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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慈湖遗书-宋-杨简

道心大同人自区别人心自善人心自灵人心自明人心即神人心即道安暗乖殊圣贤非有余愚鄙非不足何以证其然人皆有恻隐之心皆有羞恶之心皆有恭敬之心皆有是非之心恻隐仁羞恶义恭敬礼是非知仁义礼知愚夫愚妇咸有之奚独圣人有之人人皆与尭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同人人皆与天地同又何以证其然人心非气血非形体广大无际变化无方倐焉而视又倐焉而听倐焉而言又倐焉而动倐焉而至千里之外又倐焉而穷九霄之上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非神乎不与天地同乎学者当知夫举天下万古之人心皆如此也孔子之心如此七十子之心如此子思孟子之心如此复斋之心如此象山先生之心如此金溪王令君之心如此举金溪一邑之心如此学者当自信毋自弃毋自疑意虑倐起天地悬隔不识不知匪合匪离直心而徃自备万善自絶百非虽无思为昭明弗遗二陆先生抚州金溪人复斋讳九龄字子寿笃志斯道穷深究微兢兢孜孜学者宗之象山先生其弟也讳九渊字子静天性清明不染物欲某尝亲闻先生之言自谓其为童幼时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性资素明如此故长而益明愈久而愈明破学者之窟宅开圣道之夷涂其言甚平而或者塡万说于胷中持万说于胷中以听先生之言故或疑其深疑其峻然而海内之士闻其风而趋之如百川之东矣某积疑二十年先生一语触其机某始自信其心之即道而非有二物始信天下之人心皆与尭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同皆与天地日月四时鬼神同王令君名有大因邑人崇敬二君子以俸资设祠于学且将行礼焉属某为记且曰欲以昭明二君子之道某虽无所似灼知二君子之心无以异于天下之心不容穿凿其说以滋惑来者乃起敬起恭而书其畧绍熈四年六月九日门人具位杨某记 磬斋记 昔孔子击磬于卫厥有大旨子既不言门人又莫之请荷蒉者妄致聋瞽之议当置勿论然则圣人之旨亦得而赞明之乎有宋学者四明杨某起敬起恭而为之言曰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击磬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击磬也君尊臣卑父慈子孝兄爱而弟敬夫妇别长幼顺朋友信无非击磬也目之视耳之听心之思虑口之言四体之运动无非击磬也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皆击磬之旨也小子恪请以磬名斋又请书其说庆元丙辰立秋日书于西屿之竹房 永嘉郡治更堂亭名 郡宇之东有堂焉名清心某心不安焉胡为乎不安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既圣矣何俟乎复清之孟子曰勿正心谓夫人心未始不正无俟乎复正之此心虚明无体精神四逹至灵至明是是非非云为变化能事亲能事君上能从兄能友弟能与朋友交能泛应而曲当不学而能不虑而知未尝不清明何俟乎复清之清心即正心正心孟子之所戒也而后人复违其教何也易上繋曰圣人洗心大学曰先正其心故后学因之不察夫上繋之洗心大学之正心皆非孔子之言也不繋子曰之下某二十有八而觉三十有一而又觉觉此心清明虚朗断断乎无过失过失皆起乎意不动乎意澄然虚明过失何从而有某深信此心之自清明自无所不通断断乎无俟乎复清之于本虚本明无所不通之中而起清之之意千失万过朋然而至矣甚可畏也某惧学者此心未明又惑乎洗心正心之论某朝夕居乎清心堂之中而不以为非是清心洗心正心之说果是也清心洗心正心之说行则为揠苗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矧古者堂室名不三字今更曰燕堂燕居之堂也又郡圃有堂名梦草梦草莲社之所不纳也今更曰咏春咏春孔子之所与也更企贤堂曰知乐堂前有水孔子曰知者乐水又曰水哉水哉孔子无说孟子为之说孔子岂特秘其说哉不可得而说也更燕衎堂曰艮光艮彖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光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无所不照行止动静无非变化而未始不寂然是谓艮止是谓光明是堂憇止之所也亦由是而登也有行有止于是因明艮道光明动静一贯之妙濒水小亭曰澄光即水之澄光明此心之澄然而光照 永嘉郡学永堂记 皋陶曰谨厥身修思永始如此终不如此非永也静如此动不如此非永也昼如此夜不如此非永也今日如此他日不如此非永也思如此不思则不如此非永也永非思之所可及也而必曰思者思夫不可得而思也者斯永也永非思之所可及也思而忽觉觉非思也斯永也孔子曰天下何思何虑谓此也曰毋意谓此也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谓此也意虑不作澄然虚明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此永也一日意虑不作澄然虚明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此一日之永是谓日至一月意虑不作澄然虚明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此一月之永是谓月至三月意虑不作澄然虚明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此三月之永是谓颜子三月不违仁三月之外犹有违焉虽不逺复如雪入水泯然无际而未纯也文王之德之纯永也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永也生如此死不如此非永也于天清地浊未分时如此于万万世之后不如此非永也所以能范围天地之化者此永也所以发育万物者此永也古志谓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此永也所以事亲者此也所以事君者此也所以从兄者此也所以友弟所以亲夫妇所以与朋友交者此也所以泛应酬酢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此也人谓之心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人皆有是心皆具此圣而百姓日用而不知也郡学有堂曰养源有源有流分本与末裂大道而二之非圣人之言也意说也某惧误学者矧古者堂名不三字更名永堂 敬止(大人结茅家旁小山先生命之曰敬止求说先生曰敬止无说某当为之记明日授以此文今附于此槱敬书) 人有圣贤之异道无圣贤之异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此心初无圣贤庸愚之间百姓日用此心之妙而不自知禹曰安女止本之不动文王缉熈敬止即不动孔子为之不厌岂未觉而为哉亦缉熈敬止知及之后观过精微用力于仁守也如鉴中象交错纷然而虚明未尝有动也子是知及又进于仁守兢兢钦哉 连理瑞记 庆元二年仲冬之月伯兄命圭持蔬茎连理以示某曰后畦所产亦异哉某受而谛视骇而曰未之见也果异矣作诗以呈曰弟兄和气与天通连理蔬茎瑞郁葱造化神机非逺近不当言异又言同伯兄喜持诗以示仲兄俄而又曰弟亦知复有篱杨连理之异乎殊本而同枝于是恪曰蓏亦连理悔曰尝见之诚异乎常果骈蒂比实者未之见连实混然者某又省伯兄尝携某手徐行东圃视橘实其状与悔之所见同某退而念吾家一年而有连理之瑞四虽儒者罕言祥瑞嘉禾作书古圣不废追惟先公实德义训所以启佑后人深入潜化徃岁乡里以潜藩蒙赉举子蠢蠢诡冒所至而是而吾家寂然二弟羣侄势便力可顾视之若无不惟不作于其事而亦不动于其心此虽常德细行不足为言而俗衰风靡吾家遂为底柱某窃自喜先公流化之效至是而益着又念伯兄忠信天成进德于内而世莫知某毎自言曰兄眞三代人物也仲兄文雅洒然而深得复卦之旨于方寸之中作图记过人皆耻于闻过兄顾自白其过孔子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而兄安而行之猗与盛矣叔弟机仲用改过之力于内而人未之知又其闻锺发省自此吐论超越季弟行仲孝友笃至讷于外而敏于中内心发光不可致诘诸子雍雍羣孙济济虽入德先后之序不齐不可枚数而其大较质而不浮从容乎先公道化之中则同今兹嘉祥来集不可外索祥不可恃所恃惟德德不可怠惟勤惟精此某所以不敢荒而亦先训之本旨也厥明书于竹房 深明阁记 汉司马太史记董先生之言谓孔子之作春秋也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某又尝观孔子论国俗诗书乐易礼春秋之教而曰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大哉圣言孔子既因鲁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而笔之削之自谓深切着明不知学者谓夫深切着明者何道也学者深思力索为说汗牛充栋与夫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神气风霆庶物露生无非教之大旨果合矣乎有不合焉虽多亦奚以为然则何谓春秋冬夏风雨霜露神气风霆庶物露生之教乌虖先圣既载诸春秋又启明其道如右其为深切着明也滋甚何庸赘虽然亦尚有可言者出则事公卿居处执事语黙揖逊即四时风雨霜露也即神气风霆庶物露生也慈溪主簿永嘉张直翁致其外舅沈仲一之意复以其书至曰熈丰间不立春秋学官士非新经不学当是时族曽王父彬老独好春秋暨逰大学遂摹石经篆本以归今藏家四世矣近作阁岘南严奉之于其上兵侍叶公名其阁曰深明盖本先圣大训仲一属某书扁且为之记某深有味乎深切着明之旨不胜兴敬而书且曰彬老之不从时学独好春秋此即四时风雨霜露神气流形也仲一作阁藏经叶公名阁直翁致其意皆四时风雨霜露神气流形也奚职是举天下万世之视听言动心思皆四时风雨霜露神气流形也皆深切着明也顾百姓日用而不知是知非思易曰何思是道坦而奚庸加思 知乐亭记 冯甥恭叔作小楼临水请因水为铭铭之曰知乐又从而释之夫知者所以乐乎水者不可以言语解也惟其不可以言语解故先圣亦惟曰乐水而已终莫能言其所以乐之之旨虽继曰知者动又曰知者乐学者终患其未详明夫水终日流动而未尝思为知者之动如之斯妙不可言又不可知而无出乎日用无出乎忠信先圣曰主忠信忠信不诈妄而已矣初无他巧乃人之主本丈人出入乎圜流九十里鼋鼍不能以居之中亦曰忠信而已孔子他日语子张以参前倚衡亦曰忠信笃敬忠信笃敬一致即不诈妄之心而不动不放逸是为笃敬无他巧也乌虖至矣是中有千万年无所终穷之乐 贤觉斋记 人皆有至灵至神至明之妙即舜之所谓道心而人不自知也孔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夫彼之施诈于我常情不作意以应而作意毎差彼施诈不信于我我无劳逆亿而此心之灵亦能先觉此众人之所自有不必圣人始有而人率不自知惜哉此心先觉乃人心自灵自神自明不学而能不虑而知可谓贤矣而人不自知其贤故圣人特指其所懐之玉以告此深中某心故以名黄年家之西斋曰贤觉 着庭记 孔子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矣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某不胜起敬而赞之曰大哉圣言着庭以属辞比事为职辞不胜其繁事不胜其伙何以不乱乱生于意意生纷然意如云气能障太虚之清明能蔽日月之光明舜曰道心明心即道动乎意则为人心孔子曰心之精神是为圣而毎戒学者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态万殊而大概无踰斯四者圣人深知意之害道也甚故谆谆止絶学者门弟子欲尽记之则不胜其记故总而记之曰子絶四动乎意者必谓属辞比事如此春秋冬夏风雨霜露如彼属辞比事如此若之何而一易曰艮其背尚不知其为一而况于不一不知不识是谓帝则圣人曰中庸庸常也明夫日用平常之心何思何虑虚明无体广大无际天地范围于其中四时运行于其中风霆雨露雪霜动散于其中万物发育于其中辞生于其中事生于其中属而比之于其中如镜中象虽纷扰参错而未尝动也不可以为有也而亦不可以为无也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春秋之大义在斯嘉定二年窉月朝请郎行秘书省著作佐郎兼兵部郎官杨某书 永嘉平阳阴均堤记 天府府庠林子君雅合平阳东西金舟亲仁四乡父老而下衘哀兴敬以请于州守杨某曰四乡农田北距大海西枕长江凡四十万余畆被咸潮巨害自有江以来至于今繇水利不治岁告饥嘉定元年汪令君恵抚吴邑深虑熟计建埭八十丈于阴均障海潮潴清流又造石门于山之麓以时启闭以防涨溢给资粮佐工费文经理其旁之涂地以为社仓仿晦翁待制奏请赈贷平阳十乡细民不计[阙]遇饥岁并蠲其本君雅暨父老而下受汪令君无穷大[阙]今承讣巷哭路吊念无以仰酬汪令君不报之德今将立石阴均刻曰令君汪公遗爱恩波使十乡之民世世子孙无忘君雅等深知使君好善乐义敢求亲墨大书八字并专纪其事乞监四乡同欲之请伸四乡终身悲郁之思某于是乎恻然为之书且记[已上甲藁] 时斋记 时者道之异名尭典曰畴咨若时时是音之讹也是此也古未有道之名惟曰是舜命禹始曰道心明此无所不通之心后世去古寖逺不曰时而曰道此道所以不明于天下也道不可思不可名舜曰若不在时此时即后世所谓道而不曰道后世于心之外复求道不知此心虚明广大无际畔范围天地发育万物即道也孔子生于衰世不得不随世而言而曰改而止谓过改即止无庸他求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学者起意他求则戒之曰毋意又曰哀乐相生不可见不可闻而可意可求乎季和求斋名书时斋二字畀之 安止斋记 禹告舜曰安女止女谓舜也言舜心本静止惟安焉而已奚独舜心太甲本心亦静止故伊尹告以钦厥止厥犹女也奚独太甲举天下古今人心皆然故孔子曰于止知其所止于止本止也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此非圣人之言也此以意为之故有四者之序不起乎意融明澄一恶覩四者夫人皆有此止而不自知也先儒以大学为孔子之言意之尔士庄请书故书 节庵记 州曰饶县曰乐平乡曰懐义山曰金银庵曰节居其庵者曰玉甫其姓王其名珪今或字曰羲民问其所以名庵之义曰叔南安名之其说曰竹有节不可改易霜莫能凌雪莫能凋欲玉甫之守清节不移也属某发挥其义玉甫所自有自不可改奚俟某发挥然庵之左后有松焉山风入松萧然有声此足以发挥其义其南有陂流焉波流湍鸣泠泠其音足以发挥其义环庵皆茂林山禽鸣声足以发挥其义斯义可闻而不可言可言而不可思玉甫之节如此某之节如此天地之节如此绍熈甲寅中春四明杨某记 和孺记 林自本具道冯表伯正之言曰昨获某和孺二字以铭其室今思世俗兄弟本和多因娣姒致不协伯正惧焉欲某启谕以防未然之萌某不胜兴敬伯正是心可以通天地贯古今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又曰夫孝天之经地之义孝友一也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伯正皆有是心是心皆具是圣今伯正又能兢兢防谨于未然某无能复措其辞即兢兢无怠无荒而伯仲日用皆中庸之妙矣奚可赘忽又思或者徃徃以某言为过孔子曰中庸庸常也箕子曰王道平平夫何疑陬月某敬书 愤乐记 诵先圣之言者满天下领先圣之旨者有几先圣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者觉之始仁者觉之纯不觉不足以言知觉虽非心思之所及而犹未精一精一而后可以言仁孔门觉者无几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强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自有子尚未知及而况于诸子乎唯颜子三月不违仁余月至者闵子欤冉伯牛欤曾子指子游裼裘特日至尔子使漆雕开仕以既觉寖寖仁守故使仕欤对曰吾斯之未能信斯言足以验漆雕开知及又用力于仁曾晳于仁守太不及孔子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勇于仁守也愤其犹有未精一欤其乐有不可容言之妙愤即乐不知老之将至无思无为匪作匪辍无始无终何止于三月不违而已比一二十年以来觉者滋众踰百人矣吾道其亨乎古未之见天乎子浚之觉非空见乃切于身修勉思先圣发愤之训故书愤乐二字畀之 复礼斋记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吾心所自有于父母自然孝于兄弟自然友恭于夫妇自亲敬于朋友自信出而事君自竭忠与宾客交际自然敬其在乡党自谦恭其在宗庙朝廷自敬复者复吾所自有之礼非外取也礼废乐壊逾二千载学者率求礼于外先圣特曰复所以针二千载之膏肓发人心之所自有周公谓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记亦曰着诚去伪深戒夫人徒狥其文为而不由中也戸开亦开戸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以此明礼者断断乎人心所自有而非外取今敷叙此旨既以发明汲古严君所自有之本礼又以发明汲古严君所以诲子及孙之所自有[家君创一小斋名曰主一取程伊川云敬只是主一上起楼则名光风霁月取周濓溪胷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先生曰光风霁月字虽潇洒不免逐物主一则未离乎意宜名以复礼汲古云愿承复礼之教先生遂口授其旨令汲古书之] 安止记 禹告舜曰安女止谓舜本静止不动安之无动乎意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人皆有是心心未尝不圣虚明无所不照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视听言动皆变化而未尝动乎意其有不安焉者动乎意也舜圣人而禹犹致戒而况于后世学者乎安非意也不动之谓安孔子曰时习者安也曰用力于仁者安也安非思非为是谓真为舜曰惟精惟一者常精明不昏纯一而无间即安也尭安安文王之德之纯一也曾子浚信本止矣请书安止之旨故书[先生因论安女止三字汲古敬求其旨遂蒙先生书其辞以赐汲古] 岿然记 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子张尚未知及安知仁守而有仁者何乐乎山之问圣人不欲遽违其志曰岿然髙至矣哉圣言至矣哉圣言诵孔子之言者不知几万万其知及者有几孔子欲言知者之所乐不可得而言而指水又知学者未必达水之旨继曰知者动孔子深知学者求道多求诸寂静多差故曰知者动使人知日用应酬无非至妙知道始可言知不知道何足以言知道非心思所可知非言语所可及可觉不可求然而又曰仁者乐山何也孔子欲言仁者之所乐不可得而言而指山孔子又欲明言山之指而曰静夫知者所觉已无动静之异而至此曰知动仁静唯已觉已知及者知之未觉未知及尚不知知者动又安知仁者静悟天下之至动实未尝动而习气久固虽得动中之妙尚有不能期守者虽颜子亦止三月不违三月之外不能无违静者不动乎意而已非止于兀坐孔子于此言仁者何乐乎山而曰岿然髙无意知可言子张虽罔觉而圣言足以开明万世学者之道心子张又问孔子循循善诱敷陈启谕觊子张之或觉而子张犹未领他日与子夏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强曾子曾子语及皜皜皜皜即不动乎意之旨不可诸子曾子虽未尽乐山之旨亦庶几矣[时既拜领先生曰此亭在山恐人不知岿然之旨止谓髙峯为竒故发明斯旨] 黙斋记[季思请名其斋某名之曰黙] 孔子曰黙而识之学而不厌又曰予欲无言又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圣语昭然而学者领圣人之旨者在孔门已甚无几而况于后学乎比来觉者何其多也觉非言语心思所及季思已觉矣汨于事而昏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谓季思之心已圣何不信圣训而复疑比日不复致问季思以黙识矣季思平平守此黙黙即圣即不厌之学即喜怒哀乐之妙即天地四时变化之妙即先圣黙识之妙 乐平县重修社坛记 国有常典守令首谒社稷视坛壝绍熈三年春二月闰朔县令杨某既领事命新县社之门与其庭而修筑其墙财计匮乏虽弗克极其宏壮而不敢不敬之意于是乎在仲秋讫工某仰惟国家崇敬社稷厥有大义至髙至深至神至明未有发挥其蕴昭示今后某偶当其职任其事不敢逊乃起敬起恭从容秉笔而书曰夫社谓夫土之有神也稷谓夫百谷之生有神也其祀事则二其神道则一子思曰天地之道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孔子曰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又曰吾道一以贯之皆所以明着至神之道无不通贯也惟神不形惟神不名天以是徤行地以是发生人以是灵百谷草木以是成莫究厥始莫穷厥终故夫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三才之所同也变化云为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三才之所同也曰阴曰阳举不得而测三才之所同也道在迩而求诸逺事在易而求之难人心诚实无他本体清明本用神明刚徤中正纯粹精一干元在斯坤元在斯有感有应无不通矣祀典修兴神道着矣笾豆斯设奠荐斯行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永堂记 皋陶曰慎厥身修思永永久也古者未有道之名尭曰畴咨若时登庸时是也此也若顺也言乎能顺是者将登用之舜亦曰惟时惟几惟此为几也至舜授禹始曰道心皋陶曰永亦名夫永永悠久即所谓时而实无名道若大路然舜特谓夫无所不通之心至于通乎意则倚矣碍矣窒矣非通也故曰人心呜呼至矣静如此动不如此非永也始如此终不如此非永也昼如此夜不如此非永也今日如此他日不如此非永也今月如此他月不如此非永也今年如此他年不如此非永也生如此死不如此非永也学者讵能片时常久而况于终日乎孔子曰日至谓终一日意虑不作澄然如鉴如日月之光无所不照而常不动也曰月至谓终月意虑不作澄然如鉴如日月之光无所不照而常不动也颜子三月不违谓三月意虑不作澄然如鉴如日月之光无所不照而常不动也人皆有是心是心皆虚明无体无体则无际畔天地万物尽在吾虚明无体之中变化万状而吾虚明无体者常一也百姓日用此虚明无体之妙而不自知也此虚明无体者动如此静如此书如此夜如此生如此死如此修身而不能永永如此非道也日至者已得此永矣特以未勤未熟故未精未一自舜禹大圣犹以精一相戒而况于后世学者乎是永始不可不思思其本无俟乎思而本无断续者终也熟而纯是谓纯德孔明是谓精是谓一永亦强名[已上遗书] 慈湖遗书卷三宋杨简撰书 学者请书 某尝读大戴所记孔子之言谓忠信为大道某不胜喜乐不胜喜乐乐其深切着明某自总角承先大夫训迪已知天下无他事惟有此道而已矣穷髙究深年三十有二于富阳簿舍双明阁下侍象山先生坐问答之间某忽觉某心清明澄然无畔又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之神此心乃我所自有未始有间断扵是知舜曰道心明心即道孟子曰仁人心也其旨同孔子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某知人人本心皆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同得圣贤之言为证以告学子谓吾心即道不可更求曾子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程伯淳求之太过曰忠譬则流而不息恕譬则万物散殊某谓忠信者与忠恕者已所不欲勿施扵人即吾庸常平直之心即道孔子曰主忠信谓忠信即主本渡河丈人亦曰吾之入扵波流忠信而已其出也亦忠信而已孔子使二三子识之乌乎至哉即吾与人忠不妄语之心即道已丈人当日之言未必果曰忠信往往曰吾出入扵波流吾心如是而已无说也无术也始吾之入也如是而入其出也如是而出世以如是而往实直无伪谓之忠信忠信措吾躯是波流之中而不敢用其私焉故能入又能出也此措非措此不敢无意露学者每熟静纵谈惟心悟后实大戴所记孔子忠信为大道之言益喜得圣言为证证平常实直之即道孟子亦以徐行后长即尧舜之道箕子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蹃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人心至灵至神虚明无体如日如鉴万物毕照故日用平常不假思为靡不中节是谓大道微动意焉为悲为僻始失其性意消则本清本明神用变化之妙固自若也无体无际范围天地发育万物之妙固自若也即视听言动即事亲事君兄弟夫妇朋友慈爱恭敬喜怒哀惧爱恶欲未始不妙固自若也而实不离庸常圣人曰中庸所以昭示万世深切着明矣而学者犹曰我未有道吁吁 学者请书 孔子曰主忠信诸儒未有知其旨者盖意谓忠信浅者尔非道舎浅而求深离近而求逺置忠信于道之外不知道一而已矣忠信即道何浅何深何近何逺又有学者知忠信不可浅求遂深求之推广其意髙妙其说谓忠信必不止扵不妄语而已吁其谬哉舍不妄语何以为道人心即道故书曰道心此心无体清明无际直心而发为事亲为从兄为事长上为夫妇为朋友仕则事君临民其爱人曰仁其处事得宜曰义其恭敬曰礼其不欺不妄曰忠信视听言动喜怒哀乐无所不通无所不妙孔子即不欺不妄而言之曰此即主本主本者乃道之异名非忠信之外复有道也离此不欺不妄实直之心而外求道者斯乃妄也先圣之言如此明白而学者尚疑其有他焉学者自起意起疑自蔽其清也不起意起疑则日用常心神明清明无体无际原始不知其所始反终不知其所终其妙无穷先圣病学者率离此而求深故曰中庸庸常也言不可求诸髙深也又曰王道平平又曰百姓日用而不知此心无体段无际畔不可测知故学者谓之髙深孔子又曰言忠信行笃敬立则见其参扵前在舆则见其倚扵衡忠信笃敬无二心无二道孔子告人皆开明人之道心而学者率以忠信为浅者大孤负圣人启告之本旨也今学者莫妙扵无思无为其不诈不妄之时何思何为自旁者观之但可以言变化神明而已如此发明可谓昭然了然而学者犹疑贰更起意求深入荆棘入坎□吾末如之何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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