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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石林燕语-宋-叶梦得

元丰五年,官制初行,新省犹未就,仆丞并六曹寓治于旧三司。司农寺、尚书省及三司使廨舍,七月成,始迁入。新省揭榜曰“文昌府”,前为都省令厅,在中,仆射厅分左右,凡为屋一千五百八十间有奇。六曹列于后,东西向,为屋四百二十间有奇。凡二千五百二十间有奇,合四千一百间有奇。时首拜王禹玉、蔡持正为相,至元、绍圣间二人皆贬,其后追治元党人,吕申公、司马温公、吕汲公、范忠宣、刘莘老皆贬,免者惟苏公一人而已。故言阴阳者,皆谓凡居室以后为重,今仆射厅不当在六曹前。持正请迁,遂迁旧七寺监,移建如唐制。既那其地步,欲速成,将作少监李诫总其事,杀其间数,工亦灭裂,余为祠曹郎,尚及居之。议者惜其壮丽不逮前也。 契丹既修兄弟之好,仁宗初,隆绪在位,于仁宗为伯。故明肃太后临朝,生辰正旦,契丹皆遣使致书太后,本朝亦遣使报之,犹娣妇通书于伯母,无嫌也。至和二年,宗真卒,洪基嗣位,宗真妻临朝,则仁宗之弟妇也,与隆绪时异。众议:每遣使但致书洪基,使专达礼意,其报亦如之,最为得体。元初,宣仁临朝,洪基亦英宗之弟,因用至和故事。 礼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郑氏以逮为及识,当是有知之称。旧法:祖父母私忌不为假。元丰编敕修《假宁令》,于父母私忌假下,添入逮事祖父母者准此,意谓生时祖父母尚存云尔。然不当言逮事,盖误用礼之文也。原为此法者,谓生而祖父母死,则为不假,存则为假,所以别于父母也。若谓逮事为及见之辞,则礼云不逮父母者,今遗腹子固有不及见父者矣,而母则安有不及见者乎?法初行,安厚卿为枢密,适祖母忌。祖母没时,厚卿才二岁,疑而以问礼部郎官何洵直。洵直虽知法官之误,因欲迁就其说,引“子生三月而父名之”,以为天时一变为有识,欲以三月为限断。过矣。今士大夫凡生,而祖父母存者,皆告假,从立法者之意也。 唐以宣政殿为前殿,谓之“正衙”,即古之内朝也;以紫宸殿为便殿,谓之“上阁”,即古之燕朝也,而外别有含元殿。古者,天子三朝:外朝、内朝、燕朝。外朝在王宫库门外,有非常之事,以询万民于宫中。内朝在路门外,燕朝在路门内。盖内朝以见群臣,或谓之路朝;燕朝以听政,犹今之奏事,或谓之燕寝。郑氏《小宗伯》注,以汉司徒府有天子以下大会殿,为周之外朝,而萧何造未央宫。言前殿则宜有后殿。大会殿设于司徒府,则为外朝;而宫中有前后殿,为内朝、燕朝,盖去周犹未远也。唐含元殿,宜如汉之大会殿,宣政、紫宸乃前后殿,其沿习有自来矣。方其盛时,宣政盖常朝,日见群臣,遇朔望陵寝荐食,然后御紫宸;旋传宣唤仗入阁,宰相押之,由阁门进,百官随之入,谓之“唤仗入阁”。紫宸殿言“阁”,犹古之言“寝”,此御朝之常制也。中世乱离,宣政不复御正衙,立仗之礼遂废;惟以只日常朝,御紫宸而不设仗。敬宗始复修之,因以朔望陈仗紫宸以为盛礼,亦谓之“入阁”,误矣。 唐正衙日见群臣,百官皆在,谓之“常参”;唤仗入阁,百官亦随以入,则唐制天子未尝不日见百官也。其后不御正衙,紫宸所见惟大臣及内诸司。百官俟朝于正衙者,传闻不坐即退,则百官无复见天子矣。敬宗再举入阁礼之后,百官复存朔望两朝,至五代又废。故后唐明宗始诏群臣,每五日一随宰相入见,谓之“起居”。时李淇为中丞,以为非礼,请复朔望入阁之礼。明宗曰:“五日起居,吾思见群臣,不可罢,朔望入阁可复。”遂以五日群臣一入见中兴便殿,为起居;朔望天子一出御文明前殿,为入阁,讫本朝不改。元丰官制行,始诏侍从官而上,日朝垂拱,谓之“常参官”;百司朝官以上,每五日一朝紫宸,为“六参官”;在京朝官以上,朔望一朝紫宸,为“朔参官”。遂为定制。 古者天子之居,总言宫而不名,其别名皆曰堂,明堂是也。故《诗》言“自堂徂基”,而《礼》言“天子之堂”。初未有称殿者。《秦始皇纪》言作阿房、甘泉前殿,《萧何传》言作未央前殿,其名始见。而阿房、甘泉、未央亦以名宫,疑皆起于秦时。然秦制独天子称陛下。汉有鲁灵光殿,而司马仲达称曹操,范缜称竟陵王子良,皆曰殿下,则诸侯王汉以来,皆通称殿下矣。至唐初制令,惟皇太后、皇后,百官上疏称殿下,至今循用之,盖自唐始也。其制设吻者为殿,无吻不为殿矣。 本朝未定六参之制,百官日俟朝于前殿者。便殿初引班,常以四色官一人,立垂拱门外,亢声唱。前殿不坐,及宰相便殿奏事毕,即复出,押百官虚拜于前殿庭下而散。其宰相遇奏事日高皆不复押,亦百官以序自拜于陛下而出。韩魏公为相,在位久,遂更不押班。王乐道为中丞,力击之以为不臣,其言难过,然当时议者犹以无故不押班为非礼。故司马君实代乐道,以辰时二刻前朝,退则押班,过则免,遂以为例。 前世常患加役流法太重,官有监驱之劳,而配隶者有道路奔亡困踣之患。苏子容元丰中建议,请依古置圜土,取当流者治罪讫,髡首钳足,昼夜居作,夜则置之圜土,满三岁而后释。未满岁而遇赦者不原。既释仍送本乡,议察出入;又三岁不犯,乃听自如。崇宁中,蔡鲁公始行之,人不以为善也。 集贤院学士,故事,初不分高下,但以为名而品秩自从其官。故吴正肃公以前执政,资政殿大学士刘原甫以从官翰林侍读学士,皆以疾换授,盖不为要职也。然在学士之列,视待制则为优,故元厚之以天章阁待制知南京。仁宗即位,亦特换授,是岁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广州。苏子容罢知制诰,知亳州;再遇赦,遂复此职。尝请别其品秩,不报,故其谢表云:“惟丽正图书之府,盛开元礼乐之司。在外馆之地则为闲,正学士之名则已重。先朝著令,或自二府公台而践更;近例迁官,皆由两省丞郎而兼领。”又云:“惟其恩数之优,当有官仪之别,亦尝自言于公府,岂敢取必于佥谐?” 《考异》:集贤院学士钱若水、陈恕、郭贽,皆自前执政除,非独吴正肃也。吕之、吕文仲、李维、盛度皆自翰林学士,晁迥自翰林学士承旨除,非独刘原甫也。李行简自龙图阁待制除,非独元厚之也。又有自集贤院学士除待制者陈升之、李大临、陈绎、曾布、邓绾、沈括、丰稷,皆是。其除龙图直学士者,陈尧咨、任布、任中师、魏、吕居简、李东之、李参、孙长卿、吕溱、宋敏求皆是,亦非独元厚之也。邓绾自御史中丞得罪,元丰元年正月复除待制,则是时集贤院学士次于待制矣。苏子容罢知制诰,岁余会恩知婺州、亳州,入勾当三班院,加集贤院学士。此云罢知制诰而知亳州,再遇赦遂复此职,非也。 国朝讲读官初未有定制,太宗始命吕文仲为侍读,继而加翰林侍读,寓直于御书院。文仲官著作佐郎,但如其本官班而已。真宗初即位,杨文庄公徽之为枢密直学士,以老求罢。徽之尝为东宫官,乃特置翰林侍读学士以命之,并授文仲、夏侯峤三人。又以邢为翰林侍读学士,始升其班次,翰林学士禄赐并与之同。设直庐于秘阁,侍读更直,侍讲长上。 讲读官自杨文庄等,后冯元、鲁宗道皆以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高若讷以天章阁待制兼侍读,皆不加翰林及学士之名。读官初无定职,但从讲官入侍而已。宋宣献、夏文庄为侍读学士,始请日读《唐书》一传,仍参释义理,后遂为定制。 《考异》:冯元、鲁宗道皆兼侍讲,此云侍读,非也。 唐有翰林侍书学士,柳公权尝为之。太祖平蜀,王著,蜀人,善书,为赵州隆平县主簿。或荐其能书,召为卫尉寺丞、史馆祗候,使详定《急就章》等,后遂以为翰林侍书,而不加学士之名,盖惜之也。自著后,不复除人。著后官亦不显。有翰林学士王著者,自别一人,非此人也。王君玉琪为馆阁校勘,晏元献以前执政留守南京,辟为签书留守判官公事,诏特令带旧职,从之。馆职外除,自君玉始。 神宗初,欲为《韩魏公神道碑》。王禹玉为学士,密诏禹玉具故事有无。禹玉以唐太宗作《魏徵碑》,高宗作《李碑》,明皇作《张说碑》,德宗作《段秀实碑》,及本朝太宗作《赵普碑》,仁宗作《李用和碑》六事以闻,于是御制碑赐魏公家。或云:即禹玉之辞也。 唐制:门下省有弘文馆,中书省有集贤殿书院,皆以为藏图书。弘文馆即修文馆也。武德初置,设生徒,使习书,选京官五品以上为学士,六品以上为直学士,及使他官领直馆。武后垂拱后,以宰相兼领馆务。中宗景龙中置大学士,至开元初,乾元殿写四部书置乾元院,后改丽政修书院,又改集贤,直学士等官,略如弘文。自是宰相皆带弘文、集贤大学士,遂为故事。 梁迁都汴,贞明中始于右长庆门东北,设屋十余间,谓之“三馆”,盖昭文、集贤、史馆也。初极卑隘。太宗太平兴国中,更命于左升龙门里,旧车辂院地改作,置集贤书于东庑,昭文书于西庑,史馆书于南庑,赐名崇文院,犹未有秘书省也。端拱中,始分三馆,书万余卷,别为秘阁,命李至兼秘书监,宋泌兼直阁,杜镐兼校理,三馆与秘阁始合为一,故谓之“馆阁”,然皆但有书库而已。元丰官制行,遂改为秘书省。 唐贞观初,始置史馆于门下省,以他官兼领,秩卑者以为直馆,宰相莅修撰。开元中,李林甫为监修国史,始迁于中书省。复置史馆修撰,迄五代,遂为故事。本朝乾德初,首以赵韩王监修国史,修撰之外复有编修、校勘、勘书。校勘,编修随时创制不一,旧但以书库吏钞录报状论次,其后遂命进奏院及诸司,凡诏令等皆关送。开宝后,命中书枢密皆书《时政记》,以授史官。淳化中,张秘请别置起居院,为左右史之职,以梁周翰、李宗谔为之。凡长春崇德殿宣谕陈列事,中书以《时政记》记之,枢密院则本院记之,其余百司封拜除授,沿革制置等事,皆悉记录,月终送史馆;而起居郎、舍人分直崇政殿,别记言动为起居注。元丰官制行,左右史所书如旧,各为厅于两后省,史馆归之。著作局、国史院有故,则置假左散骑常侍厅为之,而后始以宰相监修。 梁改枢密院为崇政院,因置直崇政院。唐庄宗复旧名,遂改为枢密院直学士。至明宗时,安重诲为枢密使。明宗既不知书,而重诲又武人,故孔循始议置端明殿学士二人,专备顾问,以冯道、赵凤为之,班翰林学士上,盖枢密院职事官也。本朝枢密院官既备,学士之职浸废,然犹会食枢密使厅。每文德殿视朝,则升殿侍立,亦不多除人。官制行,乃与学士皆为职名,为直学士之冠,不隶枢密院。升殿侍立,为枢密都承旨之任。每吏部尚书补外,除龙图阁学士,户部以下五曹,则除枢密直学士,相呼谓之“密学”。 元昊请和,欧公具当时议论有三: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则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纾患;一曰羌夷险诈,虽和而不敢罢兵,则与不和无异,是空包屈就之羞,全无纾患之实;一曰自屈志讲和之后,退而休息,练兵训卒以为后图。三说皆力破之,以为不和害少,和则害多。因言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之人,其类有五:不忠于陛下者欲急和,谓数年以来,庙堂劳于斡运,边鄙劳于戎事,苟欲避此勤劳,自偷目下安逸;他时后患,任陛下独当也。无识之人欲急和,谓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后大患,伏而未发也。奸邪之人欲急和,谓宽陛下以太平无事,而望圣心怠于庶事;因欲进其邪佞,惑乱聪明也。疲兵懦将欲急和,谓屡败之军不知得人则胜,但惧贼来常败也。陕西之民欲急和,谓其困于调发诛求也。五者,惟陕西之民可因宣抚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贼未逊顺之意,其余可一切不听,使大议不沮,而善算有成。 本朝宰相,自建隆元年,至元四年,一百三十年,凡五十人;自元五年,至今绍兴六年,四十六年,凡二十八人,几倍于前也。 故事,制科分五等,上二等皆虚,惟以下三等取人。然中选者亦皆第四等,独吴正肃公尝入第三等,后未有继者。至嘉中,苏子瞻、子由乃始皆入第三等。已而子由以言太直,为考官胡武平所驳,欲黜落,复降为第四等。设科以来,止吴正肃与子瞻入第三等而已。故子瞻《谢启》云:“误占久虚之等。” 官制行,内两省诸厅照壁,自仆射而下,皆郭熙画树石;外尚书省诸厅照壁,自令仆而下,皆待诏书《周官》。苏子容时为吏部侍郎,《谢幸省进官表》云:“三朝汉省,已叨过辇之恩;六典《周官》,愿谨书屏之戒。” 元丰间,三佛齐、注辇国入贡,请以所贡金莲花、真珠、龙脑,依其国中法,亲撒于御座,谓之“撒殿”。诏特许之。御延和殿引见,使跪撒于殿柱外,前未有也。注辇在广州南,水行约四千里至广州;三佛齐,南蛮别种,与占城国为邻。 国朝三公官,未始兼备,惟元丰末年,文潞公守太尉,雍王、曹王守司空,富郑公、曹济阳守司徒,皆同一时。其后宣和间,蔡鲁公为太师,王将明为太传,郑达夫为太保,方相继两见。 元丰三年,高丽入贡,有日本国车一乘,正使柳洪,副使朴寅亮,先致意馆伴官云:“诸侯不贡车服,诚知非礼,但本国与中朝,略见日本工拙尔。”诏特许进。 内香药库在讠移门外,凡二十八库。真宗赐御制七言二韵诗一首,为库额曰:“每岁沈檀来远裔,累朝珠玉实皇居;今辰内府初开处,充刃尤宜史笔书。” 唐正衙宣政殿庭皆植松。开成中,诏入阁赐封,官班退立东阶树下是也。殿门外复有药树,元微之诗云:“松间待制应全远,药树监搜可得知。”自晋魏以来,凡入殿奏事官,以御史一人立殿门外搜索,而后许入,谓之“监搜”。御史立药树下。至唐犹然,大和中始罢之。 《考异》:宣政殿庭东西有四松,非皆植松也。诏书乃开成元年正月,赐封当作次对。唐制:百官入宫殿门必搜,非止为奏事官也。药树,有监搜御史监搜,位非泛用,御史一人亦非立也。太和元年诏,今后坐朝,众僚既退,宰臣复进奏事,其监搜宜停止,谓宰臣勿搜,非皆罢也。 高丽自端拱后不复入贡。王徽立,尝诵《华严经》,愿生中国。旧俗,以二月望张灯祀天神,如中国上元。徽一夕梦至京师观灯,若宣召然。遍呼国中尝至京师者问之,略皆梦中所见,乃自为诗识之曰:“宿业因缘近契丹,一年朝贡几多般,忽蒙舜日龙轮召,便侍尧天佛会观。灯焰似莲丹阙迥,月华如水碧云寒,移身幸入华胥境,可惜终宵漏滴残。”会神宗遣海商喻旨使来朝,遂复请修故事。余馆伴时,见初朝张诚一《馆伴语录》所载云尔。 ●卷三 唐旧事,门状,清要官见宰相,及交友同列往来,皆不书前衔,止曰“某谨祗候”,“某官谨状”。其人亲在,即曰“谨祗候”,“某官兼起居,谨状”;祗候、起居不并称,各有所施也。至于府县官见长吏,诸司僚属见官长,藩镇入朝见宰相及台参,则用公状,前具衔,称“右某谨祗候”,“某官伏听处分”,“牒件状如前,谨牒”。此乃申状,非门状也。元丰以前,门状尚带“牒件状如前”等语,盖沿习之久,后虽去,而祗候、起居并称,犹不改。今从官而上,于某官下称“谨状”,去“伏候裁旨”四字,略如唐制,而具前衔,谓之“小状”。他官则前衔与前四字兼具,而不言“谨状”,不知有“牒件状如前,谨牒”七字,则“谨状”字自不应重出。若既去此七字,则当称“谨状”。以为恭而反简,自元丰以来失之也。 太平兴国中,司天言太一式有五福、大游、小游、四神、天一、地一、真符、君綦、臣綦、民綦凡十神,皆天之贵神。而五福所临无兵疫,凡行五宫,四十五年一易。今自甲申岁,入黄室巽宫,当吴分,请即苏州建宫祠之。已而复有言今京城东南有苏村,可应姑苏之名,乃改筑于苏村,京师建太一宫自此始。 枢密使拜罢,旧皆用麻。皇中,狄武襄岭南成功回,高文庄若讷为使,罢为群牧制置使,武襄自副使补其阙,止令舍人院草辞,自是遂为故事。 唐起居郎、舍人,皆随宰相入殿。预闻奏事,仗在紫宸,则立殿下,直第二螭头,即其幻处,和墨以记事,故号“螭头”,或曰“螭幻”。自高宗后,前殿不奏事,则二史固无所书矣。本朝记注,初不侍立,但于前后殿为次,使候上殿臣僚退,面问所尝言书之,然未尝有敢告之也。后始诏后殿轮日入侍。崇宁初,郑丞相达夫为史官,复建言:并前殿皆入,并立于垛殿,虽存故事,而奏对语略不相闻,亦不敢自书。惟经筵与讲读官并列,嘉间,贾直孺所请也。 太祖初削平诸伪国,得其帑藏金帛,以别库储之,曰“封桩库”,本以待经营契丹也。其后三司岁终所用,常赋有余,亦并归之。尝谕近臣,欲候满三五百万,即以与契丹,以赎幽、燕故土;不从,则为用兵之费,盖不欲常赋横敛于民。故不隶于三司,今内藏库是也。 狨坐不知始何时,唐以前犹未施用。太平兴国中,诏工商庶人许乘乌漆素鞍,不得用狨毛暖坐,则当时盖通上下用之矣。天禧元年,始定两省五品、宗室将军以上,许乘狨毛暖坐,余悉禁,遂为定制。今文臣自中书舍人以上,武臣节度使以上,方许用,而宗室将军之制,亦不行矣。 《考异》:太平兴国七年,翰林学士承旨李等奏:商贾庶人有僭乘银装鞍勒、狨毛暖坐等,请禁断。从之。当时以为僭,则非通上下用之矣。今著令谏议大夫以上,及节度使、曾任执政官者,许乘狨坐。此云文臣中书舍人以上,武臣节度使以上,方许用,非也。 参知政事班,旧不与宰相同行。至道中,吕正惠公与寇莱公同为参知政事,正惠先相,恐莱公意不平,乃请进与宰相同行。莱公罢,复如旧。 服色,凡言赐者,谓于官品未合服而特赐也。故执事官服紫,虽侍从以上官,未当其品,亦皆言赐;若官当其品,虽非侍从,如磨勘告便不带赐矣。告不带赐,则亦不当入衔。近见士大夫有误以赐为正服之名,虽官及品,而衔犹沿习言赐,此不惟不知所应服,亦自读其告不审也。 郭进守雄州,太祖令有司造第于御街之东,欲以赐之。使尽用<同瓦>瓦。有司言:非亲王、公主,例不应用。太祖大怒,曰:“进为我捍契丹十余年,使我不忧西北,岂不可比我儿女?”卒用之宅成以赐。进屡辞,乃敢受。太平兴国中,始别赐进宅。或以为因展修相国寺,并入为寺基也。 祖宗驸马都尉宅,主薨,例皆复纳入官,或别赐第。曹沂王宅,许怀德旧第也。李和文宅,亦王贻永旧第。自和文始,世有之,宏丽甲诸主第,园池尤胜,号“东庄”。和文好贤乐士,以杨文公为师友,其子孙多守家法,一时名公卿率从之游。宣和间,复取为撷芳园,后改崇德宫,以居宁德皇后云。 哲宗元初,春秋尚少,渊嘿未尝语。一日经筵,司马康讲《洪范》,至“用三德”。忽问:“只此三德,为更有德?”群臣耸然。康言:“三德虽少,然推而广之,天下事无不皆在。”上曰:“然。” 太宗留意字书。淳化中,尝出内府及士大夫家所藏汉、晋以下古帖,集为十卷,刻石于秘阁,世传为“阁帖”是也。中间晋、宋贴多出王贻永家。贻永,祁公之子,国初藏名书画最多,真迹今犹有为李驸马公照家所得者,实为奇迹。而当时摹勒出待诏手,笔多凝滞;间亦有伪本,如李斯书,乃李阳冰、王密《德政碑》,石本也。石后入禁中,被火焚,绛人潘师旦取阁本再摹,藏于家,为绛本。庆历间,刘丞相沆知潭州,亦令僧希白摹刻于州廨,为潭本。绛本杂以五代近世人书,微出锋。希白自善书,潭本差能得其行笔意。元间,徐王府又取阁本刻于木板,无甚精彩。建中、靖国初,曾丞相布当国,命刘焘为馆职,取淳化所遗与近出者,别为《续法帖》十卷,字多作焘体,又每下矣。 《考异》:淳化官帖,黄鲁直、秦少游所记,皆云“刻板”,此乃云“刻石”,非也。鲁直云:“元中,亲贤宅从禁中借板墨百本,分遗宫僚”,此云“徐王府取阁本刻于木板”,岂各自一事耶?《续法帖跋》云:“元五年四月十三日,秘书省请以秘阁所藏墨迹,未经太宗朝摹刻者,刊于石,有旨从之。至建中靖国元年四月二十三日,出内藏缗钱十五万趣其工,以八月旦日毕,厘为十卷,上之。”此云:曾丞相当国,命刘焘别为《续法帖》十卷,非也。 杨文公以工部侍郎卒。旧制,四品不应得谥。王文康公为枢密使,明其尝与寇莱公共议请皇太子决事,以其家奏草上闻,遂特赐谥。李献臣当制,略曰:“天禧之末,政渐宫闱,能叶元臣,议尊储极。”文康,莱公婿也。 张仆射齐贤为相时,其母晋国夫人,年八十余,尚康强。太宗方眷张,时召其母入内,亲款如家人。余尝于张氏家见赐其母诗云:“往日贫儒母,年高寿太平;齐贤行孝侍,神理甚分明。”又一手诏云:“张齐贤拜相,不是今生,宿世遭逢;本性于家孝,事君忠;婆婆老福,见儿荣贵。”祖宗诚意待大臣,简质不为饰,盖如此也。 宣徽南北院使,唐末旧官也。置院在枢密院之北,总内诸司及三班内侍等事。国初,与枢密先后入叙班,盖视二府一等也。每除枢密先为使者,必辞请居其下,而后从之。熙宁间,始诏定班枢密副使下。元丰官制行,犹存不废;自王拱辰改除节度使,遂罢不除。元间复置,以命张安道,后亦废。 燕乐教坊外,复有云韶班、钧容直二乐。太祖平岭表,得刘氏阉官聪慧者八十人,使学于教坊,赐名“箫韶部”,后改今名。钧容直,军乐也。太平兴国中,择军中善乐者,初曰“引龙直”,以备行幸骑导;淳化中改今名,皆与教坊参用。元丰后,又有化成殿亲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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