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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东观奏记-唐-裴庭裕

中卷 上每命相,尽出睿旨,人无知者。一日,制诏枢密院:「兵部侍郎、判度支萧邺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仰指挥学士院降麻处分。」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以邺先判度支,再审圣旨,未识下落,抑或仍旧?上意贵近佑萧也,乃宸翰付学士院:「户部侍郎、判户部事崔慎由可工部尚书、平章事,落下判户部事。」宸断如此。 河东节度使刘瑑在内署日,上深器异。大中十一年,上手诏追之,令乘递赴阙。初无知者,瑑奏发太原,人方信之。既至,拜户部侍郎、判度支。十二月十七日,次对,上以御案历日付瑑,令于下旬择一吉日。瑑不谕旨,上曰:「但择一拜官日即得。」瑑跪奏:「二十五日甚佳。」上笑曰:「此日命卿为相。」秘无知者。高湜自集贤校理为蒋系凤翔从事,湜即瑑旧僚也。二十四日,辞璩于宣平里私第。湜曰:「窃度旬日,必副具瞻之望。」瑑笑曰:「来日具瞻,何旬日也!」湜惊,不敢发。诘旦,果奚立矣,始以此事毕泄于湜。既入相,深有升平之望。与慎由议政于上前,慎由曰:「唯当甄别品流,上酧万一。」瑑曰:「昔王夷甫当衰晋之末,崇尚浮虚,祖述流品,终致中原版荡,晋室沦夷。今当盛明之朝,不能循名责实,使百吏各称其职,上酧陛下,而遽以品流为先,臣未知致理之由!」慎由不能对。因此,恩泽浸衰,罢为东川节度使。 魏国公崔铉秉政,郑鲁、杨绍复、段瓌、薛蒙一时俊造,铉所取信,凡有补吏、议事,或与之参酌。时人语曰:「炙手可热,杨、郑、段、薛;欲得命通,鲁、绍、瓌、蒙。」时鲁为刑部侍郎,铉欲引以为相,圣旨授河南尹,不测其事。赴后,上问:「郑鲁发后,除改卿还自由否?」铉惊恐,密以此事访于左右,云:「御扆上题此四句。」铉益畏。 上听政之暇,多赋诗,令翰林学士属和。一日,赋诗赐寓直学士萧寘、曹确,令继和。寘手状谢曰:「陛下此诗,虽『湘水日千里,因之平生怀』,亦无以加也。」明日,召学士韦澳问此两句。澳奏曰:「齐太子家令沈约诗,寘以睿藻清新,取方沈约尔。」上不悦,曰:「将人臣比我,得否?」恩遇渐薄,执政乘之,出为浙西观察使。 崔罕为京兆尹,内园巡官不避马,杖之五十四方死。上赫怒,令与远郡。宰臣论救,上曰:「罕为京兆尹,锄强抚弱,是其职任。但不避马,便杖之可矣,不合问知是内园巡官方决,一错也;又人臣之刑,止行二十七,过此,是朕刑也。五十四杖颇骇闻听!」宰臣又论救。上曰:「与一廉察,奋梃者宜抵罪。根本轻,致罕过制耳。」宰臣益贺上无幽不察。罕止贬湖南观察使。 故事,京兆尹在私第,但奇日入府,偶日入递院。崔郢为京兆尹,囚徒逸狱而走,上始命造京兆廨宅,京兆尹不得离府。上以崔罕、郢并败官,面召翰林学士韦澳,授京兆尹,便令赴任。上赐度支钱二万贯,令造府宅。澳公正方严,吏不敢欺。委长安县尉李信主其事,造成廨宇,极一时壮丽,尚有羡缗却进。澳连书信两上下考焉。 韦澳为京兆尹,豪右敛手。国舅郑光庄不纳租,澳系其主者,期以五日,不足必抵法;太后为言之上。延英问澳,澳具奏本末。上曰:「今日纳租足,放否?」曰:「尚在限内,来日即不得矣。」澳既出半廷,上连召之曰:「国舅庄租今日纳足,放主者否?」澳曰:「必放。」上入告太后曰:「韦澳不可犯也,且与送钱纳租。」顷刻租足而放。 先是,京兆府进士、明经解送,设殊、次、平等三级,以甄别行实。近年公道益衰,止于奔竞,至解送之日,威势挠败,如市道焉。至是,澳榜曰:「朝廷将裨教化,广设科场。当开元、天宝之间,始专重明经、进士。及贞元、元和之际,又益以荐送相高。当时务尚切磋,不分党甲,绝侥幸请讬之路,有推贤让能之风。等列标名,仅同科第,既为盛事,固可公行。近日已来,前规顿改,互争强弱,多务奔驰。定高卑于下第之初,决可否于差官之日。曾非考覆,尽系经营。奥学雄文,例舍于贞方寒素,增年矫日,尽取于党比羣强。中选者曾不足云,而争名者益炽其事。澳叨司畿甸,合贡英髦,非无藻鉴之心,惧有爱憎之谤。且李膺以不察孝廉去任,胡广以轻举茂才免官;况其管窥,实难裁处。况礼部格文,本无等第,府廷解送,不当区分。今年合送省进士、明经等,并以纳策试前后为定,不在更分等第之限。」词科之盛,本以京兆府等第为梯级。建中二年,崔元翰、崔敖、崔备三人,府元、府副、府第三人,于卲知贡举,放及第,并以府列。盖推崇艺实,不能易也。自文学道丧,朋党道兴,纷竞既多,澳不胜惧,遂此厘革。盖救一时之弊,人多惜之。 上至孝,动遵元和故事。以宪宗曾幸青龙寺,命复道开便门。至青龙佛宫,永日升眺,追感元和圣迹,怅望久之。 上敦睦九族,于诸侯王尤尽友爱。即位后,于十六宅起雍和殿,每月三两幸,与诸侯王击鞠合乐,赐赉有差。进士司马枢为《雍和殿赋》,词虽不典,亦志一时之事实。 牛藂任拾遗、补阙五年,频上封事,上密记之。后藂自司勋员外为睦州刺史,中谢,上命至轩砌,问曰:「卿顷任谏官,颇能举职,今忽为远郡,得非宰臣以前事为惩否?」藂曰:「陛下新有德音,未任刺史、县令,不得任近侍官。宰臣以是奖擢,非嫌忌也。」上曰:「赐卿紫。」藂退谢毕,前曰:「臣所衣绯衣,是刺史借服,不审陛下便赐紫,为复别有进止?」上遽曰:「且赐绯!且赐绯!」 上慎重名器,未尝容易,服色之赐,一无所滥。李藩自司勋郎中迁驾部郎中、知制诰,衣绿如故。郑裔绰自给事中以论驳杨汉公忤旨,出商州刺史,始赐绯衣银鱼。沈询自礼部侍郎为浙东观察使,方赐金绶。苗恪自司勋员外除洛阳令,蓝衫赴任。裴处权自司封郎中出河南少尹,到任,本府奏荐赐绯,给事中崔罕驳还。上手诏褒奖,曰:「有事不当,卿能驳还,职业既修,朕何所虑?」 上每孜孜求理,焦劳不倦。一日,密召学士韦澳,尽屏左右,谓澳曰:「朕每便殿与节度、观察使、刺史语,要知所委州郡风俗、物产。卿宜密采访,撰次一文书进来,虽家臣舆老,不得漏泄。」澳奉宣旨,即采《十道四蕃志》,更博探访,撰成一书,题曰《处分语》,自写面进,虽子弟不得闻也。后数日,薛弘宗除邓州刺史,澳有别业在南阳,召弘宗饯之。弘宗曰:「昨日中谢,圣上处分当州事惊人。」澳访之,即《处分语》中事也。君上亲总万机,自古未有。 上校猎城西,渐及渭水,见父老一二十人于村佛祠设斋。上问之,父老曰:「臣礼泉县百姓,本县令李君奭有异政,考秩已满,百姓借留,诣府乞未替,来此祈佛力也。」上默然,还宫后,于御扆上大书君奭名。中书两拟礼泉令,上皆抹去之。踰岁,宰执以怀州刺史阙,请用人,御笔曰:「礼泉县令李君奭可怀州刺史。」莫测也。君奭中谢,宸旨奖励,始闻其事。 大理寺直王景初与刑部郎中唐技议谳不平,景初坐贬潭州司户参军。制下,景初挝登闻鼓称寃,再贬昭州司户。制曰:「不遵严谴,辄冒登闻,以惩不恭也。」 京兆府参军卢甚升进士第,入官,甚孤贫,有文学。京兆尹遣巡舘驿,左补阙崔瑄婚姻回,与甚长亭相遇,争厅。甚以官虽卑,乃公行,略不让瑄。瑄责其不逊,遂相诋诃。甚来,下御史台按问,吏云:「当服白衫。」甚曰:「非国恤,不素服。」上闻之,以甚言涉大不敬,除籍为民,投之岭表。行至洛源驿,赐死。瑄左迁河南府阳翟县令。 大理卿马曙任代北水运使,代北出犀甲,曙罢职,以一二十领自随。故事,人臣家不得蓄兵器。曙既在朝,乃瘗而藏之。一日,奴有犯罪者,曙笞之,即告于御史台,称曙蓄兵器,有异谋。命吏发曙私第,得甲不虚,坐贬邵州刺史。谏官上论,以奴诉郎主,在法不治。上命杖杀曙奴于青泥驿,曙贬岭外,人臣无不感悦。 司农卿韦廑夜令术士为厌胜之术,御史台劾奏,贬永州司马。 优人祝汉贞词辨敏给,恩倾一时。嗣朝王乾佑以金帛结之,求刺史,尽纳贿矣,而未敢言。御史台劾奏,汉贞杖二十九,流天德;乾佑窜岭外。 上雅重词学之臣,于翰林学士恩礼特异,宴游密召,无所间隔,惟于迁转,皆守彝章。皇甫珪自吏部员外召入内廷,改司勋员外,计吏员二十五个月限,转司封郎中、知制诰;孔温裕自礼部员外改司封员外,入内廷,二十五个月,改司勋郎中、知制诰。动循官制,不以爵禄私近臣也。 广州节度使纥干{上自下豕}以贪猥闻,贬庆王府长史,分司东都。制曰:「钟陵问俗,澄清之化靡闻;南海抚封,贪渎之声何甚!而又交通诡遇,沟壑无厌。迹固异于澹台,道殊乖于吴隐。」舍人韩宗之词也。书上,一朝不进用矣。工部尚书杨汉公前任荆南节度使,以不廉闻,公议益喧,左迁秘书监。制曰:「考三载之绩,尔最无闻;致多士之嘲,人言未息。既起风波之论,难安喉舌之司。」舍人沈询词也。至大中十三年,汉公除同州刺史,给事中郑公舆、裔绰三驳还制书。上自即位,但闻谏官论执,左曹驳正,无不立从其奏。至是,惑于左右,三下汉公同州之命,不允所论。时属寒食,内宴百寮。上因击毬,巡班慰劳。至给事中班,谓公舆、裔绰曰:「卿凡有驳议,朕无不允从。唯论汉公,事涉朋党。」裔绰前曰:「同州是太宗皇帝兴王之地,陛下为子孙,尤须慎择牧守。汉公在荆南日,贪残已经朝责,陛下岂可以祖宗重地,私于此人?」上变色而回马。翌日,裔绰贬商州刺史。 武昌军节度使副使苗(名与庭裕家讳同)责童子严不避马,擒至幕,笞其背。严母诣阙称寃,苗贬江州司马。制曰:「避马虽乖于严敬,鞭人合顾于簪缨。」舍人杨绍复之词也。苗自此为清议所薄。 高品吴居中承恩泽甚厚,访□术者,欲固其事,术者令书上尊号于袜。有告者,上召至,视之信然。居中弃市。 蓝田尉、直弘文舘柳珪擢为右拾遗、弘文舘直学士,给事中萧仿、郑公舆、裔绰驳还,曰:「陛下高悬爵位,本待贤良。既命浇浮,恐非惩劝。珪居家不禀于义方,奉国岂尽于忠节?」刑部尚书柳仲郢诣东上阁门进表,称:「子珪才器庸劣,不合尘玷谏垣;若诬以不孝,即寃屈为甚。」太子少卿柳公权又讼侵毁之枉。上令免珪官,且在家修省。贞元、元和已来,士林家礼法严整,以韩皋、柳公绰、柳仲郢为首称。一旦子称不孝,簪组叹之。 太尉、卫国公李德裕,上即位后,坐贬崖州司户参军,终于贬所。一日,丞相令狐绹梦德裕曰:「某已谢明时,幸相公哀之,放归葬故里。」绹具为其子滈言。滈曰:「李卫公犯众怒,又崔、魏二丞相(崔铉、魏謩)皆敌人也,见持政,必将上前异同,未可言之也。」后数日,上将坐延英,绹又梦德裕曰:「某委骨海上,思还故里。与相公有旧,幸悯而许之。」既寤,召其子滈曰:「向来见李卫公精爽尚可畏,吾不言,必掇祸!」明日,入中书,具为同列言之。既于上前论奏,许其子蒙州立山县尉(名与今上御名同)护丧归葬。 翰林学士、驾部郎中、知制诰庾道蔚,勅曰:「以艺文擢居近密,乖检慎,难处禁林。宜守本官、续连州刺史。」郑朗为御史大夫,道尉以事干之,乞庇罪人者,朗衔之。朗既大用,积前事,尽闻于上,故及此罪。 监修国史、门下侍郎兼礼部尚书、平章事郑朗奏:「当舘修撰、直史共四员,准故事,已通籍者为修撰,未升朝者为直舘。伏以修史重事,合选廷臣,秩序或卑,笔削不称。其直舘伏请停废,更添置修撰两员。」勅曰:「宜依。直馆万年县尉张范、泾阳县尉李节勒守本官,以户部郎中孟穆、驾部员外郎李涣并充史舘修撰,通籍为四员,分修四季之事。」 以左拾遗郑言为太常博士,郑朗自御史大夫命相。朗先为浙西观察使,言实居幕中。朗建议;「以谏官论时政得失,动关宰辅,郑言必括囊形迹,请移为博士。」至大中十一年,崔慎由自户部侍郎秉政,复以左拾遗杜蔚为太常博士。蔚亦慎由旧僚也,踵为故事。至理之代,动循至公,后代方之难矣。 以楚州刺史裴坦为知制诰,坦罢任赴阙。宰臣令狐绹擢用,宰臣裴休以坦非才,不称是选,建议拒之,力不胜坦。命既行,至政事堂谒谢丞相。故事,谢毕,便于本院上事,四辅送之,施一榻,压角而坐。坦巡谒执政,至休厅,多输感谢。休曰:「此乃首台缪选,非休力也!」立命肩舁便出,不与之坐。两阁老吏云:「自有中事,未有此事也。」人多为坦羞之。至坦主贡举,擢休子弘上第。时人云:「欲盖而彰,此之谓也。」 下卷 大中九年正月十九日,制曰:「朝议郎、守尚书刑部郎中、柱国、赐绯鱼袋唐技、将仕郎、守尚书职方员外郎裴,(庭裕先父)早以科名,荐由台阁,声猷素履,亦有可嘉。昨者,吏部以尔秉心精专,请委考覆,而临事或乖于公当,物议遂至于沸腾,岂可尚列弥纶?是宜并分等符,善绥凋瘵,以补悔尤。技可虔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裴可申州刺史,散官如故。」舍人杜德公之词也。 吏部侍郎,兼判尚书铨事裴谂左授国子祭酒,吏部郎中周敬复罚二月俸,监察御史冯颛左授秘书省着作佐郎;考院所送博学宏词科赵秬等十人,并宜覆落,不在施行之限。初,裴谂兼上铨,主试宏、拔两科。其年,争名者众,应宏词选,前进士苗台符、杨岩、薛訢、李询、古敬翊已下一十五人就试。谂宽豫仁厚,有赋题不密之说。前进士柳翰、京兆尹柳憙之子也。故事,宏词科只三人,翰在选中。不中选者言翰于谂处先得赋题,讬词人温庭筠为之。翰既中选,其声聒不止,事彻宸听。杜德公时为中书舍人,言于执政曰:「某两为考官,未试宏词,先锁考官,然后考□□□□□□□□文书。若自先得赋题者必佳,糊名考文书得佳者,考官乃公。当罪上铨为宜,考官不合坐。」宏词赵秬,丞相令狐绹故人子也,同列将以此事嫁患于令狐丞相,丞相遂逐之,尽覆去。初,日官奏:「文星暗,科场当有事。」沈询为礼部侍郎,闻而忧焉。至是,三科尽覆,日官之言方验。 上自党项叛扰,推其由,乃边将贪暴,利其羊马,多欺取之。始用右谏议大夫李福为夏州节度使,刑部侍郎毕諴为邠宁节度使,大理卿裴识为泾原节度使。发日,临轩戒励,禀奉宸威,绝侵夺之贪。边方帖息,烽燧不复告惊矣。 浙东观察使,兼御史中丞李讷为军士噪逐,坐贬朗州刺史,驰驿赴任。讷性褊狷,遇军士不以礼,人皆怨之,遂及于难。监军使王景宗责抚循无状,杖四十,流恭陵。自此,戎臣失律,监军皆从坐。 宰臣郑朗自中书归宣平私第,内园使李敬寔衢路冲之,朗列奏。上诏敬寔面语,敬寔奏:「供奉官例不避。」上曰:「衔天子之命横绝而过可矣,安有私出不避辅相乎!」剥紫绶,配南衙。 太常卿封敖于私第上事,御史台弹奏,左迁国子祭酒。故事,太常卿上日,庭设九部乐,尽一时之盛。敖拜太常卿,欲便于亲阅,遂就私第视事。法司举奏,遂薄责焉。 上励精理天下.一纪之内,欲臻升平。自大中十二年后,藩镇继有叛乱。宣州都将康全泰逐出观察使郑薰,湖南都将石再顺逐出观察使韩琮,广州都将王令寰逐出节度使杨发,江西都将毛鹤逐出观察使郑宪。上赫怒,命淮南节度使、检校左仆射、平章事崔铉兼领宣、池、歙三州观察使,以宋州刺史温璋为宣州刺史,以右金吾将军蔡袭为湖南观察使,以泾原节度使李承勋为广州节度使,以光禄卿韦宙为江西观察使,只取邻道兵送赴任,凶渠如期授首,皆不劳师,斩定诛锄,尽副圣旨。 李景让为吏部尚书,抗疏言:「穆宗至敬宗、文宗、武宗四庙当迁出。以穆宗是上兄弟,文宗以下是上犹子。陛下拜兄尚可,拜侄可乎?使陛下得亲事七庙,宜重升代宗以下入庙,以正三昭三穆之序。」事下百官集议,不定而止。时人以上方衔穆宗,深谓景让希旨,多不直其事。 刘皋为盐州刺史,甚有威名。监军使杨玄价诬奏皋谋叛,函首以进。阖朝公卿,面折庭争,上重违百辟之言,始坐玄价专杀不辜之罪。 上晚岁酷好仙道。广州监军使吴德鄘离阙日病足,已蹒跚矣。三载,监广师归阙,足疾却平。上诘之,遂具为上说罗浮山人轩辕集医憗。上闻之,甘心焉,驿诏轩辕集赴京师。既至,馆于南亭院外庭,莫之面也。谏官恐害政,屡以为言。上曰:「轩辕道人,口不干世事,卿勿以为忧。」留岁余,放归,授朝奉大夫、广州司马;集坚不受。临与上别,上问理天下当得几年,集曰:「五十年。」上闻之慰悦。及遏密之岁,春秋五十。 李景让、夏侯孜偘偘立朝,俱励风操。景让为御史大夫,视事之日,以侍御史孙玉汝、监察御史卢狷、王觌不称职,请移他官。孜为右丞,以职方郎中裴諴、虞部郎中韩瞻俱声绩不立,诙谐取容,諴改太子中允,瞻改凤州刺史。 于延陵授建州刺史,中谢,上问之曰:「建去京师近远?」延陵曰:「八千里。」上曰:「朕左右、前后皆建人也,郡极不恶。卿若为我廉洁奉公,绥缉凋瘵,长在我面前无异;或挠枉法度,远人无聊,即朕三尺阶前,便是万里,卿知之否?」延陵悸慑失序,上抚而遣之。 越人仇甫聚众为乱,攻陷剡县、诸暨等县,浙左骚然。上用王式为浙东观察使,以武宁军健卒二千人送式之任。式生擒仇甫以献,斩于东市。 始选前进士于琮为婿,连拜秘书省校书郎、右拾遗,赐绯,左补阙,赐紫,尚永福公主,事忽中寝。丞相上审圣旨,上曰:「朕此女子,近因与之会食,对朕辄折匕筯,性情如此,恐不可为士大夫妻。」许琮别尚广德公主,亦上次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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