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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括异志-宋-张师正

  ○刘待制   待制刘公,彭城人,清修检重,时所推与,自金陵尹移守高密,时已抱疾,乘船沿淮,至水车驿舍遂卒。先是驿居人见驱群羊及负荷酒食横陈之具,入驿者视之则无人,如此累日,刘既卒,始悟鬼神之来迓。水车沟在海、密州界。   ○杨省副   杨省副日华自言:应举日,与数同人税宅于饮马巷,居数月无他异。一日探榜归,时春季颇暄,相与解带席地而坐,俄觉身之欹侧者再三,以谓地动,问诸仆隶,则不知。杨取剔耳篦画甓罅中,胃出浅红线,长数寸,以手牵之,有缣衣如线色,随牵而长,约尺余。惧而舍之,其下若有人引之者,徐徐尽入。坐者大骇,莫敢发视,即时迁于旅邸。   ○魏侍郎   刑部侍郎魏公,初以金部员外郎知洪州,罢官,舟经大孤山。方乘顺风,杨ぎ甚,一女使涤器而坠水,援之不及,舟速浪沸,顷刻已十里余,公惋叹良久。一女奴忽沉冥狂语趋前,而举止语言皆所溺婢也,泣且言曰:“某不幸而溺于水,实命之至是,无所恨。然服勤左右久矣,一旦不以理而终,夫岂不大戚耶倘岁时月朔赐草具馔,化楮泉于户外,使某得以歆领,虽泉下亦不忘报。”公与夫人闻之恻然,悉允其求。语次,一渔艇载所溺婢棹及公舟,告曰:“溺婢为浪泊而出,获援之以送。”婢固醒,然未尝死,而女奴亦不复降语。   ○司马少卿   太常少卿司马公里自言:未冠时,侍仲父待制光山县,门下客张某者亦年少,同舍肄业,常苦资用不足。张忽叹曰:“□□□□愿得乾汞法,以快吾欲。旁有黥卒执汛扫之役者,笑曰:“秀才年少,安知世间有此事耶”张曰:“神仙之术不可妄求,岂不知之乎”卒曰:“某尝得此术,愿试之。”张大喜,脱衣质钱市汞及炭,初夜,以水银一两纳鼎中,出小瓢取药一粒如芥子投之,又以小瓦覆鼎口,泥封甚密,炽炭围之,急扇良久,鼎中如风声,倾之成白金矣。翌日,召金工视之,曰:“此汞银也。比闻有黥卒得此术,间或鬻之,岂非此人所为乎”张亦秘而不言。张谓司马曰:“斯人而有斯术也,图之固易,然缓而取之善也。”自此屡以美言抚存之。一日请浣衣于江滨,去遂不复,竟不知所适。   ○梁学士   梁状元固,博达俊伟人也,未仕室职于史馆,数年而卒,未克敛,凭侍姬玉儿者降灵语云:“吾今弃世才信宿,家事不治乃尔。”又召子弟戒敕曰:“吾家素贫,尚有铅器数十,事兼朝廷,必有赠赐,足办丧事,不得倚四郎中,但托祖舍人可也。”家人问曰:“学士今居何所”云:“见作阴山谏议,寄任不轻。”又索毫楮作启。令子弟取某书还某家,于某家取所借某书,还者收,取者得。复索茶,合饮一杯已,手自封牌,真梁之迹也。须臾乃去,姬如醉醒,诘之殊不自如。   ○张郎中   张郎中景晟,洛阳人也,去华侍郎之孙,登进士第,始逾强仕,为屯田郎中。熙宁四年,奉朝请于京师,忽疡生于手,痛不可忍。时有御医仇鼎者,专治创,呼视之,遂取少药傅其上,既而苦楚尤甚,仇虽复注以善药,而痛不能已,数日而卒。沉困之际,但云:“仇鼎杀我,必诉于阴府,不汝致也。”月余,仇坐药肆中,见二人,一衣绯一衣绿,入鼎家,手持符檄,谓鼎曰:“张郎中有状相讼,可往对事。”仇曰:“张郎中病疽而死,何预我事”绯衣曰:“奉命相逮,不知其他。”仇知不免,哀求延数日之命,二人相顾曰:“延三日可矣。”绯衣曰:“虽然,当记之而去。”遂出一印,印其膝下,遂不见。所印之处即肿溃,创中所出如膏油,痛若火灼,后三日而死。始仇之知张橐实良厚,款欲先以毒药溃其创,然后加良药愈之,以邀重赂,遂至不救。鬼之来,独鼎见之,左右但见纷纭号诉而已。噫!庸医之视疾,多以药返其病,使困而后治,欲取厚谢,因而致毙者众矣。倘尽若张君之显报,则小人之心庶几乎革矣。   ○韩侍中   侍中韩公稚圭知泰州日,卧疾数日,冥冥无所知,倏然而,语左右曰:“适梦以手捧天者再,不觉惊悟。”其后援英宗于藩邸,翼神宗于春宫,捧天之祥已兆于庆历中。固知贤臣之勋业,非偶然而致也。   ○张职方   张职方,太宁宿州人,家富于财,登进士第,性恶鸱,每至官,必下令左右挟弹逐之。熙宁六年,丁内艰,权居于符离之佛寺,尝有鸱巢于殿之鱼尾。育二雏,羽翼渐成,飞跃于外,鸣啸不已,张亲弹之,中丸而毙。既而二大鸱盘空,鸣声甚悲。翌日,张步庭中,一鸱下抟其巾,方惊骇,一鸱复来攫,伤其鬓,创亦不甚,旬余溃决,腐及喉,遂死。嗟乎!哀子之死,仁也;报子之仇,义也。孰谓禽兽无仁义之心乎父子之道天性也,处万物之灵,亲爱之心宜其甚焉。熙宁甲寅乙卯岁,天下蝗旱,至父子相啖者,真禽兽之不若也。悲夫!   ○陈少卿   太常少卿陈公希亮,曩岁刺宿州,厅事后门常扃钥,相传云开则有怪云见。陈刚方明,决不之信,遽命启之,果有群妖昼夜隐见于房闼间,陈亦不甚惧。一日,偶至土地堂,见土偶数十,疑其为妖,命碎之,投诸汴水,妖遂绝。盖每岁立春出土牛,牛既为众所分裂,衙卒乃取策牛人置于土地之祠也。   ○杨状豫前进士黄通与状元杨公相善,尝梦杨投刺自称龙首山人。庆历初,既登第,丁内艰,未终丧而卒。其后好事者解之曰:“龙首,谓状元登第也;山人,无禄之称也。”   ○郭延卿   郭延卿,洛阳人,少以文行称于乡里,吕公蒙正、张公齐贤未第时,皆以师友事之。太平兴国中,陈抟自华州被召,抟素以知人名天下,及道西洛,三人者皆进谒,抟倒履迎之,目吕曰:“先辈当状元及第,位至宰相;张先辈科名虽在行间,而福禄延永又过于吕。”然殊不言延卿。于是二人相与言曰:“郭君文行,乡里所椎,辛与一目。”抟曰:“固知之,然亦甚好。”遂草草别去,抟送之门,顾张吕二君:“今晚更过访。”及期往,抟曰:“二君前程,某固已言,然所惜延卿禄薄,伺吕君作相,始合得一命,张君作相,当得职官耳。”既而吕果状元中第,及为相,荐延卿得试校书郎。及张作相,益念郭之潦倒,一夕语其子宗诲曰:“为我作奏札子,荐郭延卿京官。”及翌日造朝,遽索奏扎,宗诲草奏,误书京字为职字,及书可,降制乃职官,皆如抟言也。   ●卷三   ○马少保   太子少保马公亮自言:少肄业于庐州城外佛寺,一夕临窗烛下阅书,有大手如扇自窗伸于公前,若有所索,公不为视,阅书如故,如是比夜而至。公因语人,有道士云:“素闻鬼畏雄黄,可试以辟之。”公乃研雄黄渍水,密置案上。是夕大手又至,公遽以笔濡雄黄,大书一草字。书毕,闻窗外大呼曰:“速为我涤去,不然,祸及与汝。”公雅不为听,停烛而寝。有顷,怒甚,而索涤愈急,公不应,逮晓更哀鸣而不能缩,且曰:“公将大贵,我且不为他怪,徒以相戏而犯公,何忍遽致我于极地耶我固得罪,而幽冥之状由公以彰暴于世,亦非公之利也。公独不见温峤尾犀照牛渚之事乎”公大悟,即以水涤去草字,且戒他日勿复扰人,怪逊谢而去。   ○潘郎中   潘郎中继宗,清河人,以明经发第,有吏材。天圣中,自国子博士通判乾宁军。其母亡以十余岁,一日,于堂前呼家人令召其子,容状衣服宛如平昔。潘再拜号哭,母急止之曰:“可于堂西偏隔以幕,前下一帘,中安二榻,吾将与伴我者二妇人息焉。”既而语云:“吾死,亦无大过,阴官但致我一室中,不令他适,汝既升朝,封我为县太君,阴官乃纵我出入。汝前岁知寻江县,我尝至彼相视,以水晶柱斧倒置植扉后,吾亦未有生期,恐久溷汝,聊以为识也。今我往生冀州北门内街西磨坊某人媳妇处为女,因得来此。”家人日夕具饮食,惟闻匕箸声,视之如故,留月余告去,举家送之郊外,空中有哭泣声,久而不闻。潘既受代,道出信都,询之皆如所说。潘后常以缗帛遗其家,潘之子士龙,今为正郎。胡讷尝著《孝行录》,亦记潘夫人事。   ○乐大卿   光禄卿乐公滋,性沉厚,少年修学时,尝就祖母寝榻前灯下看书。一夕二鼓后,灯檠摇,动如人携持,周行室中复止故处,乐亦不惧。明日言于门下客,客不之信,是夜取檠置学舍中,明灯而坐,才二鼓,复行如初,客大呼而走。遂命斧碎,亦无他异。   ○徐郎中   徐郎中,莱州人,忘其名,弱冠,侍父假守岭外。乾兴中,仁宗登极,部贺礼赴阙,至武陵一驿,将舍正寝,驿卒言:“其中有物怪往来,无敢居者,愿易他次。”虽不以为然,亦出寝于厅之屏后。夜将半,梦有神人状甚伟,手携竹篮,其中皆人鼻也,叱:“汝何等人,敢辄居此以妨吾路”徐恐惧愧谢,神乃端视之,曰:“形相非薄,但其鼻曲而下,吾与若易之。”遂于篮中择一鼻,先劓徐鼻掷去,以所择鼻安之,仍以手指周固四际,梦中亦觉痛楚。神笑曰:“好一正郎鼻也。”徐之鼻素不隆正,自梦易之后,自然端直。历官驾部郎中,致仕,随其子秘书丞朔在维扬签判,治平四年物故。   ○刘太博   兴州依山为守居,层叠而上,正寝尤高,复构楼于上,俯视仪门如指掌。宝元中,太常博士刘公中达假守是郡,一日与家人登楼,见白衣者入客次,若举人状,刘遽曰:“有客至,吾将延之。”遂下楼升厅。果有举人投刺,刘接之坐,移刻,各不语。告去,遂循东庑而下,左右告曰:“当自西庑。”举人不答,直趋东庑井次,投身而入。刘大骇,遽索井中,无所得,而亦不能究举人者自何而来。月余刘卒。   ○刁左藏   刁左藏允升,尝提举大名府左厢马监,在职岁余卒。其家先寓于大名朝城县,熙宁二年秋,刁捐馆半岁,次子总忽见父坐于城门之侧,行李从者,无异平昔,惟从人悉衣白。方惊惧,其父以手招之,即诣前拜且哭,刁遽止之,总问曰:“大人今主何事”刁曰:“吾尝事范希文,渠今主阴府,俾我提举行疫者。今欲往许州以南巡按,道出此,故暂来视汝。”因曰:“汝母明年八月当死,但预为备,勿告之,恐渠忧挠。孙某来年五月亦当卒。此皆冥籍先定,汝宜自宽。”孙乃总之爱子也。又曰:“市中仇某不半岁,必刑死。”因怀中取鸦青纸一幅,有金书七十余字,授总曰:“善保持,勿失坠。”遂上马呵道出南门而去,闾巷悉见。行数里,逢市人张五者,避立路左,刁谓之曰:“我欲倩君可乎”张曰:“诺。”乃谓曰:“若暂到我家,语吾儿:后月南市当灾,且慎之,我已留后者五人防视,必免焚如。”张亦不知是鬼也,遂诣刁宅,欲达其语,闻宅中大哭。少选,总出询,方知刁久已弃世。其妻洎孙如期而死。邑中官吏知有火灾,日夕戒居人储水,谨火禁,月余火自空屋发,与刁居密迩,四邻悉焚,惟刁宅独完。仇某者闻当刑死,杜门不出,一日与客奕棋于所居之门下,有诵佛书而丐者,仇屡谢之不去,语颇不逊,仇忘刁之言,殴之即死,竟毙于枯木。金书人皆不识之,字书亦无。   ○吕郎中   吕郎中元规,治平初为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宇在韶州,宅堂之后有园亭,亭下植荔枝数株,夏五月实尽丹,翌日,将召宾僚开樽以赏之。其亭暮则扃,人迹所不至,诘旦启户,无一实在枝,但见壳核盈地,于板壁题诗一绝云:我曹今日会家亲,手把洪钟饮数巡。满地狼藉不知晓,荔枝还是一番新。岁余,吕以事去官。   ○钱斋郎   治平中,有钱斋郎者调于吏部,挈其妻居京师。一日,其妻被夫之衣冠,语言皆男子也,状如病心,召符禁者视之,术皆不效。闻孔监丞者有道术,能已人疾苦,遂诣其居,告以妻之所为,孔许至其居。翌日,乃来与钱偶坐,其妻冠帻束带,往来于左右,詈曰:“汝是何人,预我家事”久之,孔都不与语。俄而独曰:“莫须着去否”孔因谓曰:“汝本何人辄凭人之室家可乎”乃曰:“我尝被一命而死,亦曾举进士,颇探释老书。昨到京师,无处寓止,暂凭附于此人。”孔曰:“既若曾涉猎三教,是识理之人也。汝在世仕宦之日,汝之室肯令他入凭之乎”鬼默然。又谓曰:“汝既言曾探释老,有尔许大虚空,何所不容而言无寓止之所。”言讫,钱妻瞢然而倒,半日乃寤,询其前事,皆不知也。   ○邢文济   华阴县云台观道士邢文济,常掌华阴道司事,故得紫其服,号虚寂大师。既免道职,专主金天南祠,乡人岁时献施金帛甚伙,邢悉裒为私藏,间充酒色之费。有巡检某人者知其事,密令人喻旨,邢屡以所得赂之。一夕,邢梦人摄至金天殿下,见巡检亦在廷中,有若胥吏者诘二人以盗用神物,皆服罪,各鞭背十二遣归。邢既寤觉,背间楚痛,遂诣巡检,话昨日之梦,惊曰:“我梦亦然。”月余刑病背疮死,巡检者亦患疽相继而殂。   ○蒿店巡检   渭州蒿店有巡检廨宇,率命班行领卒数百戍焉,庆历中,羌人入冠,巡检张殿直者应援于外,其家悉为番贼所俘虏。既入贼境,骨肉皆为赏口,其妻分隶一番酋,俾主汲炀之役,每荷汲器至水次,必南望,大恸而后归其家。一犬亦攘掠而得者,常随妻出入,屡衔其衣,呦呦而吠,摇尾前行十数步,回顾又鸣,如此者半岁。妻因泣谓犬曰:“汝能导我归汉耶”犬即跃鸣,妻乃计曰:“住此而生不若逃而死,万一或得达汉。”计遂决。俟夜,随犬南驰,天将晓,犬必择草木岑蔚之处,令妻ㄣ伏,犬即登高阜顾望,意若探候者,时捕雉兔衔致妻前,得以充饥,凡旬日达汉境。巡逻者以闻,访其夫尚在,乃好合如故。自此朝暮所食必分三器,一以饲犬。斯事番人具知之。   评曰:犬,六畜也,惟豢养之恋。既陷夷狄之域,尚由思汉,又能导俘虏之妇,问关而归,可谓兽貌而人心也。有被衣冠而叛父母之国者,斯犬之罪人也。   ○王廷评   王廷评俊民,莱州人,嘉六年进士状头,登第释褐廷尉评,签书徐州节度判官。明年充南京考试官,未试间,忽谓监试官曰:“门外举人喧噪诟我,何为不约束”令人视之,无有也,如是者三四。少时又曰:“有人持檄逮我。”色若恐惧,乃取案上小刀自刺,左右救之,不甚伤。即归本任医治,逾旬创愈,但精神恍惚,如失心者。家人闻嵩山道士梁宗朴善制鬼,迎至,乃符召为厉者,梦一女子至,自言为王所害,已诉于天,俾我取偿,俟与签判同去尔。道士知术无所施,遂去,旬余,王亦卒。或闻王未第时,家有井灶,婢蠢戾不顺,使令积怒,乘间排坠井中。又云:王向在乡与一娼妓切密,私约俟登第娶焉,既登第为状元,遂就媾他族,妓闻之,忿恚自杀。故为女厉所困,夭阏而终。   ○樊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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