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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靖海纪事-清-施琅

   收用人材疏    君恩深重疏    赠宫傅制诰    敕建碑文    谕祭第一次文    谕祭第二次文    谕祭第三次文    跋    跋    跋    钦定八旗通志名臣列传    嘉庆丁已重镌靖海纪目次    后记   ●富序   自郑氏窃发海滨,江以南遭蹂躏者,盖数十年于此矣。我太祖、太宗,受命于天,肇基王迹;而世祖章皇帝以文武圣神,抚有天下,既治且安。迨今上皇帝,以尧舜之资,继成康之业,民和年丰,几致刑措。即三孽抗颜,鼎沸海内,而庙堂筭胜,不一二年,平闽、平楚、平两粤、平川蜀、平黔滇;盖唐虞之世,亦有四凶,曾何损于盛德哉!中国有圣人,虽舟车人力所不至之地,莫不慕义向风,求为臣妾。自古享王之盛,未有如今日者也!独郑氏僻在台湾,犹然负固,虽海外穷寇,不足为朝廷忧,而王者家视天下,未忍独困此一方也。天子曰:「惟兹一二大臣,惟予股肱,能立不世功,其以朕师往!」佥曰:「将军施矢志忠贞,智仁且勇,惟天子命。」制曰:「可。」于是公以内大臣特膺简命,节钺东南,疏论敌可破状,期以六月奏绩。遂行师。说者皆以天方盛暑,恐伤士卒。公曰:「毋惮暑,出不意,攻无备也。」   未至澎湖,先聚米作地势示众将曰:「如此入港也,如此泊船也,如此进战也;违令者无赦!」众依公号令,进止皆无恙。方是时,敌舟师大集于鸡笼山之左,内外设炮台,而陆兵守焉。公曰:「其以老弱之师骄之,示我无能为也。」贼果撤兵守,我师长驱入。战有期矣,忽飓风大作,波涛汹涌,巨雾塞天地。军中甚恐。公曰:「惟天惟皇帝之灵,实式临之,尔无恐。」须臾,雷声震,风定雾收,望海波荡荡,恬如也。公散金犒士卒而誓之曰:「不灭台湾,有如此水!」焚香戒约,一不妄杀。士卒皆感泣,并力向前,无不一当十、百当千也。楼船所指,前徒倒戈,海水成赤。赤壁之战,又不足言矣。夫公行六月之师,用骄兵之计,聚米作地图,则赵充国之算也;散金犒士卒,则霍去病之志也;约誓不妄杀,则曹武惠之仁也。雷鸣波息,则精神可以格天地也。奇矣哉此捷也!神矣哉此捷也!   澎湖既破,敌全师覆矣。有进而谓公者曰:「公与郑氏三世仇,今郑氏釜中鱼、笼中鸟也,何不急扑灭之以雪前冤?」公曰:「噫!吾此行上为国、下为民耳。若其衔璧来归,当即赦之,毋苦我父老子弟幸矣;何私之与有?」所获敌卒,悉放归弗杀;带伤者济以医药,给以口粮。敌觇公无屠戮意,遂籍户口请降。师入台湾,秋毫无犯也。士民壶浆簟食以迎公,皆唏嘘泣下,谓「我等未见公,望公如望岁也;今见公,如见慈父母也,但恨晚耳!」即土番向不屈于敌者,皆重译来贡。依本朝制,公随给以布疋等物,兴利除弊,与之更始,可谓周且至矣。公又念「内地兵民前后被敌获者,皆没为奴婢,为佃丁,甚可悯也;其为我送之回籍。」故难民咸沾公之仁。红毛、英鸡黎二种前为敌取台湾者,敌隘之,公一至,令其归国,而荒服咸怀公之德。有明宗室王子依于敌者,敌初不为礼,公疏请释归,安置得所,而天下咸知公之礼。   事既平,天子晋公爵为侯,亲制宸章褒美,所以宠眷公者正未艾也。呜呼!凡此平南之绩,叛而伐之,服而舍之,柔而抚之,由天子之明且断,由天子覆载如天地,视远人如赤子,故能信任公以成不世功,上以妥太祖、太宗、世祖之灵,下以纾江以南百姓之急。而公之矢志忠贞、仁智且勇,后之史官将大书特书不一书而已也。予向在都门,读公露布,犹未详悉始末。近旋里,乡先生士民以平南事实相示,丐余一言以寿不朽;余忝属姻联,不敢以不敏辞,是为序。   时康熙岁次乙丑仲春,赐进士出身、通奉大夫、礼部右侍郎并翰林院学士富鸿基谨撰。   ●李序   韩淮阴指画东征形势及料楚汉成败,如指诸掌。诸葛武侯校计孙曹强弱,图荆益之利,定鼎足之规,皆先握算于前而操券于后。司马仲达不足道也,然其平公孙渊量敌计期,不差时日。岳忠武对魏公定擒杨么,八日而捷书果至。盖古之重臣宿将,其于天下大势、一隅要害,未尝不熟筹深晓,制其短长之策,故一旦应机,迎刃而解;此固非冒利趋险,迄无成谋,苟焉以国家民命为试者也。   东南之苦海患,六十余年。圣朝受命,恃其险远,踞岛屿,乘风潮,出没为梗。自戊子以来,攻围破陷郡邑者三,跨有粤闽边地、旷日而后平者一。巳亥之役,浮长江,犯金陵,则中原腹心为之震动。议者割弃沿海田庐,延袤数千里,而又岁资邻省军糈,动百万计,盖毒生灵、糜国藏不可胜数。此岂鳞介之伦不以衣裳易者比哉!   靖海侯施公,自其先任楼船,则已疏言贼可灭状。乘传陛陈,言之弥切。天未厌乱,留公宿卫十有余年,而后出竟其志。时异势殊,而公前二疏所陈者,无一不酬于后。自奉命专征,至于受降献俘,筹画措置,连篇累幅,又无一不符于前。吾以是知公计之熟、料之明,知已知彼,算定而后战,故能役不踰时而成不世之功。所谓上兵伐谋者,于公见之矣。   国家之难在用兵,用兵之事莫难乎沧波巨浪之中,与远夷争舟楫之利。珠崖、南交,汉、明所以屡征而不服;辽左、日东,唐、元所以倾师而不再;彼数君者,皆以远略穷兵,绩用弗底。今郑氏境内逸寇,托足孤岛,为滨海无穷之忧。皇上悯恻残黎,赫然诛计。天佑皇仁,风波助顺。而公以国贼家难,忠孝交逼于中,愤不顾身,义形颜色。仰伏皇上委托之专,无复疑贰掣肘,遂克受事报成,宣威绝徼。航海之勳,稽古莫及焉。然则公之智勇,盖公之诚为之;而非皇上救民伐罪、内断于心、任公勿二,如议者举棋不定之口,其不渍(?)成者几希耳。   闽之人取公前后章疏,汇萃编刻,而请叙于余。余惟公之功,天子褒之,史氏纪之,其所以为百世戎臣师者,吾无缀乎尔,故复称道古今,以见远图之不可事,耀兵之非得已,以及主之仁明、臣之忠孝,着厥成功之自。览是编者,考闽事之终始,尚将有以论世也。   赐进士出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李光地谨撰。   ●林序   天生一人而系国家之重者,岂偶然哉!其生也有为,其出也不苟。天使之任天下之大,则必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功。惟天下之大智,然后可任天下之大事;惟天下之大勇,然后可成天下之大功;亦惟天下之至仁,然后可以承天而有其事与功。今夫立一事于此,天下之抱才负能者举知之,或知之而不能为,为之而不能成,是其知有所不足也;非然者,必其无勇者也;又非然者,必其有自私自利之心,无强教悦安之怀,仁不及于天下也。惟大将军施公则异是。   方公之议伐郑也,天下有从而疑之者矣。匪惟疑之,又有从而阻之者矣。而公不顾也。见之明而策之熟也。一旦奉命南征,任大如此,责重如此,不惮以其身亲冒于矢石之间。一鼓而澎湖之舟师溃矣,一鼓而澎湖之营垒破矣,一鼓而敌人纳款矣,而台湾平矣。天下以非常之事归公而公不居,以非常之功归公而公不居;曰:「予惟是奉天子命,惧陨越以贻羞,何力之与有?」然则膺连帅之职,节制东南,不足为公贵。爵至通侯,实封万户,不足为公富。将相而官故乡,人咸羡公为昼锦之荣,而实不足为公羡。口碑传之,国史载之,不足罄公美。公岂有私哉!公岂有利哉!夫天地间惟庸人能乐而仁人有忧,亦惟庸人有忧而仁人能不忧。忧在天下,忧不在吾身也;乐在天下,乐不在吾身也。先天下而忧其忧,后天下而乐其乐;忧与乐岂足以系公之心哉?天为天下而生公,以公而任天下。寇未平为天下任忧,寇既平与天下同乐;此其所以为仁人而兼大智、大勇也。公岂有私哉!公岂有利哉!   客岁册封旋里,莆先生暨士民以平南纪咏问序于麟焻,既序而刻之,然犹未悉公之德业兼至也。今年春,合闽之诸先生、都人士复以平南实绩邮筒命麟焻序之。窃谓公之功不欲为人传,功亦不待文而传,文亦不待至再而传,而闽人无己之心、若不能旦夕忘公、不自知其请之至再者,而麟焻敬公之深、慕公之至、亦不自知其序之至再者。区区数言,聊以谢乡先生人士请也。是为序。   时康熙岁次乙丑榖旦,赐进士出身、户部江南清吏司主事、前内阁中书舍人、辛酉顺天典试同考、奉命册封琉球、赐正一品俸服仍带加一级林麟焻谨撰。   ●曾序   岁在丁已,炳薄游京师,从舅氏太常后,获与公追随。会闽海余孽复炽,攻围郡邑,东南一带,为之震动,天子方南顾拊髀。公时以内大臣奉朝请,即慨然有澄清之志。每蒿目时艰,歔欷扼腕,声泪俱下;忠孝之性,其天植也。时吾闽先生人士在都者,群诣公,私请平海方略。公指画明悉,凡征战机宜,以及绝岛巨浸、险阻厄塞之处,如列诸掌。盖公自其先任楼船,则已熟察环海形势,疏论寇可灭状,因诣阙痛切陈之。当事将为息边之计,持抚议;疏寝不行。公既留宿卫,逆知鲸穴未捣,终当为边患,寝食燕处,未尝一日忘歼贼也。至是皇上稔知公智勇,威望素着,特简公南征之钺,得以便宜行事。   公之再奉命也,练舟师,修战具,克期进取。议者以澎湖险远,贼负固据守,难以猝拔;又风信不测,进退为难,欲徐用间谍以待其毙,持两端。公抗疏曰:「臣今日操演水师,以制贼命,譬若有人焉,扼其吭,气将垂绝,一为之稍松,则其气将舒而复起。」且曰:「臣年已六十有二,血气未衰,尚堪报称,今不使臣乘机扑灭,过此将老无能为,更无敢肩渡海灭贼之任者!」前后五、六疏,皆披肝沥胆,慷慨激烈。皇上感公忠诚,可其奏。不踰时,遂克澎湖,尽降其众,台湾平。夫不读公之疏,不考公平南始末,谓公与海逆不共之雠,不惮波涛危险,捐躯报国,乃公素志,岂知其料敌制胜不遗毫发如此哉?。   抑又有说,讨贼公任也,暨奏肤功,告成于上,宜可谢厥责;公乃不遑启处,毅然以经营为已任,如请减租税、免移驻、辑海外流民诸疏,皆言人所难言。是其仁心为质,原本经术,将以培养国家元气,固非勳名之士邀功一时而忘久远善后之计所可彷佛。公可谓社稷臣矣!公勳名烂然,史不胜书,不具论;惟是叙公生平忠孝大节与匡济弘猷,皆出素定,而实为炳昔日京师追随闻见之悉,不待功成而后知之。公克敌之役,余待罪史馆,不获亲悉公鏖战状。今读是疏,雷霆精锐之气如或接之,何啻作从诸侯壁上观也!敬为序。   时康熙岁次乙丑季春,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候补主事曾炳谨撰。   ●程序   古帝王所与戡定天下而建大一统之业者,必得智勇兼全之才,而尤必得忠诚笃挚之人。然是人也,恒能言人之所不敢言、任人之所不敢任,故能成人所不能成之功。何则?天下非无智者也,任智而智穷,则智不足尚也;天下非无勇者也,任勇而勇穷,则勇不足尚也。然则不任智而见远,不任勇而气壮,曰:惟诚而已。诚可以格上天,诚可以动君父,诚可以安反侧,诚可以定荒服而来远人,并可以感匹夫匹妇以及昆虫草木,罔不率俾。惟大将军施公则有然。   夫以公歼数十年逋诛之寇,功在社稷,功在民生。天下信公于今日,而公之所以自信者固不自今日始也。则尝读公之疏而知之矣。方郑氏负固、介在危疑之间,持二三者或以为喜功好事矣;公独自信益笃,持议益坚,而入告益切。故专制阃外,公则有疏;南风长驱,刻期报绩,公则有疏;乘机定剿灭之计,而力破因循之议,公则有疏;厥后一鼓下澎湖而台湾底定,有议留台湾之请,有善后安置之请,有蠲减租税以及题免移驻之请。公前后疏稿既盈笥,兹特举其尤者,而知公之勳业盖天地,坐而言,起而行,若河决下流而东注海也,若王良、造父驾轻车就熟路也,若烛照数计而龟卜也。读公之疏,见公之心。而公之所以自信者,公之诚为之也。   盖尚论古今来英雄濠杰之士,凡以立大功于当时、成大名于后世者,举不出此。诸葛公南征孟获,深入不毛,且擒且纵,若是者七,获稽首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郭汾阳帅师讨怀恩,将出镇,上召问方略,对曰:「怀恩无能为也,其麾下皆臣部曲,必不忍以锋刃相向!」已而朔方将士皆鼓舞感泣曰:「吾辈从怀恩为不义,何面目见汾阳王!」悉解甲归公,喜其来而悲其晚也。曹武惠下江南,城将陷,忽称疾不视事,诸将问故,曰:「余非药石所能愈,愿诸君诚心自誓,期以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则自愈矣。」诸将皆焚香为誓,秋毫无所犯。孟子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故五月渡泸而孟获革心,是诸葛公之诚也;出征朔方而怀恩授首,是郭汾阳之诚也;师下江南诸将凛遵约束,是曹武惠之诚也。公之诚可以格上天,故雷鸣而海返风;公之诚可以动君父,故节制万里而天子不疑;公之诚可以安反侧,故郑氏皆衔璧而来归;公之诚可以定要荒而来远人,并可以感匹夫匹妇之心,以及夫昆虫草木之细,故今东南之生聚教训、鸡犬桑麻,皆公之赐也。读公之疏,见公之心。而使天子监其忠,举朝服其识,天下称其刚断之不可夺,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余向在江南,鞅掌簿书,未获悉公平南始末。今年春,候命都门,得阅公平南实录。闽先生人士复邮寄公平南表章,征序于余,欲以寿之梨枣,传之后世。余谓公章疏当与陆宣公之奏议后先辉映;文以人传,人以文传,岂偶然而已哉!因忘其不敏,而为之叙。时康熙岁次乙丑季春榖旦,赐进士及第、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加一级程甲化谨撰。   ●陈序   平园先生裒辑其尊人靖海将军侯襄壮公家传及经略海岛之奏议始末,而皇上之所以宠赉元勳哀荣兼备者,编为二卷。既乡先生具有颂言矣,以书成于今,不嗤俚陋,属予叙简端。   钦惟国家应天受命,东西南北,无思不服;独郑氏负固厦门,旅拒王师,后虽远窜台湾,犹出没为患。甲寅年,乘耿逆煽乱,入踞漳、泉以及惠、潮七府,人民受其痛毒。将军奉皇威,总舟师,大翦澎湖,直捣台湾;旬月之间,降其主臣,全军不杀。六十余年海氛,一旦扫平,鲸波而外,自古正朔不加者,至是入版籍为郡县。将军智以济勇,义而兼仁,忠荩简在帝心,勳烈书之国史矣。   虽然,战功日多,民功日庸;言多而不及庸,无以见元勳之德,系人身后之思也。以予所见言之,方海患冒被时,当事议主坐困,迁濒海数十里内居民入内地,以绝其交通之路。朝命甫下,奉者过于严峻,勒期仅三日,远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踰二日,逐骑即至。一时跄踉,富人盛叶其赀,贫人夫荷釜、妻襁儿,携斗米、挟束藁,望门依栖。起江、浙,抵闽、粤,数千里沃壤,捐作蓬蒿,土着盛流移。自癸亥岁将军荡定台湾,请于朝,迁民悉复其业。然为年既久,还者什但二三。老成凋殁,稚少不识乡里,亲娅相率,始辨旧基、认故亩,以耕以凿,一岁菑,三岁畲,渐次垦辟,至无旷土。乙酉秋,予自京回里,望界外疆场彧彧,禾麦穟穟,喟然叹息,谓向日迁界之苦,余所亲见,今日还界之乐,余又亲见。大哉将军之功,可铭闽山而不朽!丁亥春,由清漳出黄冈,抵潮阳,过揽表渡,达海丰之境,一望良畴,曰:「美哉田也!所云『芊芊炯翠羽,剡剡生银汉』,此之谓乎!」居人蹙然曰:「施将军所贻也!台湾未平,此皆界外荒区,平后而荒烟野草复为绿畦黄茂,圯墙阤垣复为华堂雕桷。微将军平海,吾等无以安全于永久也!」将军为国家复数千里之财赋,苏数百万之生灵,诗曰:「式辟四方,彻我疆土,于疆于理,至于南海」,颂召康公而作也,可为将军咏之矣。   吾闻之,源深者流长,根大者叶茂。汉之高密、唐之汾阳、宋之武惠、明之中山,子孙奕赫,与国同休。将军次公浔江先生尹京兆,四公清峰先生守廉州,大公怡园先生提督粤东,七公六健先生司马镇江,八公希园先生袭铁券,五公平园先生守茔旧山,耽情翰墨。夫以乔木之家,棨戟相望,此古今所常有也。其皆贤且材,允有文武以益大其家声,则史册稀闻焉。盖有十世之德者芘十世,有百世之德者芘百世,天人之理也。将军功德,百世祀之矣,则宜有贤子孙以昌厥后,为国世臣。稽古钜勳,方云有耀。予之为此言也,非以阿浔江诸昆季于今日,将使其后之人绍起而未艾者,以予言为符契,则亦忝于知言者欤?   赐进士出身、奉政大夫、左春坊庶子掌坊事廉翰林院侍读陈迁鹤谨撰。   ●重刊靖海纪事序   岁甲戌,余以公车入都;榜发获隽后,公事勾当,日不暇给。越数日,得家书,知日本驾楼船到台湾,声言寻生番宿怨,实欲窥伺台地。询之同人,则云羽檄至都,已数日矣。闽省距京稍远,台湾尤在海外,非亲履其地,谁能遽悉情形。虽蕞尔小丑,不足为忧,而圣天子关心民瘼,为之宵衣旰食;诸执事仰体圣意,莫不焦思博访,思所以预其防而纾其难。于是沿海戒严,东南数省及闽之泉、漳二郡,筹防尤甚。而中外咸追思靖海将军靖海侯施襄壮公矣。夫人当平居无事之时,凡前之人,手夷大难,身贻大利,往往安若固然,习而忘之。及事起仓卒,动魄惊心,始念及当日之海氛蹂躏,唇齿相依。非其人之深于谙练,孰与入波斯而奏奇绩也?非其地之悉隶版图,孰与保门户而固大局也?非其土产之供乎内地,舟楫之通乎上游,孰与广贸易而饶生聚也?则有慷慨歌思,欷歔感泣,相与长言之、咏叹之之于靡既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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