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注册 | 登陆 | 退出 - 繁體

247-红风传-清-佚名

小姐哭着诉一遍,马小就把姑娘称。 列位明公,马小叫他姑娘,真正不错。马小闻听是江老爷的闺女,说:“姑娘不哭罢,跟我上俺家去罢,住上三五天,我好送你回家。”小姐闻听欠身而起。马小在前,小姐在后,往前走有五六家人家。马小说:“俺娘不用纺花了,不用卖豆腐了。”老婆子说:“奴才,咱不纺花卖豆腐,靠着什么度日?”马小说:“俺娘不知道,山西有个洪洞县,城南十里江家亭,有个江老爷之女,正月十七太山庙里降香,被大风刮到咱这里。我把他留在咱家,住上三五天,我给他送书传信,江老爷知道小姐在这里,好来接他回去。江老爷见爱,把我带到他家,江老爷上金殿奏一本,嘉庆爷把我大小封个官职,你老人家就是老太太了。再不卖豆腐纺绵花。”陈氏闻言满心欢喜,说:“我儿,那人现在那里?”马小说:“现在门外站着。”老陈氏闻听此言欠身出来,一把拉住小姐,说:“大姐,在我草舍避难。”小姐进了草房,陈氏说:“儿呀!你搬条板凳与恁姑娘坐下。”小姐进草堂里落了座。马小说:“姑娘,你吃饭没有吃?”小姐说:“我那天降香吃了早饭。”马小说:“听说今已三天了。”马小到了街上,买了二升米半斤豆腐,来到草房。他娘做的大米干饭,熬的豆腐汤。他娘儿两个与小姐用了一顿饭,把那空虚之心去了。小姐说:“马兄长,上山西送信几时起身?”马小说:“弄些盘费才能起身。”小姐想:“他是穷人,至山西三千余里路途遥远,他怎能有这盘费?”小姐说:“兄长,你要起身就有盘川。”马小说:“盘川在那里?”小姐说:“我有一件衣裳,拿了当去,到了当铺要一千银子,没有一千还要八百。”马小说:“是什么衣裳,怎么值这多?”小姐说:“珍珠汗衫,你不信我脱下与你看。”敢说列位明公,大家人脱衣不与幸的人一样脱法,幸的人先解钮扣,那大家的人脱衣如蛇退皮,一卷手把描花腕伸在袖里,把珍珠衫脱下来,递与马小。马小接过看了一看,不认的是什么衣裳。小姐说:“你不认得么?”他说:“从未见过。”小姐说:“这是珍珠汗衫。”马小说:“敢是什么宝物?”小姐说:“正是我父亲在京作官,嘉庆皇爷见爱,亲赐一件珍珠汗衫,上头有明珠四颗,辟风珠、辟火珠、辟尘珠、滚盘珠,三个生金扣,二个生玉扣,拿去当了罢,要当三百两银子,就够你的盘川。”马小说:“是了。”马小拿着珍珠汗衫,出了头门往东一拐,往当铺来了。来到柜台外边停身站住。说了声当当,就把那珍珠汗衫递上去了。小郎接在手里问:“要多少钱?”马小说:“要三百银子。”小郎说:“还你个五百钱。”把当返出去了。马小不当,拿在手里说:“这珍珠汗衫只值数百个钱,就是粗布衣,也还多值一文。”抖一抖出乱了,只见珠放光华。掌柜的说:“好像奇宝放光,拿来,我看看!”马小又把汗衫递上去了,掌柜的接在手里,仔细看看,是件珍珠汗衫。再往柜台外看,见马小身粗头细,两个蝙蝠耳,一双老鼠眼。看这来人,必是大盗,把那家太太珍珠汗衫偷盗来了。嘉庆皇爷知道,着那家大人前来私访,损了当铺连一个扣子也赔不起。喊道:“小郎们与我拿住,送到衙门,见太爷发落罢。”只听掌柜一言方出口,关上头门上了闩,前后门一声响亮人都到,八十个打手往外迎。长的杆子短的棍,还有铁尺与钩叉,光亮钢刀几十把,还有多少白蜡杆。吆喝一声往外跑,把马小围在正中间。眼睁睁马小无人救。下回再把马小表一番。 第三回卖秀英马小暗算 话说,那当铺里掌柜的分付一声,众小郎马上前去,把马小围在中间。马小好害怕,哭起来了。掌柜说:“不要打他,你们回去,等我问问他。”说罢,小郎回了后宅。掌柜的说:“当当的,你那衣裳那里来的?是朋友送的,是你买的?”马小说:“不是送的,也不是买的。”掌柜的说:“住口!不是买的,不是送的,难道是风刮来的么?”马小说:“正是大风刮来的。”掌柜的说:“你胡说!风怎么能刮衣服来呢?”马小说:“不是这样,是风刮一个人来的。”掌柜的说:“这就是了。”马小说:“山西有个洪洞县城南十里江家亭,有个江大老爷他的闺女,那天降香被大风刮来,刮到咱苏州城里,在土地庙上吊,我把他救下,领到俺家。他有珍珠汗衫,叫我与他当了作盘川,好上山西洪洞县里送信。”掌柜的说:“是了,你是好人。这件衣裳当多少银子?”马小说:“要三百银罢。”掌柜的分付:“小郎,给他罢,写上当票,给他三百银子。”小郎连银带票递与马小。马小接过银子揣到怀里,票子掖在腰里。掌柜的说:“小郎们,开门放他出去。”小郎们忙把大门开放,马小出了当铺,这且不表。再说当铺掌柜的说:“把衣裳放在成字号里,用红绒线吊在梁上,上不连天,下不沾地,用火熏之,恐怕虫咬了扣珠。咬了扣珠,连当铺还赔不起了。”说完当铺不表。 单说马小往前正走,来到大街上报头一看,见一茶馆。敢说茶家是那个?原是张三开的茶馆,里面有个骰子局,秦廷学、吴延虎、朱大成、王七、王八在那里掷骰哩。马小闯到眼前,南边跑到北边,转到西边。张三说:“你不卖豆腐,在这里做什么?”马小说:“不许我看看么?”张三说:“你自幼卖豆腐为生,那里有银子来掷骰子。”马小说:“莫说是个银子,我还有金子哩!”马小说罢,把三百银子投到桌子上。这才是“情送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张三一见满心欢喜,说:“马兄长,方才失言,莫要见怪。”马小说:“自幼儿就交好,我还生什么气?”张三见有三百银,忙叫王二说:“你到大街把好酒装一斤,与马大爷喝酒。”急把荤素菜两碟摆上,将马小让到上座。一斤酒喝完,把马小喝的大醉。张三说:“众兄弟,马小银子来的不明,莫非那里偷来的。好骰子手起来,大家弄他。”众人说:“三哥,你掷,还有俺抗着。”此这骰子有鬼,会掷的,净掷四五六;不会掷的,净掷一二三。张三忙叫起来:“马兄长,你下码。”马小把银子下了五十两,张三掷就四五六,马小就输了五十两;马小把骰子拿在手中,张三也下了五十两,马小一掷,就是一二三,又赔了五十两。马小说:“二百银子都下上。”朱大成要掷一把,拿起骰子一叫,是四五六,马小把三百银子输完了。张三说:“你与我出去罢,不要坐在我的板凳上。”马小无奈来到大街以上, 前思后想,无有主意,“女子叫当当,当了三百银子,我都输了,如何是好?也罢,错了就按错上办,我把当票卖了吃饭喝酒,我把女子卖了乌龙院里去罢,卖他几百银子,我就发大财了。”马小做事心变了,他把千金卖火坑。 这回卖到乌龙院,倒叫小姐受灾星。 住口不说后来话,再说马小狗奸佞。 连走带跑来的快,前行不远面前存。 马小来到乌龙院,伴婆又把马爷称。 “马爷来有何事情,从头至尾说个清。”伴婆说:“小姐,不必哭了,这里不是你安身之处,哭也是无益。不如跟我上俺家去罢,住上三五天,我叫家人打上轿车,我送你回家。”小姐一听止住泪流,睁眼一看,说:“你是什么人?”伴婆说:“我是马小的干娘,姓柳名庭春,当铺也有几座,小铺也有几个。”小姐说:“你老人家既有这番好意,坐上受孩儿一拜。”伴婆说:“我怎当得起。”小姐说罢,双膝跪下,与伴婆叩头。伴婆伸手拉住小姐说:“起来罢。”小姐与伴婆正然施礼,马小把手翻了两番,明公,马小将手翻了两番,是要价哩,要了八百两银子。伴婆暗想:“有这等人才,八百银子也不多。”取出银票暗暗递与马小,马小得了票子上街去了。伴婆说:“小姐,跟我走罢。”他二人说罢,出了门,急急忙忙往前行。 穿街过巷来的快,前行来到院乌龙。 二人一同把内进,小姐抬头看分明。 年少幼女把曲唱,琵琶丝弦弹的精。 楼房瓦舍冲云雾,明三暗五甚威风。 二人一直往前走,花楼不远咫尺中。 二人同把楼来上,小姐开言问一声。 明公要听后来事,下回书里说分明。 第四回学弹唱秀英为妓 话说,小姐说:“干娘,要丝弦何用?”伴婆说:“你不知道?老身孤寡无儿,早晚弹唱散闷。”小姐说:“看这样儿,不像好人家。”伴婆说:“马小将你卖给我了。”小姐说:“卖了多少银子?”伴婆说:“卖了八百银子。”小姐闻听眼中落泪:“俺本是好人家儿女,任死不肯失节。”伴婆说:“由不的你了。”小姐说:“我把你无耻贱人??”这句话把伴婆骂急了,把小姐捽到花楼下,拳打脚踢,好不痛伤人也。 伴婆闻言怒冲冲,伸手拉住江秀英。 把他吊住北楼上,你看伴婆下绝情。 打马鞭子拿在手,照着小姐往下扔。 鞭子起去龙摆尾,鞭子若下凤腾空。 龙摆尾来还好受,凤腾空来实难当。 小姐眼中吊下泪,生身母亲叫几声。 只说生儿防备老,那知竹篮打水空。 为儿花楼身遭难,你在那里怎知情。 为儿死在苏州府,何人搭救出火坑。 母女若得重相见,除非南柯一梦中。 小姐哭在花楼上,再说伴婆下毒情。 再过一时无人救,伴婆打死江秀英。 正是秀英来遭难,马路鸾铃响连声。 只听咕咚三声炮,苏州来了一富翁。 不知那个把城进,狂徒闻声胆战惊。 住口不说后来话,再说小姐江秀英。 话说小姐被伴婆打的皮破血出,疼痛难忍,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江秀英,你本是千金之体,女流之辈,纵然叫伴婆打死,也落不下美名,不如暂且顺从于他,等我父亲出京,搭救我出去,岂不好?”小姐想到这里,说:“干娘,不必打了,顺从你就是了。”伴婆说:“你有这话,何不早说,我也少打你几下了。”伴婆说:“丫鬟,拿刀来将绳割断,把小姐放下来。”又叫丫环:“替他把衣脱去,端上一盆温水把血迹洗去。棍疼也不过三五天就好了。学会弹唱歌舞,就会接客了。”关照两个丫鬟端着与他吃喝。怎料小姐一天不吃,二天也不吃,饿的面黄饥瘦,狼狈不堪。伴婆老大着忙,叫丫鬟掇饭来。两个丫鬟来到厨房杀一只鸡,做一碗大肉,熬一碗豆腐汤,端一碗干饭,两个饽饽,用大盘端上花搂来了。小姐看见饭来时,说道:“我吃点,熬着命罢。”小姐吃完了饭,老伴婆在旁看见能用饮食,怕他怎的。过了五六天,棍疮也好了。伴婆说:“小姐,来学弹唱歌舞罢。”小姐说:“可学写些字。”伴婆说:“这不是难学的,我教你罢。”这小姐:来在花楼闷沉沉,拿着弦子试准音。 先弹弦子三更鼓,后弹琵琶共乐音。 只弹的:先生提笔忘了字,绣楼佳人穿错针。 小姐花楼学弹唱,伴婆又把干女称。 伴婆说:“小姐弹唱都学会了,可该挂个招牌了。”小姐说:“什么招牌?”伴婆说:“这有笔砚,你来写上‘乌龙院西门花楼以上,有个天仙玉美人,谁欲与他见一面,临行留下十两银子;谁人叫他陪酒,留下五十两;谁人合他住一宿,临行留下百两银子’ 。”写完,老伴婆用手接过招牌,挂在大门以外。 且说乌龙院的门神报于城隍爷,城隍爷说:“土地,乌龙院挂出招牌来了,江小姐本是状元之妻,倘或失了贞节,上神见怪,我小神吃罪不起,你快去把他招牌捂住。”土地遂分付小鬼,小鬼不敢怠慢,一阵旋风来在乌龙院门前,把招牌捂住。一天也不见人来,二天也不见人来,一连数十天,因被小鬼捂住,并没见一个人来。伴婆着了忙了,上了花楼说:“小姐,挂了招牌数十天,不见一人来,这可奇了。”小姐说:“干娘,不知道便不敢来,等他有福之人来了,你就发了大财。”小姐正在花楼上,马步鸾铃响连声。 若问来了那一个,来了上苍东斗星。 家住山东平莱县,双凤街上有门庭。 他父名字荣千里,吏部天官有高名。 他的名字荣官保,学名就叫荣玉卿。 他来苏州买绒线,城隍土地知此情。 城隍爷说:“土地,江小姐与荣公子本是夫妻,你前去把他马拉住,牵进乌龙院,保他夫妻团圆。”土地与小鬼一阵神风来在吊桥。荣官保正往前走,小鬼一伸手,把马拉住,土地爷随后挡住。明公,敢说:“马有三不走:见财不走,见了冤屈不走,见了贵人不走。”前行来在乌龙院门口,那马咴咴一声,可就不走了。公子往四下一看,只见路北有个招牌,上写着:“乌龙院西门花搂上有个天仙玉美人,谁若与他见一面,临行留下十两银;谁人叫他陪喝酒,临行留下五十两银子;谁若与他住一宿,临行留下百两银子。”公子观罢,心思:“怎么个玉美人?难道是天仙临凡。不过见一面,就要百两银子。人见稀罕物,必定长寿,我怎得去见见才好?”公子又叫着自家名字说:“荣官保,你父亲官居吏部天官之职,如今下世了,家中连遭三把天火,烧的片瓦无存,俺母子二人搬在茅巷草舍,蒙亲友周济俺七八百银子,在家开了一座绒线铺,是俺来在苏州来办丝绒,花了银子,回去怎样对住母亲。”官保想到这里,可就不下马了,把系缰一勒,把镫一蹬,连三下,白龙马咴咴三声,四蹄踏地,再不走了。


易藏|儒藏|道藏|子藏| 史藏|诗藏|集藏| 医藏|艺藏|龙藏(乾隆大藏经)


搜佛说,传承国学传统文化智慧
精选摘录 | 搜索说明 | 返回顶部
联系:
- -

©2019/11/11-四库全书(国际站)
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