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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曲洧旧闻-宋-朱弁

神宗喜谈经术,臣下进见,或有承圣问者,多皇遽失对。范忠宣谓,立法本人情,怨ゥ可虑,造膝之际,累数百言。且曰:“愿陛下不见是图。”帝曰:“何如是不见是图?”忠宣对曰:“唐杜牧所谓天下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也。”帝为改容,味其言者久之。 赵元考彦若,周翰之子也,无书不记,世谓著脚书楼。然性不伐而尤恭谨,馆中诸公方论药方,有一药不知所出,虽掌禹锡大卿曾经修《本草》,亦不能省。或云:“元考安在?但问之,渠必能记也。”时元考在下坐,对曰:“在几卷,附某药下。在第几页,第几行,其说云云。”检之果验,然众怪之曰:“诸公纷纷而子独不言,何也?”元考曰:“诸公不见问,某所以不敢言耳。” 元丰间,三韩人使在四明唱和诗奏到御前,其诗序有“惭非白雪之词,辄效青唇之唱”之句。神宗问青唇事,近臣皆不知,因荐元考。元考对在某小说中,然君臣间难言也,容臣写本上进。本入,上览之,止是夫妇相酬答言语。因问大臣:“赵彦若何以不肯面对?”或对曰:“彦若素纯谨,僚友不曾见其惰容,在君父前宜其恭谨如此也。”上嘉叹焉。 郭逵为西帅,王韶初以措置西事至边,逵知其必生边患,用备边财赋连及商贾移牒取问。韶读之,怒形颜色,掷牒于地者久之,乃徐取纳怀中。入而复出,对使者碎之。逵奏其事,上以问韶,韶以元牒缴进,无一字损坏也。上不悟韶计,不直逵言,自后逵论韶,并不报,而韶遂得志矣。予旧见前辈语及此事,无不切齿,而新进小生,往往以此谈韶不容口。近有一士人,自言久游太学,论及韶行事,亦以此为智数过人,而不以罔上陷老成罪韶。往时苟合干进者,持此自售,亦不足怪,不谓经此大变故,犹守旧闻。如此等辈,真是不识浊净,其可责哉。 宣仁同听政日,以内外臣僚所上章疏,令御药院缮写,各为一大册,用黄绫装背,标题姓名,置在哲宗御座左右,欲其时时省览。或曰:“此事出于帘帏独断,外廷初不知也。”予见故家大族子弟,往往皆能言之。 哲宗御讲筵,诵读毕赐坐,例赐扇。潞公见帝手中独用纸扇,率群臣降阶称贺。宣仁闻之,喜曰:“老成大臣,用心终是与人不同。”是日晚,问哲宗曰:“官家知大臣称贺之意乎?用纸扇,是人君俭德也。君俭则国丰,国丰则民富而寿,大臣不独贺官家,又为百姓贺也。” 建中靖国间,虞策经臣除吏部尚书,正谢日犹辞不已。且曰:“臣声华望实不逮王古远甚,而陛下以臣代之,人其谓陛下何?”上曰:“王古虽罢去,朕方欲大用之,卿且勉焉。” 元奸党置籍,用蔡京之请也。始刻石禁中,而尚书省、国子监亦皆有之。禁中石刻,崇宁四年冬因星变,上命碎之。时国子监无名子,以朱大题其碑上,曰千佛名经。其后岁月滋久,逮宣和中,所籍人往往多在鬼篆,独刘器之、范德孺二公在耳。未几,器之之讣至东里,晁以道对宾客诵“南岳新摧天柱峰”之句,至哽咽不得语,而客皆技睫。以道徐曰:“耆哲凋丧殆尽,缓急将奈何?”客曰:“世未尝乏材,前辈虽有殄瘁之感,安知无后来之秀。”以道曰:“人材之于世,譬如名方灵药之于病也。世之集名方、储灵药者多矣,然不肯先疾而备,至于疾既弥留,乃始阅方书而治药材,不如见成汤剂为应所须,而取效速也。”时坐客无不深味其言,而叹服之。 张才臣次元言,温成有宠,慈圣光献尝以事忤旨。仁宗一日语宰相梁适曰:“废后之事如何?”适进曰:“闾巷小人,尚不忍为,陛下万乘之主,岂可再乎?”谓前已废郭后也。帝意解,因间语光献曰:“我尝欲废汝,赖梁适谏我,汝乃得免,汝之不废,适之力也。”后适死,光献尝感之。忽一日出五百万作醮,帝适见其事,问之,光献以实告,帝叹息。自后岁率为之,至光献上仙乃止。才臣,文懿公诸孙也。 国朝以来,凡州县官吏无问大小,其受代也,必展剌交相庆谢。盖在任日,除私过外,皆得以去官原免,其行庆谢之礼,为此故也。自新政初颁,大臣恐人情不附,乃有不以赦降去官原减指挥,自是成例,而命官有过犯,虽经赦宥,及去官,必取旨特断,以此恩霈悉为空文,而公卿士大夫莫有厘正之者。 祖宗时,执政大臣多选声华望实厌于公论者,间有失于考慎而喧物议,则往往务含容之,听其善去以全国体。如欧公乞保全孙沔,刘原父乞保全狄青是也。近世喜用新进少年,不严堂陛,专视宰相风旨以快私意,至无瑕可求,则以帷箔不根之事眩惑众听,殊非厚风俗之道也。 祖宗时,凡罢官三月不赴部选集者,有罚。晁文元任翰长日,以年高,欲留其仲子侍养,乃奏乞免注拟差遣,特恩许之。近世有到部一二年不注授,公卿、侍从遂以陈乞子弟差遣为恩例,乃知员多缺少,大异于曩日也。 祖宗时,州郡虽有公库,而皆畏清议守廉俭,非公会不敢过享,至有灭烛看家书之语。元丰以来,厨传渐丰,馈饷滋盛,而于监司特厚。故王子渊在河北,州郡供送非时数出,谓之彳暴巡。元元年,韩川以朝奉郎为监察御史,言其事。 祖宗时,置京城觇者,专为伺察闾阎有冤枉,及权贵恃势倚法病民耳。其后法度有不合人心,恐士大夫窃议当政者,乃藉此以自助。士有正论,则谓之谤议。民有愁叹,则谓之腹诽。殊失祖宗之意,习见既久而人亦不知也。 本朝谈经术,始于王轸大卿,著《五朝春秋》,行于世。其经术传贾文元作,文元其家婿也。荆公作神道碑,略云此一事。介甫经术,实文元发之,而世莫有知者。当时在馆阁谈经术,虽王公大人莫敢与争锋,惟刘原父兄弟不肯少屈,东坡祭原父文特载其事,有大言滔天、诡论灭世之语,祭文宣和以来始得传于世。 乐全守陈,富公在亳社,以不奉行新法事为赵济所劾,谪知汝州。假道宛邱,与乐全相见。问寒温外,富公叹曰:“人果难知,某凡三次荐安石,谓其才可以大用,不意今日乃如此。”乐全曰:“自是彦国未识此人,方平于某年知举,辟为点检试卷官,每向前来论事,则满试院无一人可其意者,自是绝之,至今无一字往还。”公不语久之,孙朴元忠时与乐全子弟在照壁后亲闻其言如此。 邵先生名雍,字尧夫,传易学,尤精于数,居洛中。昭陵末年,闻鸟声,惊曰:“此越鸟也,孰为而来哉?”因以《易》占之,谓人曰:“后二十年有一南方人作宰相,自此苍生无宁岁,君等志之。”朝廷屡诏不起,后即其家授以官,尧夫力辞之,乃申河南府以病未任拜起,乞留告身在本府,俟痊安日祗受。朝廷益高之,元丰末卒,谥曰康节。 欧阳公在政府,闻康节之名而未之识也。子叔弼之官,道经洛下,曰:“汝至洛,可往谒邵先生,致吾钦慕而无由相见之意。彼若留汝,为少盘旋不妨,所得言语悉报来。”叔弼既到门,尧夫倒屣出迎之。甚喜,延入室说话终日。尧夫又自道平生所见人、所从学、所行事,谆谆不休。已而又问曰:“君能记否?”至于再,至于三。虽敬听之,然不晓其意也。以书报公,公亦莫测。逮元丰间,尧夫卒,有司上其行。应谥而叔弼为太常博士,当作谥议,乃始恍然悟尧夫当时谆谆,盖是分付兹事也。先生其神哉,世以比郭景纯之于青衣儿,虽其事不同,而前知实相类也。 温公与尧夫水北闲步,见人家造屋,尧夫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当自倒。”又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为水所坏。”温公归,因笔此事于所著文稿之后。久而忘之,因过水北,忽省尧夫所说,视其屋,则为瓦砾之场矣。问于人,皆如尧夫言,归考其事,亦同。此事,洛中大夫皆能道之。 富韩公居洛,其家圃中凌霄花无所因附而特起,岁久遂成大树,高数寻,亭亭然可爱。韩秉则云:“凌霄花必依他木,罕见如此者,盖亦似其主人耳。”予曰:“是花岂非草木中豪杰乎?所谓不待文王而犹兴者也。”秉则笑曰:“君言大是,请以是为题而赋之。”予时为近体七言诗一首,诗见予家集中。 晁检讨以道,于崇宁初尝为予言,富公晚年见宾客誉其奉使之功,则面颈俱赤,人皆不喻其意。子弟于暇日以问公,公曰:“当使北时,元勋宿将皆老死久矣,后来将不知兵,兵不习战,徒以聘问络绎,恃以无恐。虽曲不在我,若与之较,则彼包藏祸心多历年所事,未可知。忍耻增币,非吾意也。”吾家兄弟尝论之,惜乎东坡作神道碑日,不知此一段事也。 范忠文公在蜀,始为薛简肃公所知,及来中州,人未有知者。初与二宋相见,二宋亦莫之异也。一日,相约结课,以长啸却胡骑为题。公赋成,二宋读之,不敢出所作。既而谓公曰:“君赋极佳,但破题两句无顿挫之功,每句之中各添一者字如何?”公欣然从之,二宋自此遂大加称赏,用定交焉。 ●卷三 范忠文公与司马文正公平生智识、谈论趋向,除议乐一事不同外,其余靡所不同。元初,温公起为相,忠文独高卧许下,凡累诏,皆力辞不起。其最后表云:六十三而求去,盖不待年七十五而复来,谁云中理?朝廷从之。当是时,中外士大夫莫不高公此举,而人至今以为美谈也。 范祖封,忠文公之孙也。尝梦忠文言,我墓前石人、石羊、石虎长短、大小皆逾制,如我官未应得也,汝可亟易之。祖封既久,遂忘其梦,而坟寺僧忽报:一夕,大雷,石人一折其手,一断其身为二。乃始惊惧,遍与亲旧言其事,或曰:“忠文死犹守礼不逾,况生前乎。” 蜀公与温公同游嵩山,各携茶以行。温公以纸为贴,蜀公用小木合子盛之。温公见之,惊曰:“景仁乃有茶器也。”蜀公闻其言,留合与寺僧而去。后来士大夫茶器精丽,极世间之工巧,而心犹未厌。晁以道尝以此语客,客曰:“使温公见今日茶器,不知云如何也?” 蜀公居许下,于所居造大堂,以长啸名之。前有荼コ架,高广可容数十客,每春季花繁盛时,燕客于其下。约曰:有花飞堕酒中者,为全醒。一大曰:“或语笑喧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座无遗者,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远,无不以为美谈也。” 按状元之目,始自辟召,而本朝科举取土之法,合以省试正奏第一名当之,今呼廷试第一名为状元,非也。元间,潞公在朝,因马涓来谢,尝言其事,自此人莫不知而莫能改也。 郑毅夫廷试日,曾明仲为巡察官,方往来之际,见毅夫笔不停缀,而试卷展其前,不畏人窃窥,意甚自得。明仲从旁见其破题两句云:“大礼必简,圆丘自然。”因低语:“乙起着,乙起着。”毅夫惊顾,知是明仲,乃徐读其赋,便悟明仲之意。乙起大礼、圆丘二字,自觉破题便有精神。至唱名,果以此擅场。予屡见前辈说此事,所说皆同。 科举自罢诗赋以后,士趋时好,专以三经义为捷径,非徒不观史,而于所习经外,他经及诸子无复有读之者。故于古今人物,及时世之治乱兴衰之迹,亦漫不省。元初,韩察院以论科举改更事尝言:“臣于元丰初差对读举人试卷,其程文中或有云:古有董仲舒,不知何代人。当时传者莫不以为笑。”此与定陵时省试举子于帘前上请云:“尧舜是一事,是两事?”绝相类,亦可怪也。 李方叔言,范蜀公将薨数日,须眉皆变苍黑,眉目郁然如画也。东坡云,平生虚心养气,数尽神往而血气不衰,故发于外如是耳。然范氏四乳,故与人异,忠文立德如此,其化必不与万物斯尽也。 查道善鉴人物,知许昌日,张文懿罢射洪令,归报过之,一见,大悦,以书荐于杨大年。大年令诸子列拜之,文懿辞不敢当,大年曰:“不十年,此辈皆在君陶铸之末,但恨老朽不见君富贵耳。”其后果如其言。 张文懿生百日不啼,身长七尺二寸,人皆异之。初为射洪令,有道士崔知微者,谒公曰:“吾尝得相法于异人,公正鹤形,不十年相天下,寿考绝人甚远。”又县之东十里馀罗汉院,僧善慧梦金甲神人叱令洒扫庭宇,相公且来矣。诘朝诵经以待,即文懿公也。慧语此,文懿谢之,云:“安有此事。” 张文懿虽为小官,而忧民出于至诚。在射洪,祷雨于白崖山陆使君之庙,与神约曰:“神有灵,即赐甘泽。不然,咎在令,当曝死。”乃立于烈日中,意貌端悫。俄顷,有云起西北,四合,雨大沾足。父老咨异,因为立生祠焉。 洪州顺济侯庙,俗号小龙。熙宁九年,发安南行营器甲舟船江行多有见之者。上遣林希言乘驿祭谢,希言至庙斋宿。是夜,龙降于祝史欧阳均肩入香合,蟠屈行礼之际,微举其首。祭毕,自香合出于案上供器间,盘旋往来,徐入帐中,其长短大小,变易不一。执事官吏百余人皆见之,乃诏封顺济王。 陈文惠初见希夷先生,希夷奇其风骨,谓可以学仙,引之同访白阁道者。希夷问道者:“如何?”道者掉头曰:“南庵也,位极人臣耳。”文惠不晓南庵之语,后作转运使,过终南山,遇路人相告曰:“我从南庵来。”乃遣左右往问南庵所在,因往游焉。行不数里,恍如平生所尝经历者,既至庵,即默识其宴坐、寝息故处。考南庵修行示寂之日,即文惠垂弧之旦,始悟前身是南庵修行僧也。文惠自有诗八韵纪其事,予恨未见也。 欧公下士,近世无比。作河北转运使,过滑州,访刘义叟于陋巷中。义叟时为布衣,未有知者。公任翰林学士,尝有空头门状数十纸随身,或见贤士大夫称道人物,必问其所居,书填门状,先往见之,果如所言,则便以延誉,未尝以位貌骄人也。 《醉翁亭记》初成,天下莫不传诵,家至户到,当时为之纸贵。宋子京得其本,读之数过,曰:“只目为《醉翁亭赋》,有何不可?” 欧阳在颍上,日取《新唐书?列传》,令子读而公卧听之。至《藩镇传》叙,嗟赏曰:“若皆如此传,其笔力亦不可及也。” 程琳字天球,张文节独知之。为三司使日,议者患民税多名目,恐吏为奸,欲除其名而合为一。琳曰:“合为一而没其名,一时之便,后有兴利之臣,必复增之,是重困民也。”议者虽莫能夺,然当时未知其言之为利也。至蔡京行方田之法,则尽并之,乃始思其言而咨嗟焉(大麦、纩绢、绸鞋钱、食盐、铁)。 “曳铃其空,上念无君子者;解组不顾,公其谓苍生何?”此谢绛希深上杨大年秘书监启事。大年题于所携扇,曰:“此文中虎也。”予尝得其全篇观之,他不称是。然学博而辞多,用事至千余言不困,亦今人少见者。大率此体前辈多有之,欧公谢解时亦尚如此未变也。此风虽未变,近世文士亦不能为之。 范氏自文正贵,以清苦俭约著于世,子孙皆守其家法也。忠宣正拜后,尝留晁美叔同匕箸,美叔退谓人曰:“丞相变家风矣。”问之,对曰:“盐豉棋子,而上有肉两簇,岂非变家风乎?”人莫不大笑。 范正平子夷,忠宣公子也。勤苦学问,操履甚于贫儒。与外氏子弟结课于觉林寺,去城二十里。忠宣当国时,以败扇障日,徒步往来,人往往不知为忠宣公之子。外氏乃城东王文正公家,觉林寺盖文正公松楸功德寺也。 曾肇子开修史,书吕文靖事不少假借。元间,申公当国,或以为言,公不答,待子开如初。客以密间公者,公曰:“肇所职,万世之公也。人所言,吾家之私也。使肇所书非耶,天下自有公议。所书是耶,吾行其私岂能使后世必信哉。”晁以道尝为予说其事,叹曰:“申公度量如此,真宰相也。” 吕微仲居相位日,晁美叔为都司。一日,台疏论稽违事,语侵宰执。微仲曰:“台省稽违,既有白简论列,则都司亦宜疚心。”美叔曰:“白简之意,专在宰执。”微仲曰:“论而当,当施行之。论而不当,自有公议。不宜以语言见侵,便怀私忿,况身在华要,宜务宽大,君等无惑乎?未作贵人也,这些言语犹容纳不得。”众皆惭而退。 予在太学,同舍有诵《曾南丰集》者,或云:“子何独喜此?”答云:“吾爱其文似王临川也。”时一生家世能古文,闻其言,大笑曰:“王临川语脉与南丰绝不相类,君岂见其议论时有合处耶?子殊未晓其意,久之而疑焉。”后二十年,闲居洧上,所与吾游者,皆洛许故族大家子弟,颇皆好古文。因说黄鲁直论晁无咎、秦少游、王介甫文章,座客曰:“鲁直不知前辈,亦未深许介甫也。”予尝见欧公一帖,乃答人论介甫文者,言此人而能文,角而翼者也。晁之道曰:“吾亦曾见此帖,今在孙元忠家。其子秘藏,非气类者,不出以示之。”元忠名朴,少为乐全客,元间为秘书少监。以帖中语考之,乃是介甫方辞起居注时帖也。 周茂叔居濂溪,前辈名士多赋《濂溪诗》。茂叔能知人,二程从父兄南游时方十余岁,茂叔爱其端爽,谓人曰:“二子他日当以经行为世所宗。”其后,果如其言。崇宁以来,非王氏经术皆禁止,而士人罕言其学者,号伊川学,往往自相传道。举子之得第者,亦有弃所学而从之者,建安尤盛。伊川一日对群弟子,取《毛诗》读一二篇,掩卷曰:“诗人托兴立言,引物连类,其义理炳然如此,其文章浑然如此,诸君尚何疑耶?若劳苦旁求,谓我所自得,以眩惑后生辈,吾不忍也。非独诗为然,凡圣人书熟读之,其义自见,藏之于心,终身可行,患在信之不笃耳。” 谢良佐字显道,韩师朴在相位,闻其贤,欲招之而不敢。乃遣其子治以大状,先往见之,因具道所以愿见之意。士大夫莫不惊怪,或曰:“嘉治平以前,宰执稍礼下贤士者,类皆如此,自是近人不惯见也。” 晁之道,名咏之,资敏强记,览《汉书》五行俱下,对黄卷答客,笑语终日,若不经意。及掩卷,论古人行事本末始终,如与之同时者。东坡作温公神道碑,来访其从兄补之无咎,于昭德第坐未定,自言:“吾今日了此文,副本人未见也。”啜茶罢,东坡琅然举其文一遍,其间有蜀音不分明者,无咎略审其字,时之道从照壁后已听得矣。东坡去,无咎方欲举示族人,而之道已高声诵,无一字遗者。无咎初似不乐,久之曰:“十二郎真吾家千里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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