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注册 | 登陆 | 退出 - 繁體

610-碧里杂存-明-董谷

  南岳峋嵝山碑,神禹治水告成之 文也。《昌黎集》中有千搜万索之叹,则其湮没久矣。且岐阳石鼓,退之尚以义娥之遗为孔子憾,况此虞夏之书乎?嘉靖丁酉,余于白下新泉书院睹焉。盖甘泉宗伯 刻之贞石,译以楷书,然后可识。凡七十七言,始以“承帝曰嗟”,终于“鼠舞征奔”,末有隶书。帝禹刻三字,想秦汉间人所增刻者,亦佳甚。盖山崩得于碧云峰 下,泯灭数千载,一旦出我大明之世,固为是碑喜而重为尼父憾云。   ○承发房   余尝于礼部承发房见壁间一诗,不知何人作,亦无题。详味之,必蜀人有办事者,寄子之诗也。虽杂之《少陵集》中,亦不能辩。人品,其可以资格论哉!录其诗,曰:“骨骼今年异,衣裳昔日殊。读书须努力,写字莫胡涂。白水翻三峡,青山出两都。吾衰竟何以,赖尔得相须。”   ○周溥   乌程周溥者,痒生也。成化初,人有姊被选入宫,尝有诗寄溥,云:“一自承恩入帝畿,难将寸草答春晖。朝随步辇趋丹扆,夕侍銮舆入紫闱。银烛烧残空有梦,玉钗敲断竟无归。年来望汝登云路,同补山龙上衮衣。”溥后以贡仕至别驾。   ○朱静庵    自汉以下,女子能诗文者,若唐山夫人、曹大家,立言垂训,词古学正,不可尚已。蔡文姬、李易安,失节可议。薛涛,倚门之流,又无足言。朱淑贞者,伤于悲 怨,亦非良妇。窦滔之妻,亦笃于情者耳。此外,不多见矣。我朝成化、弘治间,海宁朱静庵者,周汝航妻,博学高才,福德兼备,寿考令终,遗文垂后,才识纯 正,词气和平,笔力雄健,真闺门之懿范,女德之文儒也。所作甚富,不能悉录,聊纪数首以见之。《游仙词》曰:“洞天春暖碧桃芳,瑶草金芝满路香。吹彻玉笙 天似水,笑骑黄鹤过扶桑。”《秋日见蝶》云:“江空木落雁声悲,霜染丹枫百草萎。蝴蝶不知身是梦,又随秋色上寒枝。”《长信秋词》云:“长信深沉天路遥, 玉阶凉露湿宫袍。不辞团扇轻抛掷,双燕俄惊别旧巢。”《明妃》云:“玉容憔悴向胡天,为惜黄金误少年。堪笑君王重声色,丹青不画梦中贤。”《虞姬》云: “力尽重瞳霸气消,楚歌声断些难招。贞魂化作原头草,不遂东风入汉郊。”《金陵怀古》云:“石城风起浪声齐,六代兴亡动客思。吴苑落花啼杜宇,宋台荒草走 狐狸。残香犹染胭脂井,遗恨空传碧月词。谁道钟山佳气歇,真龙又见起钟离。”《题虞美人》云:“楚汉不两立,苦战民力疲。君王惑反间,腹心生嫌疑。亚父已 谢病,龙沮仍丧师。威望日已挫,壮士日叛离。鸿沟定界分,收兵敛旌旗。释彼妻与父,恩义何忍欺。幡然昔盟约,匹夫犹不为。阴陵述失道,天亡复何辞。空歌拔 山力,盖世功业衰。美人起长叹,向剑攒蛾眉。宁甘刎颈死,肯事忘亲儿。芳魂逐君去,骓兮竟何之。烈烈贞妇心,千古名不隳。”《读霍光传》云:“武帝果明 断,付托真得人。伟哉霍子孟,功与伊周伦。曾孙践天位,相业益忠勤。精诚贯金石,大义惊鬼神。牝晨失刚断,子祸成杀身。赤族一何惨,孝宣胡不仁。元勋覆宗 祀,何以怀人臣。申韩不足法,王道谁为陈。乃知元始后,举国皆颂新。”   ○周云宗   周云宗者,成化、弘治间人也。有神 力,能隔墙掷马。又获神剑,可以屈伸。仗之作耗于太湖中,官兵捕之不能得。一日,束身归罪,曰:“吾今自诣,毋苦斯民为也。”遂三木下狱。一夕视之,去 矣,惟枷丑存焉。后竟不复见。尝入山遇龙,龙蜿蜒逸入石壁。云宗执其尾,以剑截断之。霹雳随下,复急走获免。余尝读《博物志》,有菑丘诉者,以勇闻于天 下。过神洲饮马,其仆谏之,不听。饮之,马果沉。诉拔剑而入,三日三夜,杀三蛟一龙而出。雷神随而击之,十日十夜,眇其左目。观诸云宗,可信也。   ○扰龙    按《左传》,龙见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曰:“吾闻虫莫知于龙,以其不生得也。谓之智,信乎?”对曰:“人实不智,非龙实智。昔有戮叔安,裔子曰董父, 实甚好龙,能求其嗜欲,以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蓄龙,以服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夷氏,其后也。故帝舜氏,世有豢龙。及有夏孔甲 扰于有帝,帝赐之乘龙,河汉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获豢龙氏。有陶唐既衰,其后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能饮食之,夏后嘉之,赐氏曰御 龙,以更豕韦之。后龙一雌死,潜醢以食夏后。后飨之。既而使求之,而迁于晋县。范氏,其后也。”夫物有其官,官宿其业,其物乃至若泯弃之物,乃坻伏。蔡墨 之言如此。则上古之时,人能驯龙可知,故游于宫沼而流于庭。至战国时,尚有传屠龙之技者。后世德薄术疏,龙不相接,反疑古人之虚诞。浅之乎,其见哉!尝 观吾邑有陈山龙湫之碑,宋绍熙元年大旱,知县李直养,走龙湫祠之。俄有蜿蜒,举体金色,见神座上。直养迎揖,即循左臂而上巾幞。因置奁中以归,出四龙子如 粟,阖境惊异。阅三日,大雨沾洽,乃置蜿蜒并子于石,顷之俱无所见。诏进龙君为广惠洲灵侯,龙复见于殿,自空而下,其大如柱,光彩夺目,观者震悸,其答如 响也。我太祖高皇帝初起义,兵祷于神祠,有龙见神座,上,即以帽收之。后征友谅,龙挟御舟西上,上亲为交记之。则龙不难致,惟德斯应,盖昭昭矣。   ○姓氏    伊川先生尝言,姓氏有极蕃衍者,有极少者,此不可晓。愚谓此物理也,观之草木可见。五谷、五木之类,天下万世相同。其余各自土之所宜,乃至琼花只一本, 遂至于绝。姓氏多寡,推此可见。余尝注《千家姓》,其间异姓极多。余于传记偶有所得,即录其人以实之。然《千家姓》所不载者,亦多矣。如追喜、斐豹、裂 儒、梓慎、杞梁、犬华、仲上、之登、哀骀佗,皆春秋人,寻穆、涅浩、输僰、破石、亲肥、公玉、带■〈尚阝〉、屠洛,皆汉人,地万、去居、岸挺、角念、僧 疆、可敬、容叱、罗通,皆东晋南北朝人,吐万绪,隋人;宠忠、静寿孙,唐人;衷愉刺羽,五代人;斗盖、哈珊、志能、月彦明,皆元人;使仪、色容、院宾、底 蕴、铙赐、撒祥、汴融、陕茂、浙兴、顺境、革从时,皆本朝进士。若此,皆不载者也。而姓名俱复者,羡门子高、斗谷于菟、落姑重异、安国少季、宗正珍孙、阙 门庆忌、公上不害、沮渠蒙逊、昭涉掉尾、公户满意、游水发根、句龙廷实、青阳梦炎、答禄与权,皆四字者也。   ○邓杞   邓 杞,字贞甫,温州府学司教也。余忆丙子岁计,偕北上,会同年叶成规,出其所为诗一卷,皆豪迈奇古,止忆其一绝,云:“三人都门尚旧官,新丰客子布袍寒。当 时只为高堂计,宁得高堂几日欢。”今三十年矣。且彼之亲禄养,但不久耳。而余之高堂竟不获沾,遂成终天之痛。于乎,尚忍言哉!   ○天体    浑天之说,古今皆以为日入地下,西没东生。余尝阅西方之书,有曰地种之上,有百亿须弥山,各有大海环之。今此中国,乃一须弥间地耳。一须弥居一海中,分 四洲焉。其南,谓之赡部洲,阿耨山主之,即昆仑山也,中国乃赡部东南一弹丸耳。日月五星,皆绕须弥之腹而一周焉,非实有昼夜也。光之所及则明,山之所障则 暗。北州之日午,为南洲之三更。东西亦然。故四方无定位,十二时无定辰,皆自人所见而名之。其言如此。固荒唐宏阔,世所无稽。然今人谓日入地中,亦岂有所 稽乎?余尝疑于是,及观浚川王先生《雅述》,言北极在天之中,中国在天之南。日月周行,其光有限。故光到处则为昼,不到处则为夜。常常在天,非入地下。以 南而推,三方皆然矣。日之正午,杳无定端,各从得明得暗之中以为午位,古有周髀之法,言天如覆盖,日月绕盖缘而行。惜乎,其法不传矣。《列子》以天倾西 北,地不满东南,亦非大观之见。日月星辰恒在天也,人远不及见,如入地耳。《论衡》曰:“日不入地,譬人把火夜行平地,去人十里,火光藏矣,非灭也。”此 语甚真。昆仑山,地中极高之处。故山南之水,皆入南海,三方皆然。中国当昆仑之东,故江淮河汉皆入东海。乃云不满,是知其委而不知其源也。邵子以天地自相 依附,夫天乘气机,自能运立,非藉乎地。地在天内,岂能系属乎?天,惟释氏谓风轮,能持水轮,水轮能持大地。此论胜于邵子,但言风而不及天,为未尽耳。天 之转动,气机为之也。虚空即气,气即机。浚川此论,殊为精到,真有先儒所未及者。然天无体,太空而巳。其转动者,性也。动则自然生风,自然成形,皆不得已 然耳。谓天乘气机,恐亦未尽。大抵如浑天之仪,则天形当如纺车;如周髀之法,则天形当如磨子。二说,未知孰是。   ○形气    康节先生尝有天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之说。程子叹之,曰:“平生惟见周茂叔论至此。”愚谓康节之言,引而未竟,故先儒皆 不得其意,以为天内只有一地,故疑天无穷而地有限,误矣。今敢加一转语,云“惟气也无涯,故有涯之形,亦相与无涯”,则尽之矣。盖地外有水,水外有地,地 外又水,水外又地,气蒸成水,水聚成土,土载于水,水浮于气,所谓天一生水是也。故气无尽,地亦无尽。有涯云者,自四海之内,一地言之耳。而四海之外,人 力不能通者,其地可胜言哉!汉儒之言,曰中国谓之赤县神州,中国之外,如赤县神州者九,谓之九州岛,则有裨海环之。裨海之外,复有大瀛海环之。《淮南子》 曰:九州岛之外,有八夤。八夤之外,有八夤。是皆推测之论,实有其理,但无其名耳。惟佛氏比之微尘数世界海,斯则善形容无穷之意。《庄子》曰:“六合之外, 圣人存之而不论。”存之者,默识也。不论者,不容言也。晋纪瞻亦曰:“其理极尽,无复外形。”得之矣。四方如此,上下亦然。惟象山先生反而求之心之无际, 而始尽其理。此又至妙至约,超越千古之谈也。   ○黄田碑   《春秋》书吴子使札来聘,胡氏传曰:“何以不称公子,贬也。辞 国而生乱者,札之为也。故因其来而贬之,以示法焉。”愚意如胡氏之说,则圣人之刻核亦甚矣。虽张汤之笔,何以过之。且札在春秋,一孤凤耳,圣人独不能为贤 者讳。吾恐天下无全人,而圣人求备之意,乃更深乎?札之墓,今在江阴黄田山下,仲尼为题其碑,曰“于乎,有吴延陵季子之墓”,十字见存,大阔径尺,但剥落 殊甚。嘉靖初,丹阳县尹某,模勒新碑,立于陈少阳祠前。圣笔大书,岂易得哉!去之二千年矣,遗墨烂然。优崇于墓道,而深贬于《春秋》,吾恐圣人不如是二三 其德也。   ○马肝   汉景帝时,有黄生者,与辕固争论于帝前,曰:“汤武非受命,乃弑也。人臣不能正言匡过,以尊天子,反 因过而诛之,代践南面,非弑而何?”固曰:“然则高祖伐秦即位,非耶?”于是帝两解之,曰:“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盖言学者不谈汤武,亦不为愚 也。遂罢。是后,诸儒莫敢明言受命、放弑者。愚谓马肝有毒,食之能杀人。汤武伐暴救民,固元元之梁肉也。然开万世篡夺之源,谓之马肝,帝亦知言哉!邵尧夫 登楼,吟曰:“谁将酷烈千般毒,化作恩光一狐深。惆怅先民不复见,更凭高阁一沉吟。”意亦至矣。   ○几   今世之椅桌,不 知始于何时。古人席地而坐,其坐以膝,即今之跪也。但人授一几,倦则凭之。几形稍弯,三足而内向。汉管宁常坐一木榻,积五十年,当膝处皆穿,则汉时固皆以 膝。晋庚觊醉,帻堕几上,以头就几穿取,则晋尚席地。齐武陵王晔,尝侍宴醉,伏地貂落肉盘,帝笑曰:“肉污貂。”对曰:“陛下爱毛羽而疏骨肉。”帝不悦。 可见,六朝时,尚席地坐也。柳子厚有《斩曲几文》,则疑唐时尚然。今世已不知几为何物矣。古人既跪坐于地,则列食于前,艰于俯取,故为笾豆,便其高耳。每 种必出少许,置之豆间之地以祭,始为饮食之人。此皆古制,以施于今,则泥矣。宜我圣祖于宗庙革去笾豆,而用盘碟也。   ○刀圭    按晦翁《感兴诗》:“刀圭一入口,白日生羽翰。”然学者皆不知刀圭之义,但知其为妙药之名耳。嘉靖十四年八月晦日,忽悟“刀圭”二字甚通快,不知古人亦 尝评及此否?前在京师,买得古错刀三枚,京师人谓之长钱,云是部中失火,煨烬中所得者。其钱形正似今之剃刀,其上一圈正似圭璧之形中一孔,即贯索之处。盖 服食家举刀取药,仅满其上之圭,故谓之刀圭。言其少耳。刀即钱之别名。布也、泉也、错也、刀也,皆钱之类也,但无年号、款识,殆汉物乎?   ○沈赵梦征    赵文献者,广西举子也。尝司教于常之靖江,与江阴举子沈天麟交。嘉靖戊子秋,赵梦已中式,居第九,沈中第十二,晨驰报焉。沈北行舟中,梦已果中榜矣,送 一彩帐至家,大书一“利”字于上。觉以语赵,二人欢相庆也。既而已丑会试,赵以初九日失格被斥,沈以十二日失格被斥,盖二场论题出“人臣怀仁义以事君”, 误写作“怀利以事君”也。且在隔岁之前,而所斥之日,所命之题,鬼神已先知之,兹非定数矣乎!   ○飞越峰   洪武四年平 蜀,明升御璧出降。因献马,通体白色,首高八尺,长丈余。春月游牝于养龙坑得之,乃龙驹也。不可控驭,诏祀马祖,然后用之。囊沙四百斤,压而乘于苑中,久 渐驯习。将行夕月之礼于清凉山,乘之如蹑云,一尘弗惊,赐名飞越峰。绘形藏焉,学士宋濂为之赞。余因思嘉靖初年,吾乡海滨地名宋亭,民朱黼家,牝马夜产 驹,家人惊见满厩有光,起视,正见驹目开合如炬,以为怪也,急击毙焉。厥明视之,遍体毛皆成鳞甲之形。盖日牧于海上沙场,信龙种也。物之幸、不幸,有如 此。   ○板儿   四方风俗,皆本于京师,自古然矣。然有广眉高髻之谣。吾乡自国初至弘治已来,皆行好钱,每白金一分,准铜 钱七枚,无以异也。但拣择太甚,以青色者为上。正德丁丑,余始游京师。初至,见交易者皆称钱为板儿,怪而问焉。则所使者皆低恶之钱,以二折一,但取如数, 而不视善否,人皆以为良便也。既而南还,则吾乡皆行板儿矣,好钱遂阁不行。不知何以神速如此。既数年,板儿复行拣择,忘其加倍之由,而仍责如数。自是银贵 而钱贱矣。其机亦始于京师。三十前,吾乡妇女皆窄衣尖髻,余始至京,见皆曳长衣,飘大袖,髻卑而平顶,甚讶其制之异也。还乡,又皆然矣。余素不识蝗。嘉靖 八年,于京师庆寿寺见一宦者晨至,手持一虫,云不知何名,近日生于宫中甚多。余观之,殆类吾乡所谓蚱蜢者,但稍大耳。比南还,而淮南北皆蝗矣,舟为所阻, 至不可行。甫至家,而吴浙皆蝗矣。江南有蝗,未之前闻,实昉于此。气之感召,绝于影响,有如是夫!   ○论斛   《齐民要 术》,后魏时书。其言一石,注云“当今二斗七升”,此不可晓。然考魏时长安童谣,云“百升飞上天”,是以百升为一斛。则魏所谓斛,正今所谓石也。魏所谓 石,今时无此制也。今官制,五斗为一斛,盖取其轻而易举耳,实当古斛之半也。今米一石重一百二十斤,正合四钧为石之说。   ○论里   今以两足平移一十二步,准是五弓,盖一步准二尺五寸也。六尺为一弓,五六则三丈也。凡八百六十四步,是为三百六十弓,是为二百一十六丈,是为一里。   ○论亩    亩法古今不同,《汉书》盐铁议曰:“古以百步为亩,汉高帝以二百四十步为亩。”今时俗语云,横十五竖十六,一亩田稳稳足。盖以十五乘十六,正是二百四 十。若古之百步,以今弓准之,则其一亩当今四分强耳。故后稷为田一亩三亩广尺深尺,是横过一弓,直长一百弓也。古之一夫百亩,当今四十一亩耳。播种之区一 亩三亩,通计百亩三十丈阔六十丈长耳。传言颜子有田百亩,信乎,其贫哉。   ○论尺   按《家语》孔子云:“布手知尺,布指 知寸,舒肱知寻。”盖用手拇指与中指一叉,相距谓之一尺。两臂引长刚得八尺,谓之一寻。中指中节上一纹,谓之一寸。盖中指有二横纹,准上一纹也。后世营造 尺,始准下纹,但不知始于何时。宋儒以为本于仁宗中指中节,恐未必然。若以古准今,每尺当今七寸七分耳。今以拇指与中指自臂腕一叉,尽处谓之尺脉,此亦可 验。然程子又言,古尺仅当今五寸五分弱。则文王十尺,当今五尺五寸。六尺之孤,当今三尺三寸。棺七寸,当今三寸八分强而巳。不知其异于《家语》者,何也? 然文王五尺五寸,可谓短矣,恐还准作七尺七寸者为是。   ○白沙诗谶   白沙陈公甫先生,当成化、弘治间,以道鸣于广中,为 岭南夫子。时李士实宪广东,常从先生宴游玉台之下。他日,先生与世卿闲谈,兼柬若虚二律存于诗集。盖自先生殁后以至正德己卯之变,约三十年,而士实从逆, 诗词规讽,宛然若合符节,殆至诚前知耶?抑偶合也。其诗曰:“风光随处可怜生,共把闲愁向酒倾。今日花非前日看,少年人到老年更。秦倾武穆凭张俊,蜀取刘 璋病孔明。万古此冤谁洗得,老夫无计挽沧滨。”“礼乐犹存鲁两生,至今闻者尚心倾。乾坤已正高皇统,制作还思霸业更。事机每向忙来错,山色偏于雨后明。枕 畔白云闲一片,直从南斗跨东滨。”   ○星异   荧惑者,七政之一,非彗孛比也。然星家多忌之,若宋景公时守心,姚兴时出东 井,唐德宗时守岁,符秦时、宋理宗朝皆犯南斗,则中国往往有事。昨甲辰四月,荧惑初见于箕斗之间,说者谓扬州之域有灾,既而大江以南,麦果无收,吴蚕尽 死。六月一日,正入斗中,迨半月始出斗口,渐稍远矣。七月初复入斗中,数夕乃下而出,直至九月始远。凡百五十余日而两犯焉。于时大早,米价昂贵,民不堪 命,从前所无。苗皆蠈死,民大失望。粪多力勤,人事愈尽者,被灾愈甚,颗粒全无。此又自古所无之变也。犯斗之效,盖彰彰矣。   ○人异    谭紫霄《化书》有曰:“至淫之极,男化为女。至暴之极,人化为虎。”愚按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汉献帝七年,越巂有男化为女。宋文帝元嘉二 年,燕有女化为男。宋徽宗时,女子生须,男子怀孕。皆人异也。弘治初,吾浙萧山县有陈三者,尝为耆民,人呼为陈三老人,一夕化虎,惟一髀不变,入山为害。 人有遇之者,呼三老官,拜而恳之,即舍去。正德间,苏州吴县有男子孔方者,一日忽闻空中呼其名,遂怀孕而生人。时高安朱侍御实昌,巡按苏松,以灾异闻。大 意以为男子生人,古尝有之,然未有出于畿甸之内者,实大变也。嘉靖初,余姻家陈古涯瀛,知福之漳浦,县境内有卫氏者,妯娌三人皆不孝甚。一日,雷震一声, 化为牛、羊、犬三物,惟头面不变。雷神立于空中,观视良久而后隐。三物见人不能言,惟垂泪。陈乃图形刻板,详述其事,散于四方。后陈解职归,年余,县中人 有来谒者,曰三物已死其二,尚存其一云。   ○陈世章   陈世章者,以《易经》补邑痒弟子员,嗜酒尚气,人皆以狂目之。然性 直而质敏,余独与之善也。生子曰干,今亦痒生。嘉靖乙酉,世章醉死四年矣。吾友蔡时信者,处其堂兄茂才之塾,时干亦从游。他日,时信与诸生扶鸾召仙,降者 乃朱晦翁也。众皆惊愕罗拜,质以《易经》所疑十余条,一一剖析详明,益信无疑也。已而忽书曰:“时信,汝以色病,我以酒亡。”众方疑骇,又书曰:“陈干儿 过来。”众笑,始悟其为世章也。余因问:“阴世所谓地狱者,有诸?”曰:“有。”“然则公何以在此?”曰:“我无罪者,不往也。”又问:“轮回有诸?” 曰:“有。”“然则公当何如?”曰:“三年后,在光泽徐知县家,范氏为男。”鸾既返,诸生乃纪其言于壁。次日,干出其所遗旧书,昨所剖析,皆其存日亲笔题 意也。后三年,吾邑有徐丰崖先达,以蓬州学正迁光泽令,归而移居,无子。孕,将育矣。夜梦有远客至门,徐亟出迎,乃一冠带者,曰:“吾姓陈,闻公新居,故 来耳。”觉而异焉。迟明,而子生。弥月以梦语人,偶陈氏诸彦昔之召仙者闻焉,曰:“噫,征矣。”为言其详,及所同见者。崖未信,以问于余,余曰:“不谬, 壁记尚存,可质也。”丰崖叹曰:“有是哉!”盖召仙时,徐尚为学正,因名其子曰应陈云。


易藏|儒藏|道藏|子藏| 史藏|诗藏|集藏| 医藏|艺藏|龙藏(乾隆大藏经)


搜佛说,传承国学传统文化智慧
精选摘录 | 搜索说明 | 返回顶部
联系:
- -

©2019/11/11-四库全书(国际站)
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