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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3-道山清话-宋-佚名

道山清话 宋 无名氏 李常为言官,言王安石理财不由仁义,且言安石遂非喜胜,日与其徒吕惠卿等阴筹窃计,思以口舌以文厥过,以公论同乎流俗,以忧国为震惊朕师,以百姓愁叹为出自兼并之言,以卿士佥议为生乎怨嫉之口,而又妄取经据传会其说,且言理财用而不由仁与义,不上匮则下穷矣。臣自知朝夕蒙戮,不惮开垂闭之口,吐将腐之舌,为陛下反覆道之。凡数千言。上览之,惊叹再三,抚谕曰:“不意班行中乃有卿也,从前无臣僚说得如此分明,待便为施行。”明日,安石登对,神宗正色视安石:“昨览李常奏,岂不误他百姓?”安石垂笏低手,作怠慢之状,笑而不对。神宗愈怒,遂再问之,安石略陈数语,人不闻安石所言何事,但见上连点头曰:“极是,极是。”常之奏竟不见降出。常后对人言,不知安石有甚狐媚厌倒之术。 司马君实洛中新第,初迁入,一日,步行见墙外暗埋竹签数十,问之,则曰:“此非人行之地,将以防盗也。”公曰:“吾箧中所有几何?且盗亦人也,岂可以此为防。”命亟去之。 人之叩齿,将以收召神观辟除外邪,其说出于道家者流,故修养之人多叩齿,不闻以是为恭敬也,今人往往入神庙中叩齿,非礼也。 唐明皇名隆基,故当时改太一基为棋,至今因之不改。何也?予尝两入文字不报。 秦观少游一日写李太白《古风诗》三十四首于所居壶隐壁间。予因问:“‘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之诗,史但言筑宫而师事,不闻黄金之名,太白不知何据。”少游曰:“《上谷图经》言,昭王筑台置千金于其上,遂因以为名。”阅之,信然。 正献杜公尝言,人家祀祖先非简慢则渎,得其中者鲜矣。 天圣中,诏营浮图,姜遵在永兴毁汉唐碑之坚好者以代砖甓。当时有一县尉投书启具言不可,力恳不已,至于叩头流血,遵以其故沮格朝命,按罢之,自是人无敢言者,遵因此得进用。何斯举诗云:长安古碑用乐石,虿尾银钩擅精密,缺讹横道已足哀,况复镌裁代砖甓,有如天吴及紫凤,颠倒在衣吁可惜。斯举,黄州人,少年识苏子瞻,初名颃,字颉之,后名颉之。黄庭坚鲁直极推重之,尝与斯举简云:老病昏塞不记贵字,欲奉字曰斯举,取“色斯举矣,翔而后集”,但恐或犯公家讳字尔(遵自谏议大夫知永兴军,即除枢密副使)。 斯举又作《黄绵袄子歌》,其序言,正月大雨雪,十日不已,既晴,邻里相呼负日,曰:黄绵袄子出矣。 子瞻尝言韩庄敏对客称,仁宗时,一夜三更以来,有中使于慈圣殿传宣,慈圣起,著背子不开门,但于门缝中间云:传宣有甚事?中使云:皇帝起,饮酒尽,问皇后殿有酒否?慈圣云:此中便有酒亦不致将去,夜已深,奏知官家且歇息。去更不肯开门纳中使。 王陶为中丞,劾韩琦曾公亮不押班,有“背负芒剌”之语。参政吴奎言,不押班盖已久来相承,浸成废礼,非始于二人,陶以台制弹劾举职便可,何至引用背负芒剌跋扈之语,且言陶天资险薄,市井小人,巧诈翻覆,情态万状。邵安简亢反攻奎,言阴阳不利咎由执政。奎乃言由陶所致,所言颠错,奎遂罢。 魏公一日至诸子读书堂,见卧榻枕边有一剑,公问仪公何用,仪公言夜间以备缓急。公笑曰:“使汝果能手刃贼,贼死于此,汝何以处?万一夺入贼手,汝不得为完人矣,古人青毡之说,汝不记乎?何至于是也。吾尝见前辈云,夜行切不可以刃物自随,吾辈安能害人,徒起恶心,非所以自重也。” 神宗时,文州曲水县令宇文之邵上书极言时政,且言奸声乱色盈溢耳目,衢巷之中父子兄弟不敢肩随,孰谓王者之都而风俗一至于此。神宗乃遣一二内侍于通衢中物色民言,竟以无是事而止。予谓纵物色得其言,如何敢举于上前。刘贡父常对人言,内官如听得,只道是寻常文谈。 魏公在永兴,一日,有一幕官来参公,一见熟视,蹙然不乐,凡数月未尝交一语。仪公乘间问公:“幕官者公初不识之,胡然一见而不乐。”公曰:“见其额上有块隐起,必是礼拜,当非佳士,恁地人缓急怎生倚仗。” 哲宗御讲筵所,手折一柏枝玩,程颐为讲官,奏曰:“方春万物发生之时,不可非时毁折。”哲宗亟掷于地,终讲有不乐之色,太后闻之,叹曰:“怪鬼坏事,吕晦叔亦不乐其言也。”云不须得如此。 温公在永兴,一日,行国忌香幕次中,客将有事欲白公,误触烛台倒在公身上,公不动亦不问。 韩持国为人凝严方重,每兄弟聚话,玉汝子华议论风生,持国未尝有一言。 邵康节与富韩公在洛,每日晴必同行至僧舍,韩公每过佛寺神祠必躬身致敬,康节笑曰:无乃为佞乎?韩公亦笑,自是不为也。 章子厚与苏子瞻少为莫逆交,一日,子厚坦腹而卧,适子瞻自外来,摩其腹以问子瞻曰:“公道此中何所有?”子瞻曰:“都是谋反底家事。”子厚大笑。 庆历中,亲事官乘醉入禁中,上遣内侍谕皇后贵妃使闭阁勿出,后听命不出,贵妃乃直趋上前。明日上对辅臣泣下,枢相乘间启废立之议,独梁相适厉声曰:“一之为甚,其可再乎?”其事乃止。 契丹遣使论国书中所称大宋大契丹,以非兄弟之国,今辄易曰南朝北朝,上诏中书密院共议。当时辅臣多言此不计利害,不从,徒生怨隙,梁庄肃曰:“此易屈尔,但答言宋盖本朝受命之土,契丹亦彼国号,令无故而自去,非佳兆。”其年贺正使来,复称大契丹如故。 京城界多火,在法放火者一不获,则主吏皆坐罪。民有欲中伤官吏者,至自其所居,罢免者纷然。时邵安简为提点府界县镇寨公事,廉得其事,乃请自今非延及旁家者,虽失捕勿坐,自是绝无遗火者,遂著为令。 仁宗时王文正公为谏官,因论王德用所进女口,上曰:“正在朕左右。”文正曰:“臣之所言正恐在陛下左右。”上色动,呼内侍官,使各赐钱三百贯,令即今便般出内东门。文正谓:“不须如此之遽,但陛下知之足矣。”上曰:“人情皆一般,若见涕泣不忍去,则朕决不能去之。”既而,上即闲说汉唐间事,又言太宗黜李绩,使其子召用,大是入思虑来,喜见于色,忽内侍来奏云:已出内东门去讫。上复动容。乃起其废郭后也,台臣论列尚美人,上曰:“随即斥去矣,岂容其尚在宫中也。”上之英断如此,盛矣哉! 苏子瞻诗有“似闻指麾筑土郡,已觉谈笑无西戎”之句,尝问子瞻,当是用少陵“谈笑无西河”之语?子瞻笑曰:故是,但少陵亦自用左太冲“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也。 予一日在陕府官,次年,见一官员与人语,话因及守将怒,一孔目官始效守将奋髯抵掌厉声之状,次又作孔目官皇惧鞠躬请罪,至于学传呼杖直之声。一少年方十二三,冠带在众中坐,忽叱曰:“是何轻薄举止。”一坐惊笑,后问知是蔡子正家子弟。 元八年,吕大防因讲筵言及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前代人君虽在宫禁中,亦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后殿止欲涉历黄庭,稍冒寒暑;前代多深于用刑,大者诛戮,小者远窜,唯本朝用法最轻,臣下有罪止于罢黜。至于虚己纳谏,不好畋猎,不尚玩好,不用玉器,不贵异味,御厨止用羊肉,皆祖宗家法,陛下不须远法前代,只消尽行家法。既而,上退至宫中,笑谓左右曰:吕相公甚次第好。 微仲为人刚而有守,正而不他,辅相泰陵八年,朝野安静。宣仁圣烈上仙,因为山陵使,既回,乃以大观文知颖昌,时元甲戌三月也。公既行,而左正言上官均言其以张耒、秦观浮薄之徒撰次国史,以李之纯为中司,来之邵、杨畏、虞策为谏官,范祖禹、俞执中、吕希纯、吴安诗,或主诰命,或主封驳,皆附会风旨,以济其欲。时监察御史周秩及右正言张商英连上疏交攻之,微仲遂落职,犹知随州。秩等攻之不已,至循州安置,未逾岭而卒,人颇冤之。 程伊川尝言医家有四肢不仁之说,其言最近理,下得“仁”字极好。 馆中一日会茶,有一新进曰:“退之诗太孟浪。”时贡父偶在座,厉声问曰:“‘风约一池萍’谁诗也?”其人无语。 苏子瞻一日在学士院闲坐,忽命左右取纸笔,写“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两句,大书小楷行草书,凡写七八纸,掷笔太息曰:好好散其纸于左右给事者。 张文潜尝言,近时印书盛行,而鬻书者往往皆士人躬自负儋。有一士人尽掊其家所有,约百余千,买书将以入京,至中涂,遇一士人取书目阅之,爱其书而贫不能得,家有数古铜器,将以货之。而鬻书者雅有好古器之癖,一见喜甚,乃曰:毋庸货也,我将与汝估其直而两易之。于是尽以随行之书换数十铜器,亟返其家,其妻方讶夫之回疾,视其行李但见二三布囊,磊鬼然铿铿有声,问得其实,乃詈其夫曰:你换得他这个,几时近得饭吃。其人曰:他换得我那个也,则几时近得饭吃。因言人之惑也如此,坐皆绝倒。 刘贡父一日问苏子瞻:“‘老身倦马河堤永,踏尽黄榆绿槐影’非阁下之诗乎?”子瞻曰:“然。”贡父曰:“是日影耶?月影耶?”子瞻曰:“竹影,金锁碎又何尝说日月也。”二公大笑。 常秩之学尤长于春秋,或问秩:孙复之学何如?秩曰:此商君法尔,步过六尺与弃灰于道者有诛,大不近人情矣。 周重实为察官,以民间多坏钱为器物,乞行禁止,且欲毁弃民间日近所铸者铜器。时张天觉为正言,极论其不可,恐官司临迫,因而坏及前代古器。重实之言既不降出,愤懑不平,谓同列曰:“天觉只怕坏了钹儿磬儿。” 吕晦叔为中丞,一日报在假,馆中诸公因问:“何事在假?”时刘贡父在坐,忽大言:“今日必是一个十斋日。”盖指晦叔好佛也。 洛中有一僧欲开堂说法,司马君实夜过邵尧夫云:“闻富彦国、吕晦叔欲往听此,甚不可,但晦叔贪佛已不可劝,人亦不怪,如何劝得彦国。”尧夫曰:“今日已暮矣,姑任之。”明日二人果偕往。后月余,彦国招数客共饭,尧夫在焉,因问彦国曰:“主上以裴晋公之礼起公,公何不应命。又闻三遣使,公皆卧内见之。”彦国曰:“衰病如此,其能起否?”尧夫曰:“上三命公不起,一僧开堂,以片纸见呼即出,恐亦未是。”彦国曰:“弼亦不曾思量至此。” 神宗时,韩子华为中丞,劾奏宰臣富弼:人言张茂先为先帝子,而弼引为管军。郑公丐罢,子华亦待罪。仍牒阁门更不称中丞,及不朝参。今中书密同谏议以为管军人无间言,绛欲以危言中伤大臣,事既无根,徒摇众听,兼绛举措颠倒,不足以表率百官,于是子华削职知蔡州,子方亦请外知荆南。敕过门下,何郯知封驳事,封还,子方乃留。 仁宗时,梓州妖人白彦欢能依鬼神作法,以诅人至有死者,狱上请谳,皆以不见伤为疑,梁庄肃曰:“杀人以刃尚或可拒,以诅则其可免乎?”竟杀之。 张尧佐以温成之故复除宣徽使,唐质肃时为御史里行,争之不可得,求全台上殿,不许,求自贬,不报,于是劾宰相并言事官皆附会缄默,乃又援致旧臣。帝急召二府,以其章示之,子方犹立殿上,梁庄肃为枢副,曰:“宰相岂御史荐耶?”叱使下殿,殿上莫不惊愕相视。于是贬春州别驾,又改英州,宰相谏官明日亦皆罢逐。 真宗不豫,荆王因问疾留宿禁中,宰执亦以祈禳内宿,时御药李从吉因对荆王叱小黄门,荆王怒曰:“皇帝服药,尔辈敢近木围子高声?”以手中熟水泼之。从吉者自言与李文定是族人。仁宗既即位,从吉使其徒乘间言于上曰:顷时先帝大渐,八大王留禁中者累日,宰执恐有异谋,因八大王取金盂熟水,李迪以墨笔搅水中,八大王疑有毒药,即时出禁中去。上曰:不然,安有是事?若八大王见盂中黑水,便不会根究?翰林司且渲笔在熟水中也,则甚计策?当时八大王才到禁中,便要出去,却是娘娘留住,教只在禁中,明日即去。直是无此事,必是李从吉唆使尔辈来说。上即位未及一年,英悟已如此。 余少时尝与文潜在馆中,因看《隋唐嘉话》,见杨祭酒赠项斯诗云:度度见诗诗总好,今观标格胜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因问诸公:唐时未闻项斯有诗名也。文潜曰:必不足,观杨君诗律已如此,想其所好者皆此类也。 韩庄敏一日来予子弟读书堂,遍观子侄程课,喜甚,谓门客曰:“举业只须做到这个地位,有命时尽可及第。自此当令日日讲五经,依次第观子史,程文不必更工,枉了工夫,若无命时,虽工无益。” 东坡在雪堂,一日读杜牧之《阿房宫赋》凡数遍,每读彻一遍即再三咨嗟叹息,至夜分犹不寐。有二老兵皆陕人,给事左右,坐久,甚苦之,一人长叹,操西音曰:知他有甚好处,夜久寒甚不肯睡,连作冤苦声。其一曰:也有两句好(西人皆作吼音)。其人大怒曰:你又理会得甚底。对曰:我爱他道天下人不敢言而敢怒。叔党卧而闻之,明日以告,东坡大笑曰:这汉子也有鉴识。 秦观南迁,行次郴道,遇雨,有老仆滕贵者久在少游家,随以南行,管押行李在后,泥泞不能进,少游留道傍人家以俟,久之,方珊策杖而至。视少游叹曰:学士学士,他门取了富贵,做了好官,不枉了恁地,自家做甚来陪奉他门,波波地打闲官,方落得甚声名。怒而不饭,少游再三勉之曰:没奈何。其人怒犹未已,曰:可知是没奈何。少游后见邓博文,言之大笑,且谓邓曰:到京见诸公不可不举似,以发一笑也。 子瞻爱杜牧之《华清宫诗》,自言凡为人写了三四十本矣。 仁宗时,大名府有营兵背生肉,蜿蜒如龙。时程天球判大名,囚其人于狱,具奏于朝。上览其奏,笑曰:是人何罪哉?此赘耳。即令释之。后其兵辄死,上颇疑焉。一日对辅臣言,大名府兵士肉生于背,已是病也,又从而禁系,安得不死。又其后,天球在延州累立功,上欲大用,辄曰:向来无故囚人,至今念之也。 元符三年,立贤妃刘氏为后,邹至完上疏言不当立: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其葵丘之会载书犹首曰无以妾为妻,况陛下之圣高出三王之上,其可忽此乎?万一自此以后士大夫有以妾为妻者,臣僚纠劾以闻,陛下何以处之,不治则伤化败俗,无以为国,治之则上行下效,难以责人,先帝在位动以二帝三王为法,今陛下为五伯之所不为者。哲宗读至此,震怒,诏浩言多狂妄,事实不根,除名勒停,新州羁管。当时人见至完之贬大峻,而未见其疏,遂有士人伪为之者,不乐至完者录其伪本以进,有商王桀纣之语,言至完外以此本矫示于人以邀名,其实非也。上愈怒,故行遣至完尝所往来之人甚众。 曾纡云,山谷用乐天语作《黔南诗》。白云: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冉冉岁将晏,物皆复本原。山谷云: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冉冉岁华晚,昆虫皆闭关。白云:渴人多梦饮,饥人多梦飧,春来梦何处,合眼到东川。山谷云:病人多梦医,囚人多梦赦,如何春来梦,合眼在乡社。白云:相去六千里,地绝天邈然,十书九不到,何以开忧颜。山谷云:相望六千里,天地隔江山,十书九不到,何用一开颜。纡爱之,每对人口诵,谓是点铁成金也。范寥云寥在宜州尝问山谷,山谷云:庭坚少时诵熟,久而忘其为何人诗也,尝阻雨衡山尉厅,偶然无事信笔戏书尔。寥以纡“点铁之语”告之,山谷大笑曰:乌有是理,便如此点铁。 人问邵尧夫:“人有洁病,何也?”尧夫曰:“胸中滞碍而多疑耳,未有人天生如此也,初因多疑积渐而日深,此亦未为害,但疑心既重,则万境皆错,最是害道,第一事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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