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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埋忧续集-清-朱翊清

埋忧续集 卷一 刘綎   刘少保綎,字省吾。以都督家居。时有贼窃发宁州,势张甚。巡抚遣县令郡守请救,少保辞以疾,复命藩臬往请,坚辞。皆大怒。命医往验,诈则将参之。医至,则奄奄床褥也。众惶急,策无出。未几,忽报刘将军破贼归矣。众大骇,谓:“将军出,吾属固不能知,亦何施此狡狯为?”曰:“贼为陈友谅之裔,蓄谋数传以俟衅。今发不易遏,若知某往,必大备,故密扑之。此兵法也。”众乃服。   时方右文,每公会,坐少保诸生下。郡绅士有公宴,醵金不给,辄目少保字呼曰:“省吾以办此。”少保恒什佰于众输办。或酒酣,令家卒驰马娱宾。少保兴发,往往上马舞双刀。观者但见白气旋绕眩目,不辨其面。虽奇其艺,亦但作戏玩观也。   少保子念述,矫捷有父风。然少保袖箭为绝艺,透坚甲,及五六十步;念述止及二十步许,不能穿札,勇不如也。   少保有女亦勇,嫁于某,奁具丰盛。有盗数十,突围其家,尽室惶恐。女命婢取软甲披之,率婢挥刀出杀贼。贼不能支,遁去。   按《明史》列少保平缅、平罗雄、平播酋、平倭、平倮功盖详,而遗平宁州事,以寇一发即灭耳。然其出奇之功大矣。至若时俗鄙武,里有达官,缘与少保结婚,至削籍。明之不振有由矣。   按:少保最善拔距,能纵跃十丈,横跃十丈。拔距者,《左传》谓“魏犫距跃三百,曲踊三百”,《汉书》谓“甘延寿少以良家子为羽林,善骑射、投石、拔距,尝超逾羽林亭楼”是也。   又按:此篇见《张瓜田集》。原本篇末言“《明史》列少保平缅、平罗雄、平播酋、平倭、平朝鲜,平倮功”,似有误,盖少保平倭时,本与朝鲜兵合也。今特为删此三字。 黄石斋   祟祯时,余中丞集与谭友夏结社金陵。适石斋黄公来游,与订交,意颇洽。黄公造次必于礼,诸公心向之,而苦其拘也,思试之。妓顾氏,国色也,聪慧通书史。抚节按歌,见者莫不心醉。一日大雨雪,觞黄公于余氏园。召顾佐酒,公意色无忤。诸公更劝酬,剧饮大醉。送公卧,特设榻上枕衾、茵席各一,使顾尽弛亵衣。随键户,诸公伺焉。公惊起,索衣不得,因引衾自覆荐,而命顾以茵卧。茵厚且狭,不可转,乃使就衾。顾遂昵就公,公徐曰:“无庸。”侧身内向,息数十转即安寝。漏下四鼓,觉,转面向外。顾佯寝无觉,而以体傍公,公酣寝如初。诘旦,顾出,具言其状。且曰:“公等为名士,赋诗饮酒,行是乐而已矣。为圣为佛,成忠成孝,终归黄公。”   及明亡,执于金陵。在狱中,日诵《尚书》、《周易》,数日貌加丰。正命之前夕,有老狱卒持针线向公而泣曰:“是我事主之终事也!”公曰:“吾正而毙,是为考终。汝何哀?”故人持酒肉与诀,饮啖如平时。酣寝达旦,盥漱更衣,谓仆某曰:“曩某以卷索书。吾既许之,言不可旷也。”和墨伸纸,先小楷,次行书。幅甚长,乃以大字竟之。加印章,乃出就刑。其卷藏金陵某家。   顾氏自接公,自怼归某官。李自成破京师,顾氏谓其夫能死,我先就缢。夫不能用。   外史氏曰:此《望溪文集》所纪黄公轶事,与左忠毅公并书者也。夫古来忠臣义士,莫不以天下为己任。即至时丁板荡,世际沧桑,犹将以一身力扶阳九,不得已而以一死报国,其意固以为未堪塞责也。故当其从容授命,即忠义之名,有不忍言,而何有于身家,更何有于声色货利?余读佛书,迦叶曰:“金刚之身,非世间火所能烧。”又《瑜伽论》曰:“魔有四女,端正无伦。共来菩萨前,呈诸姿态。菩萨以义心定力,四女皆变老丑,羞惭而退。”盖理之不胜夫欲,足令贲、育失其勇,良、平失其智,惟仙、佛为能制之。然仙佛一切不动,而圣贤则有动有静。以左公罹祸之惨,凛凛数言,至今犹有生气。使其平居有如顾氏者,而与之键户同卧起,谓能动其一顾哉!此先生发潜阐微意也。至黄公临命数语,则分定固然,亦二公之所同也。然此岂二公始念哉?此则可为二公痛哭者矣。 对缢   《如是我闻》:京师有富室吕氏娶妇者,男女并韶秀,亲串皆望若神仙。窥其意态,夫妇亦甚相悦。次日天晓,门不启。穴窗窥之,则左右相对缢,视其衾,已合欢矣。婢媪皆曰:“是昨日已卸装矣,何又着盛服而死耶?”此狱虽皋陶不能听矣。   按花庵《中兴绝妙词选》:钱塘吴礼三,字子和,有《顺受老人词》五卷。有陶氏者,与王生情好甚笃。计生时虽暂为萍水之聚,而死后终必长离,因于月夜共沉西湖。赋《霜天晓角》吊之云:“连环易缺,难解同心结。痴呆佳人才子,情缘重,怕离别。意切,人路绝,共沉烟水阔。荡漾香魂何处?长桥月,短桥月。”事亦载《西湖志》。然则天下固有此一种情痴。吕氏夫妇既在合欢之后,得毋亦为情死耶? 生祭   明崇祯十五年,洪承畴为我朝所败,时传其已殉难,崇祯帝赐祭十六坛,御制祭文以旌之。其后,我朝兵下江南,洪又经略江南川湖等省。从入关,有土人迎而请见,洪纳之。其人入而长跪,出袖中御制祭文朗诵一过,大哭而去。   按:承畴之才,在明末诸臣中,似犹可任以兵事。史中所纪战功,亦有可观者。然黄梨洲先生尝议其所叙战功之多诬,则有不可尽信者矣。《檐曝杂记》言:承畴兵败时,其子弟在家,已刻行状散吊客。崇祯帝方祭十四坛,而承畴生降之信至。后金声起兵徽州,与门人江天一俱败。承畴谕令生降,天一诵御制祭文以愧之。其后从本朝归没于京师,其子弟又刻行状,不复叙前朝事,即从本朝入关序起。有轻薄子得其两行状,订为一本,以作笑端云。   《明史》又言:崇祯十四年,大清兵围松山。承畴与邱民仰誓死固守,外援不至,刍粮并竭。至明年二月,已围半年矣。力不支,城破,承畴降。民仰不屈,死,赠右副都御史,赐祭六坛,官为营葬,命建祠都城,与承畴并列。帝将亲临致祭,后闻承畴降,乃止。 熊襄愍轶事   《全谢山集》载:始宁倪生为予言:其尊人曾从里中仓桥陈氏见其先世《秋曹日录》一书。其人在熹庙时尝为狱官。凡魏阉所杀君子,不下东厂而下刑部者,皆载其狱中事。   其言襄憨自入狱,一饮一食,阉皆令狱官以帖子报知。然襄愍亦无所异。其卧用一藤枕,不分寒署,未尝去身。每晚人静,再拜礼北辰,则取此藤枕供之,莫能知其意也。或以问襄愍,亦笑不答。已而刑有日,襄愍神色不变,手出遗疏,犹为上言边事,又作绝命词。其疏稿为西曹郎所遏,曰:“囚安得上书?”襄愍曰:“此赵高语也。(原注:缺十二字)圣朝安得有此?”怡然就刃。   时奉有传首九边之旨,西曹郎俄录其首,则法场中空无所见,但一藤枕。大骇,相戒勿泄。密报魏阉,则命取熊氏子弟家人拷问,大索,竟无所得。魏阉计无所出,遂秘其事。其九边所传之首,非真颅也。魏阉败后,公子兆璧连疏请公首归葬蒲州,亦明知其非公首,特借以消此冤案耳。   此说在明野史中,俱未之及。吾谓李公映碧《三垣笔记》极言襄愍临刑之惨,与此不符。然陈氏乃亲见者,当不诬也。(蒲州大学士韩爌也)   按:史稿但纪襄愍保辽之功,而不言其通术数。惟于万历三十五年巡按辽东时,岁大旱,行部金州,祷城隍神,约三日不雨,毁其庙。及至广宁,逾三日,大书白牌,封剑,使使往斩之。未至,风雷大作,雨如注。辽人以为神。据此,则狱中之事自非无稽也。 地震   《天变述略》:五月初六日,哈哒门火神庙庙祝见火神飒飒行动,势将下殿,忙拈香跪告曰:“火神老爷,外边天早,切不可走动。”火神举足欲出,庙祝哀哭抱住。方推阻间,而震声旋举矣。   有一绍兴周吏目之弟,因兄荣选。思做公弟,到京方三日,从菜市口买一蓝纱褶,摇摆而还。途遇六人,拜揖尚未完,头忽飞去,陷入墙内寸许。眼睛飞在对门墙上。粘住犹动。眉毛又粘在一处。其六人者无恙。   粤东会馆路口,有蒙师开学,童子三十二人。一响之后,先生学生俱不见。又,宣府新推总兵在元宏寺街,一响,连人及长班七人俱不见。所伤男女,俱赤体寸丝不挂,不知何故。有长班于方震时,弁帽衣袴鞋袜,一霎俱无。一人因压伤一腿卧地,见妇人赤体而过:有以瓦遮阴户者,有以半条脚带掩者,有被半条褥子者,有被一幅被单者,顷刻得数十人。是人又痛又笑。   庆宏寺街有女轿过,一响掀去轿顶。女全身衣尽去,赤体在轿,竟尔无恙。惟冯相公夫人单裤奔走街心,然亦仅见矣。   长安街一带,从空飞堕人头,或眉毛和鼻,或连一额,纷纷而下。大木飞至密云石驸马街,五千斤大石狮子飞出顺城门外。震后有人来告,衣服俱飘至西山,挂于树梢。昌平县教场中衣服成堆,人家器皿金钱首饰俱有。而德胜门外堕落人头人臂尤多。   先是,五月初一日,山东济南知府往城隍庙行香。及庙门,忽然知府皂隶俱各昏迷。有一皂隶之妻来看其夫,见其前夫死已多年矣,乃在庙当差。前夫曰:“庙里进去不得,天下城隍在此造册。”   《传异记》:宋熙宁中,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西南来,发屋拔木。县令一门及人民俱卷入云霄中,坠地死者不计其数。近道光庚寅之岁,直隶一带震裂不下千里,压死者以万计,然皆未有吹去衣服及肢体者。而此记言之凿凿如此。考《明史·帝纪》及《五行志》,并无五月初六日之变。然《明史》前后多脱误。如天启四年三月甲寅、六月六日丙子,京师地震,《帝纪》及《五行志》俱有之。独《志》言三年京师地震者三,而《帝纪》不载;《纪》言四年三月戊午夜京师地再震,《志》亦不载。庚申夜复震者三,而《志》但云庚申再震。则其不足征明矣。 王秋泉   王秋泉者,吾邑名医也。有某富人病且死,延秋泉。秋泉适治某贵人疾,不果往。富人念不已,中夜绵惙,谓其子曰:“吾宁得一当王先生,死不恨。”子乃复走仆秋泉所,顿首敦促。会所治贵人疾良巳,又数日贵人起,治具觞秋泉,奉金币为寿。秋泉饮大醉归,归至舟中,语家人曰:“今可赴富人约矣。”而富人子所遣仆,业踊跃解维代摇橹。抵其家,传呼曰:“王先生至矣。”举家惊喜出迎。   秋泉方酣睡,家人起诸梦中。主人已盛衣冠,鞠躬入舟肃客。秋泉谢以暮夜,请得诘朝栉淋登堂。主人固请曰:“老父忍死待先生,先生幸辱临,何栉沐为?”强之入。诊脉已,与药竟出。主人盛馔揖秋泉,秋泉但摇手谢。还舟,解衣卧。鸡鸣酒醒,呼其家人骂曰:“惰奴旷乃公事!且某富人迟我久,当夜赴之,何尚泊此?”家人曰:“公顷已诊脉与药,忘之耶?”秋泉大惊曰:“审与药乎?吾真大醉,必杀之矣!”顿足,促解维归,谓不去必受辱。   家人匆遽解维,而主人已遣仆伺秋泉。闻去,即入报。须臾门启,望岸上烛笼数十,传语止王先生。秋泉不知所为。俄而主人踉跄至,入舟顿颡,泪下承睫,谢曰:“老父得先生刀圭,乃者熟寝,病若脱矣。先生存,父存;先生去,父且大去。惟先生终哀怜之。”秋泉自疑曰:“世岂有是事哉?必绐我。”然已无可奈何,强随之登堂,门且掩,心犹怦怦然。坐定,主人申谢再三:“先生用药何神验乃尔?”秋泉乃漫应曰:“昨已得其概,请更得审视。”遂入视,索药渣观之,私自慰曰:“幸不误!”更与数剂,起其疾,厚获而归。人呼为醉先生云。   外史氏曰:此事见《乌青志》。醉梦之中,而用药之神效如此,岂其中有鬼神耶?然亦可见医术之不尽足凭,而生死之自有命也!一笑。 蚺蛇   《水经注》:交趾金溪究山有大蛇,名曰蚺蛇。长十丈,围七八尺。常在树上伺鹿兽,鹿兽过,辄低头绕之。有顷,濡湿讫,便食头角。三月骨皆钻皮出。山夷始见蛇不动时,以竹签签蛇头至尾,杀而食之,以为珍异。一说以妇人衣投之,则蟠而不起走,便可得也。   杨氏南裔《异物志》曰:“蚺惟大蛇,既宏且长。采色驳荦,其文锦章。食猪吞鹿,腴成养创。宾享嘉宴,是豆是觞。”言其养创之时,肪腴甚肥,可为宾筵珍味。惜其吞食鹿冢,逢足以供老饕之大嚼也。   蚺蛇大者,能吞鹿食人。性极淫,取妇人敝袴掷地,以首戴之,俯仰顿撼甚乐。捕之者,度其出入之地,先钉罗桩数行,狭仅容其身。壮士持橄榄棍伏其中,出一人于外,飏妇人裙裤招之,蛇即昂首高六七尺来追。人退入罗桩,蛇身既巨,到狭处曲折转身不便,人持棍击之,且击且退,数人迭出,视其首俯地,则无惧矣。每击一下,则皮肉皆缩。有一泡,死而血凝(即护身胆也),其力大减。多以乱真,真者值兼金。此《岭南杂记》所言,与《水经注》合。惟《桂海虞衡志》言:蚺蛇大者如柱,常出逐鹿食之。寨兵善捕之,数辈满头插花,趋近蛇,蛇喜花,必注视,渐近俯其首。大呼“红娘子”,蛇益俯其首不动。壮士大刀断其首,众悉奔散,远伺之。有顷,蛇奋迅腾掷,道旁小木尽拔,力竭乃毙,一村饱其肉。其法更奇。然石湖所志,率经亲历,必非无据。   又按《岭表录异》云:普安州有养蛇户,每年五月五日,即舁蚺蛇入府,祗候取胆。余曾亲见,皆于大笼中藉以软草,盘屈其上。两人舁一条在地上,即以十数拐子从头翻其身,不得转折。即于腹上约其尺寸,用利刃抉之。肝胆突出,即割下其胆,曝干,以备上贡。即合内肝,以线合其疮口,收入笼。或云舁归放川泽。据诸书所称,蚺蛇力大若许,必不可以生而致。今观此录所载,则取之固自易易。其信然耶?   南裔《异物志》:蚺蛇牙长六七寸,土人尤重之,云辟不祥,利远行。卖一枚,值牛数头。 采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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