兄也。兄弟皆为八座,自丞相耀卿至工部子泰章,四世入南北省,群従居显列者,不可胜书。   靖安李少师,虽居贵位,不以威重隔物。与宾僚饮宴谭笑,曲尽布衣之叹,不记过失。善饮酒。暑月临水,以荷为杯,满酌密系,持近人口,以筋刺之,不尽则重饮。宴散,有人言昨饮大欢者,公曰:“今日言欢,则明前之不欢,无论好恶,一不得言。”段相文昌,性介狭,宴席宾客,有眉睫之失,必致怪讶。在西川,有进士薛太白饮酒,称名太多,明日遂不复召。   李太师逢吉知贡举,榜成未放而入相,礼部王尚书播代放榜。及第人就中书见座主,时谓“好脚迹门生”,前世未有。   刘桂州栖楚为京兆尹,号令严明,诛罚不避权势。先是京城恶少,屠沽商贩,多系名诸军,不遵府县法令,以凌衣冠、夺贫弱为事,有罪即逃入军中,无由追捕。刘公为尹,一皆穷治。至有匿军中,名目,自称百姓者。旬朔内,坊市奸偷宿猾,慑气屏迹。余尝与友生入市,市内有一军人,乘醉误突友生驴。过旁诸少年噪曰:“痴男子死日到,敢近衣冠耶?”人人似头上各有一刘尹,栗栗惴惧,不敢为非。而与属吏言,未曾伤气,不叱责一官。人常谓府县僚曰:“诸公各有自了本分公事,晴天美景,任恣意游赏,勿致拘束。”   李司徒汧公镇宣武,戎事之隙,以琴书为娱。自造琴,聚新旧桐材,扣之合律者,则裁而胶缀;不中者,弃之,故所蓄二琴,殊绝,所谓“响泉”、“韵磬”者也。性不喜琴兼筝声,惟二宠妓曰秀奴、七七,皆聪慧善琴,兼筝与歌,时令奏之。自撰琴谱。兵部员外郎约,汧公之子也。以近属宰相子,而雅度玄机,萧萧冲远,德行既优,又有山林之致。琴道、酒德、诗调皆高绝,一生不近粉黛,性喜接引人物,不好俗谈。晨起草裹头,对客蹙融,便过一日。多蓄古器,在湖州尝得古铁一片,击之清越。又养一猿名“山公”,尝以之随逐。月夜泛江登金山,击铁鼓琴,猿必啸和。倾壶达旦,不俟外宾。与璘先君同在浙西使府,居处相接,慕先君家行及诗韵,契分最深。伯父高陵府君夫人韦氏,即兵部之姨妹也。余虽不及见,每闻长属说其风格容仪,真神仙也。又传闻汧公徐夫人虽生二子,中年于徐夫人琴瑟小乖,及兵部在母之后,情好加重。夫人情性益善于初。既得君于诸子之中,宝爱悬隔,天人降谪,信不诬矣。在官所得俸禄,付与従子,一不问数,惟给奉崔氏、元氏二孀姨,事事礼厚。元氏夫人有操行,祭酒弘农公既为传,此不复书。君初至金陵,于府主庶人锜坐,屡赞招隐寺标致。一日,庶人宴于寺中。明日谓君曰:“十郎尝夸招隐寺,昨游宴细看,何殊州中?”君笑曰:“某所赏者,疏野耳。若远山将翠幕遮,古松用彩物裹,腥膻涴鹿掊泉,音乐乱山鸟声,此则实不如在叔父大厅也。”庶人大笑。约天性唯嗜茶,能自煎。谓人曰:“茶须缓火炙,活火煎。”活火谓炭火之焰者也⊥至不限瓯数,竟日执持茶器不倦。曾奉使行至陕州硖石县东,爱渠水清流,旬日忘发。   张弘靖三世掌书命,在台座,前代未有。杨巨源赠公诗云:“伊陟无闻祖,韦贤不到孙。”时称其能与张家说家门。巨源在元和中,诗韵不为新语,体律务实,功夫颇深。自旦至暮,吟咏不辍。   裴晋公为门下侍郎,过吏部选人官。谓同过给事中曰:“吾徒侥幸至多,此辈优与一资半级,何足问也一皆注定,未曾限量。”公不信术数,不好服食,每语人曰:“鸡猪鱼蒜,逢著则吃。生老病死,时至则生。”其器抱弘达,皆此类。   沈吏部传师,性不流不矫,待物以和。观察三方,皆脂膏之地,去镇无余蓄。京城居处隘陋,不加一椽,所辟宾僚,无非名士。身没之后,家至贫苦,二子继业,并致时名,又以报施不妄。公先君礼部员外郎既济撰《建中实录》。体裁精简,虽宋、韩、范、裴亦不能过,自此之后,无有比者。公继世为史官,及出镇湖南、江西,奉诏在镇修《宪宗实录》当时荣之。   刘敦儒事亲以孝闻。亲心绪不理,每鞭人见血,则一日悦畅。敦儒尝敛衣受杖,曾不变容。宪宗朝,旌表门闾。又赵郡李公道枢先夫人卢氏,性严,事亦类此。公名问已光,又在班列,往往宾客至门,值公方受杖责。   柳元公初拜京兆尹,将赴府上,有神策军小将乘马不避,公于街中杖杀之。及因对扬,宪宗正色诘公专杀之状。公曰:“京兆尹,天下取则之地,臣初受陛下奖擢,军中偏裨,跃马冲过,此乃轻陛下典法,不独侮臣。臣杖无礼之人,不打神策军将。”上曰:“卿何不奏?”公曰:“臣只合决,不合奏。”上曰:“既死,合是何人奏?”公曰:“在街中,本街使金吾将军奏;若在坊内,则左右巡使奏。”上乃止。   卷三 商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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