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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蜗触蛮三国争地记-清-虫天逸史

  但蜗牛国之积弱,已匪伊朝夕之故。其先,屡见败于强邻,是以三大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晋书》:苻坚败于淝水,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坚与苻融登寿阳城望之,见八公山草木,皆以为晋兵。谓融曰:“此亦劲敌,何谓弱也。”怃然始有惧色,而为是首鼠两端《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武安已罢朝,出召御史大夫载,怒曰:“与长孺共一老秃翁,何为首鼠两端。”之计。试追述前事,即可知蜗牛国此次失策之由矣。正是:   冀收鹬蚌相持利,讵料反成螳捕蝉。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四回 请变法维新成党祸 信妖言守旧肇兵端   先时,蜗牛国为触所败,游士康伊《古今注》:蜻蜓有青赤黄三种,淮南人呼为康伊,鄱阳人呼为江鸡,伏阙上万言书,力陈变法自强之计。蜗牛王大悦,召见于壁宫即守宫、蝎虎。见第二回水潜龙注。一曰三迁,大见信任,旧党诸臣深惎之。康伊犹自以为无患《国策》:王独不见夫靖蜓乎,六足四翼,飞翔乎天地之间,自以为无患与人争也,思欲效其款款杜诗:点水蜻蜓款款飞。又太史公《报任少卿书》: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之愚。惎者先以悲语中伤之,因上告变,遂下诏逮捕。康伊率其徒郎君子沈莹《临海异物志》:郎君子生南海,碧色,有雌雄,状如两擘杏仁,遁之海外。其党六人被逮,皆膏螳斧,识者伤之,称为六君子。   厥后,旧党用事,丹鸿《潜确类书》:虱,一名丹鸿、匡蚁梁简文帝《唱导文》:人协覆蛇,俗化匡蚁二大臣,素以顽固著称。适南岳道人云师《盾甲开山图》:霍山南岳有云师雨虎,长八九寸,似蛭,云雨之时则出在石上,其肉甘,可食,率其徒虎雨,游京师。道人习遁甲开山之术,能兴云致雨,自称曰大师兄,其徒曰二师兄,其党皆夔蝄蜽《鲁语》:木石之怪曰夔蝄蜽之属也。又有红衣女子者,亦习妖术,能持咒令火星发于空际,轮转往来。谛视之,火光中有女子,红衫碧裙《酉阳杂俎》:有士人客游归庄,夜久,有火星发于墙下。初为萤,稍稍芒起,大如弹丸,飞烛四隅。渐低,轮转往来,去士人面仅尺余。细视之,光中有一女子。员钗,红衫碧裙,摇首摆尾,具体而爱。士人因张手掩获之,乃鼠粪也,大如鸡栖子。破视,有虫,赤首青身,杀之,持红灯冉冉欲下。火星所至,能焚人房屋。与道人羽比为奸,烧香敛钱。声称能避枪炮,专以仇教为能事。愚民为所蛊惑,趋之若鹜。丹鸿、匡蚁亦深信其术,命肖翘《庄子》:惴耎之虫,肖翘之物往迎之,率人马数千而至。人曰黍民,马曰元驹《古今注》:河内人见马数十万骑,皆大如黍米,邀游往来,从朝至暮。人以火烧之,人皆成蚊蚋,马成大蚊。今人呼蚊蚋曰黍民,蚁曰元驹,皆幻术也。   太常仙蝶《国朝揆叙》:太常寺公署,垂花门之上,有蛱蝶子三杖,黄质而黑章,须之末有如珠者二,余与常蝶无异焉。常以夏至时来集。每祭方泽,各官斋戒,蝶辄先至其所。祭毕,则翩翩而逝,还其故处。或以帛及扇承之,呼曰老道,便飞而下集,如有知者。秋分后即去,不知所之,明年复来。此从前所未有者上书,力陈妖民不足信,无拳无勇,卒为乱阶,不听。复纠同官五人,三疏力争。丹鸿大怒,悉诛之。后人称为五忠,而以太常仙蝶为兵解云。   居无何,攻触蛮二国使馆,杀其使臣金翼使《清异录》:温庭筠尝得一句云:“蜜官金翼使。”遍示知识,无人可属。久之,自联其下曰:“花贼玉腰奴。”予以为道尽蜂蝶,及其书记生蒲庐韩偓诗:案头筠管长蒲卢。二国大怒,率联军而攻之。妖民纷纷藉藉,各鸟兽散。蜗牛国大败。不得已,为城下之盟。议赔款,偿兵费,遣使谢罪,并为使臣立螭碑,以存纪念。   盖前者几经败衄,故一遇敌人,即胆小如鼷,至是遂变排外为媚外,而画中立之政策焉。正是:   妖孽衅由人自作,斗蛇曾纪郑南门。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五回 卖金矿汉奸真独一 殉铁路国士竟成双   触蛮二国,思夺蜗牛国金矿铁路权也。非一曰矣。计不得逞,乃变其方针,思以暗夺之策取之。   金蚕《括异志》:金蚕,金色,食以蜀锦,取其遗粪置饮食中,毒人必死。善能致他财,使人暴富。遣之极难,多以金银藏箧,置蚕其中投之路,遇人收之去,谓之嫁金蚕者,性阴毒而贪,能以暗计伤人而取其财物,因致暴富。有时以金钱遗人,不过藉以为饵。误为其所蛊而受之,必受其害。世呼之曰“嫁祸金蚕”。以金钱运动,办理金矿。触王知其贪得无厌也,贿以数十万金镑,尽买其金矿。金蚕乘国事未定之际,径与订约。蛮王闻之,亦思攫取蜗牛国之铁路权。   蜗牛国有蛰虫者,智深勇沈之士也,伏而不出。蜗牛王屡征之,不起。慨国中实业之不兴,利权之外溢,倡议自办铁路,不借外股。触国计不遂,乃为强勒借款之谋。   蜗牛国邮传部大臣蜉羽《诗》:蜉蝣之羽,衣裳楚楚。疏云:蜉蝣,一名渠略,朝生暮死者,浮华之士也。衣裳楚楚,雅善趋跄,然为事绝无远虑。尝言,人生如白驹过隙《史记?留侯世家》:学辟各引导轻身,吕后德留侯,乃强食之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朝不谋夕,何能及远,好为目前苟且之计。受触国之运动,力主借款。外务部大臣蜒蚰,从而主张之。   蛰虫出死力以相抵抗,誓以身殉铁路。烈士乌龙三秦谣:蛇盘乌龙,势与天通,素以收回国权为主义。于是,开会演说,力求抵制,感激奋发,呕血而亡。螳螂《尔雅》:不过螳螂。疏:一名螳蠰,一名螳螂者亦铁路工程师也,攘臂而起,思竟乌烈士未竟之志。不得当,亦发愤卒。   自乌、螳二烈士殉路,于是国民闻风兴起。富商斯螽《诗》:五月斯螽动股,首先发动集股。五月而集股成,遂电====力争。而电争金矿者,亦不一而足。====知众怒之难犯也,计渐转环,议赎回金矿自办。而铁路借款,亦改为部借部还,大权尚不至旁落。而暗中之蠹蚀,亦已多矣。正是:   豹死留皮双烈士,甘心卖国彼何人?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六回 改刑名酷吏生反对 讲学务名士盗虚声   蜗牛王知国势杌隍,非变法无以自强。于是议先从刑法、学务、警察、军政四大端为入手之基础。然任用非人,终无实际。   其改正刑法也,虽一用新说,而国中群起反对。杜伯《诗疏》:虿,一名杜伯。幽州谓之蝎,酷吏也,其先出于杜周。少时有鼠盗肉,杜伯掘得之,劾鼠掠治,传爰书,询鞫论报,并取鼠与肉,具狱磔堂下见《史记》酷吏张汤传,视其文词,如老狱吏。长为吏,专以鹰击毛挚为治《史记?酷吏传》:义纵,以鹰击毛挚为治。当三大臣用事时,狂士博山《西京杂记》:长安巧工丁缓,作九层博山香炉,奇禽怪兽诸灵异,皆自然运动上书,言朝有三凶,杜伯捕而下之狱。会三大臣败,始赦出。有新党某甲,不知何许人,慨国中屡兴党狱,仰天太息曰:“怪哉怪哉。”人因以名之《东方朔传》:汉武幸甘泉,驰道有虫,蟠而覆地,赤如生肝。上召朔问之,朔曰, “此虫名怪哉。秦始皇拘系无辜,众庶仇怨,仰首叹曰‘怪哉,怪哉!’愤气之所生也。此地必秦故狱处。”诏按地图,果然。杜伯闻之,立捕而毙之杖下,闻者皆不寒而栗。又尝捕党人鲰生《史记?留侯世家》:沛公曰:“鲰生教我拒无纳诸侯,秦地可尽王也。”、章举《释音》:章举有八足,身上肉如白。《蟫史》:一名章鱼,一名章锯,形似乌鲗入狱,为他国所干涉。章举旋得释,而鲰生竟瘐死狱中焉。惟党魁独角仙《本草》:天牛一角者名独角仙羽翼已成,每捕则逸,自称曰逸仙。恃外国之保护国事犯,屡索罪魁,不允。虽杜伯无如何也。时人歌之曰:“宁值蜂虿毒,无遇杜伯恶。”虽古之苍鹰乳虎《史记?酷吏传》:郅都号苍鹰。又《宁城传》: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不是过也。至是,出死力以与新刑法反对。而编定之律,遂不能实行也。   其办理学务者,曰乌鲗《南越志》:乌鲗怀墨而知礼,一名乌贼鱼,性贼而贪墨,科举时代,以善墨艺闻于时,自命为深于三礼。其友白鱼《尔雅》:蟫,白鱼,颇涉猎旧闻,能读羽陵之编《穆天子传》:天子东游次雀梁蠧书于羽陵。然好为虫鱼笺注,咬文嚼字傅燮《讨白蟫檄》:咬文嚼字,堪比空谈,破碎不适于用。又聘金鲫为顾问官,喜修饰边幅,锦衣绣裳,固翩翩浊世佳公子也。其徒数十人,皆有名当世。一时,有名士多于鲫之谣《群芳谱》:金鱼有鲤、鲫、鳅、鳖数种。鳅鳖尤难得,惟金鲫耐久,自宋以来始有蓄者。又宋诗:过江名士鲫鱼多。乌鲗尤守旧,或询以科学名目,辄举乡会试科目以对,闻者无不捧腹。故一时所办学务,亦有名无实云。正是:   猾吏舞文儒乱法,城狐社鼠各凭依。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七回 办警察亭长肆专擅 领征兵公子惯横行   蜗牛国办理警察者,曰葛上亭长《山堂肆考》:斑猫。一虫五变:二三月在芜花上,名芜青;四五月在王不留行上,名王不留行;六七月在葛花上,名葛上亭长;八月在荳花上,名斑猫;九十月即还地蛰,名地胆。举绅士赤弁丈人《古今注》:蜻蜓,一名赤弁丈人为副董。外似整饰,而内容实不堪问。境内有蛑贼《尔雅》:食苗心螟,食叶特,食节贼,食根蛑,窃人之禾,不能究诘。且路政不修,每遇蛮风蜑雨之时,行潦可以游鱼。警兵多避居人家蜗舍之下,甚或偷宿花丛,亦不问也。会国家颁行征兵之制,期藉以整顿陆军,以彭解为陆军队长。彭本将门之子,介胄士也,顾生长华朊,贵不省士卒,重车余弃粱肉,而卒士或有饥者。军士恶其无心肝也,称为无肠公子《抱扑子》:山中辰曰称无肠公子者,蟹也。然曾留学海外,入陆军学校。好拥剑吕元《蟹图记》:蟹有十二种,三四拥剑。色黄,其一蟹偏长,三寸余,有光横行,又颇通蟹行文字,故一时声名藉甚。任用其族子彭其吕元《蟹图记》:十二曰彭其,大于螖,小于常蟹,终曰游醉乡,不知所事。曾自言:“泊浮酒池中,足了一生。”《毕卓传》:卓尝言,左手持螯,右手执杯,泊泊浮酒池中,足了一生闻者讥之曰:“真所谓一蟹不如一蟹矣。”《圣宋掇余》:陶谷奉使吴越,忠懿王宴之,自蝤蛑至彭蚺,罗列十余种。谷笑曰:“真所谓一蟹不如一蟹也。”   彭解性专横,尤好龙断。曾侵越警察权限,一时虾兵蟹将,杂沓麕集。彭解麾下兵,亦冒蛑贼之名,取人田间稻穗,以致积不相能。   时有征兵斑蝥《本草》时珍曰:斑蝥,人获得之,尾后恶气射出,臭不可闻。故其入药专主走下窍,直走精溺之处,行于道,将私焉。警察干涉之。征兵持警察短长,互起冲突。赤弁丈人,儒者也,出为排解。征兵怒,见丈人冠儒冠来,辄解其冠,溲溺其中《史记?郦生传》: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沛公则解其冠,溲溺其中。彼此遂相争哄,互有杀伤。上官闻之,大怒,将澈底根究。然彼此互持所短,以相攻讦,两不相下,而又各自知底蕴之不可以告人也。故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后经蜩人《周礼》: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蜩调音同,假用出为排难解纷,并向上官处为之关说,两造和息,事遂侵。正是:   蓦惊同室操戈起,两鼠何缘斗穴中。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八回 愤国耻烈士蹈东海 悲学界女子葬西湖   蜗牛国办理内政者,大抵蝇营狗苟,专事粉饰。   志士斑龙吴氏《本草》:斑猫,一名斑龙,少有大志。家贫,为人庸书。尝辄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尤当尤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见《汉书?班超传》因决然舍去,航海游学。同人为之祖帐于东门外。一时乘长风破万浪,观者无不欣羡。以为斑生此行,无异登仙也唐时,重内官。班景倩入为大理,倪若水饯之,曰:“班生此行,何异登仙。”。讵料既至触国,适鸡子国有内乱,为触国所干涉,承认为保护国。斑龙慨明德之后,不祀忽诸。回思祖国海参汇、钓渔湾诸军港,皆为他国所侵占,痛国仇之莫报也,欲生杀以激众志。因椎胸流涕曰:“生不能执干戈卫社稷,一雪国耻,吾岂愿生入玉门关哉!”《汉书》:班超久居塞外年老,妹班昭代超上书求还,有“但愿生入玉门关”之语遂投诸东海。相传,烈士抱耻而死,其神化为谢豹云《酉阳杂俎》:虢州有虫名谢豹,常在深土中。小类虾蟆而圆如毬,见人以前两脚交,覆首作羞状。能穴地数尺,或出地,听谢豹声则死。或曰,谢豹人也,抱耻而死,其魂为虫,潜入地中,羞见人,掘出之,犹以是自覆其面作忍耻状。   女士蟪蛄《庄子》:蟪蛄不知春秋,与斑龙同留学于外洋。及归,专尚维新,人呼曰蟪新女士。维时,蜗牛国女界极为黑暗。鼠姑《尔雅》:伊威委鼠,一名鼠妇,食之令人善淫术,曰鼠妇,淫妇是也者,淫妇也。耳食新学家自由婚姻之说,乐其便于己也,与蛮人鵌鸟《尔雅》:鸟鼠同穴,其鸟为鵌,其鼠曰鼵有私,因嫁之。一时有鸟鼠同穴之讥。蟪女士慨女界之腐败,多由于女学之不兴也,亟思建立女学堂以挽救之,而苦于无资。因叹曰:“人生若朝露,吾居斯世,知能看得几春秋哉。吾以身殉学堂,后之人或有悲吾志而继起者。”因作绝命书,备言其事,自沉于西湖而死。好事者至以斑烈士投海、蟪新女士兴学,编为传奇,付诸梨园,登台演唱,观者无不感泣焉。正是:   宁赴长流葬鱼腹,美人烈士两千秋。   欲知后事,解见下篇。 第九回 诧齐螬奇变震惊雷 哀秋蝉沉冤悲莫雪   是时,蜗牛国党派甚多。斑烈士、蟪新女,皆厌世派也。   又有决裂党派曰齐螬,性孤癖,尝隐居于陵山中,三曰不食,仅持半李以为生。后忽心醉虚无党革命之说,思得乘间一发,国纳赀于观察使,谋为营长,将藉以有为也。其友马蟥《本草》:水蛭,一名马蟥。又《论衡》:蛭乃食血之虫,主张革命尤烈,每曰, “不流血不成大事。”故蜗牛国有“马蟥见血”之谚焉。然齐螬机事不密,尝大书楹帖悬诸座右云:两行革命泪,一卷自由书。用是,大为上官所疑,阴伺之。齐亦自知谋泄,一曰,乘考试警察学堂,卒发手枪击杀某大员。一时城中大乱,闭门大索。获齐螬马蟥直供不讳,皆伏诛。   先是,齐与女士秋蝉,同学于海外。秋蝉性高洁,好孤栖,尝与其夫离婚,大为旧社会所不满。秋蝉之友,曰螟蛉。其先,桑虫也。少失怙恃,蛮妇蜾赢负而养之。及长,碧眼纤腰,居然西方美人矣。但杨花水性,谓他人子,人尽可夫。论者遂并以污蔑之言,牵涉秋女士。然女士故自蝉蜕浊秽,灂然泥而不滓者也。   女士尝创办学堂,太守桂蠹《汉书?陆贾传》:南粤王赵佗,献桂蠹二器,颇器重之。及齐螬事发,恐其累己也,乃思为反噬之计,任用蠹役短狐,狐假虎威,妄肆毒虿,遂令短狐陆机诗疏:蜮,短狐也,一名射工。如鳖,三足,有长角横在口前,如弩形,以气为矢,射人影则杀人。故俗呼水蜮,或曰含沙射影率兵掩捕之。秋蝉出其不意,不得脱,遂就擒焉。问与齐某相识否?曰似尝相识。问以通匪状,不应。再三问,无一语。遂下诸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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