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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回春录-清-王士维

  翌日,孟英与听泉会诊,脉症不甚减。询知昨药分数次而服。孟英曰:是因势分力缓之故也。今可释疑急进,病必转机。听泉深然之。黎明,果解出胶韧痰秽数升,各恙即减,略吐言语,稍啜稀粥,苔转黄燥,药改轻清,渐以向安,嗣与育阴柔肝而愈。   程燮庭乃郎芷香,今春病温,而精关不固。旬日后,陡然茎缩寒颤,自问不支。人皆谓其为虚疟,欲投参、附。孟英曰:非疟也。平日体丰多湿,浓味酿痰,是以苔腻不渴,善噫易吐,而吸受风温,即以痰湿为山险,乘其阴虚阳扰,流入厥阴甚易,岂容再投温补,以劫液锢邪而速其痉厥耶?伊芳家以六代单传,父母深忧之,坚求良治。孟英曰:吾虽洞识其证,而病情 ,纵有妙剂,难许速功。治法稍乖,亦防延误。虽主人笃信,我有坚持,恐病不即瘳,必招物议,中途歧惑,有过谁归?倘信吾言,当邀顾听泉会诊。匡余之不逮,即以杜人之妄议。程深然之。于是,王、顾熟筹。午后,进整肃肺胃方以解客邪,蠲痰湿而斡旋枢机。早晨,投凉肾舒肝法,以靖浮越,搜隧络而守关键,病果降序。奈善生嗔怒、易招外感。不甘淡泊,反复多次。每复发必茎缩寒颤,甚至齿缝见紫血瓣,指甲有微红色,溺短而浑黑极臭。孟英曰:幸上焦已清,中枢已运,亟宜填补肾阴,清除肝热。以:西洋参 二冬 二地 苁蓉 花粉 知(母) (黄)柏 (黄)连 (川)   楝(石)斛 (白)芍 石英 牡蛎 龟板 鳖甲 阿胶 鸡子黄之类,相迭为方,大剂连投二十余帖,各恙渐退,继以此药熬膏晨服,午进缪氏资生方,各品不炒,皆生晒研末,竹沥为丸。枇杷叶汤送下。服至入秋,始得康健。孟英曰:古人丸药皆用蜜,最属无谓。宜各因其证而变通之,此其一法也。   韩组林,年近古稀,孟冬患肢厥头肿,谵语遗尿,包某作虚风类中,进以温补,势益剧。孟英脉之,左弦数,右滑溢。乃痰热内阻,风温外侵。予:羚(羊角) 贝(母) (竹)茹 栀(子) (连)翘 (白)   薇桑(叶) 菊(花) 花粉 丹皮 旋复,以芦菔汤煎服而愈钱闻远仲郎患感,汤某进桂、朴、姜、柴等药,而痰血频咯,神瞀耳聋,谵语便溏,不饥大渴,苔黑溲少,彻夜无眠。范应枢、顾听泉叠进轻清,黑苔渐退,舌绛无津,外证依然,不能措手。孟英诊之,脉皆细数,乃真阴素亏,营液受烁,不必以便溏不食而畏滋腻也。授以:西洋参 生地 二至(丸) 二冬 龟板 燕窝(竹)茹 贝(母) 银花 藕汁 梨汁 葳蕤 百合等药,二剂,咯血渐至,痰出甚多,渐进稀糜,夜能稍寐。五剂,热退泻止,渴始减,脉渐和。旬日后,解燥屎而痊。   王炳华之子,患感,叶某用温散药,而气逆碍卧。四明老医王秉衡作肾虚不能纳气治,连服大剂温补,喘嗽益剧,面浮跗肿,抬肩自汗,大渴胁痛。乞治于孟英,已半月不交睫矣。诊其脉,右部弦大而强,舌根黑苔如煤者,两条,面黧形瘦,幸而大解溏泻,得能消受许多误药。径予;旋(复) (代)赭石 黄连 枳实 栝蒌 苏子杏仁 莱菔汁 紫菀 (生)石膏,六大剂,始能就枕,而大渴不止,脘腹反形痞胀,按之坚痛。乃去旋(复)、(代)赭石,少加白芥子、半夏、薤白,兼令日啖北梨数十枚。   服旬日,胸腹皆舒,苔色尽退,唯嗽未已。改用:西洋参 杏(仁) 贝(母) 芦根 知母 冬瓜子 (枇)杷叶 花粉 柿霜 竹沥,十许剂,嗽止,而跗肿、渴、泻,亦皆霍然矣。凡啖梨三百余斤,闻者莫不诧异。   俞博泉令郎,患感,即兼腹痛而胀。胡某投以温散,二便不行,昏谵大渴,舌苔黑刺。孟英以:犀(角)(连)翘 楝(实) 薄(荷) (黄)连 花粉 元参 大黄,服之,便下神清。为(乃)去犀角,加丹皮,二帖,苔化热退。惟少腹梗胀,不甚知饥。改投:(山)栀 (黄)连 楝(实) 蒺(藜) 延胡橘核 苁蓉 花粉 制军诸药,连解黑矢,渐以向安。正欲养阴之际,而惑于旁言,另招金某,服大剂温补药,以图元气骤复。不知余烬内燔,营受灼而血上溢,液被烁而肌消消,犹谓吐血宜补,形瘦为虚,竟竭力补死而后已。   周光远令堂,患温邪,痰嗽,脘闷,汗多。孟英投:石膏 竹菇 知母 花粉 旋复 贝母 蒌仁 紫菀等药三十剂而愈。   陈赤堂令正,患感,面赤不眠,烦躁谵语,口甘渴腻,溲涩而痛。顾听泉多剂清解未应。孟英切其脉,左弦洪而数,右滑而溢,胸次痞结,大解未行,肝阳上浮,肺气不降,痰热阻痹,邪乃逗留。与:小陷胸(汤)合温胆(汤)雪羹加旋(复)、薤(白)投之,胸结渐开。乃去半(夏)、薤(白),而送(服)当归龙荟丸,谵语止,且能眠。参以通幽汤下其黑矢,三次后,始进养阴和胃而痊。   一、内科   春温   余侄森伯,患发热面赤,渴而微汗。孟英视之曰:春温也。乘其初犯,邪尚在肺,是以右寸之脉洪大,宜令其下行,由腑而出,则可霍然。投:知母 花粉 冬瓜子 桑叶 枇杷(叶) 黄芩 苇茎 栀子等药,果大便连泄极热之水二次,而脉静身凉,知饥啜粥,遂痊。设他人治之,初感总用汗药,势必酿成大证。   濮树堂室,怀妊五月,患春温。口渴善呕,壮热无汗。旬日后,始浼孟英视之。见其烦躁谵语,苔黄不燥,曰:痰热阻气也。病不传营,血药禁用。试令按其胸次,果然坚痛。而大解仍行,法当开上。用小陷胸汤加石菖蒲、枳实、杏(仁)、贝(母)、(竹)茹、郁(金)、栀(子)、(连)翘等药,芦菔汤煎服。服二剂,神情即安。四帖后,心下豁然。然心腹如烙,呕吐不纳。改投大剂甘寒,加乌梅,频啜渐康。秋间得子亦无恙。   姚令舆室,素患喘嗽,而病春温。医知其本元久亏,投以温补,痉厥神昏,耳聋谵语,面青舌绛,痰喘不眠。皆束手矣!延孟英诊之,脉犹弦滑。曰:证虽危险,生机未绝,遽尔轻弃,毋乃太忍。与:犀角 羚羊(角) 元参 沙参 知母 花粉 石膏以清热息风,救阴生液。佐:苁蓉 石英 鳖甲 金铃 旋复 贝母 竹沥以潜阳镇逆,通络蠲痰。三剂而平。继去犀(角)、羚(羊角)、石膏,加生地黄,服旬日而愈。仲秋,令舆病,竟误服温补,数日而殒,岂非命耶?许芷卿,亦精于医,偶患外感,即服清散之药,而证不减。或疑其非春温也,邀孟英质之,诊脉迟涩,二便皆行,筋掣不眠,畏寒能食,喉舌皆赤。予大剂清营药,数服而瘥。   迨夏,两腿患疥,外科治之,久而不愈。孟英谓:(因)其平昔善饮,蕴热深沉,疡科药亟宜概屏,令以雪羹汤送(服)当归龙荟丸,果得渐瘳。   陈建周令郎,患春温,初起即神气躁乱,惊惧不眠,两脉甚数。孟英谓:“温邪直入营分也”。与神犀丹佐紫雪,两剂而瘥。夏间,吴守旃暨高若舟令郎,胡秋纫四令嫒,患温,初起即肢 妄言,神情瞀乱。孟英皆用此法,寻即霍然。   孟英曰:世人每执汗解之法,为初感之治。孰知病无定体,药贵得宜,无如具眼人稀,以致夭枉载道。归诸天数,岂尽然哉?王皱石广文令弟,患春温,始则谵语发狂,连服清解大剂,遂昏沉不语,肢冷如冰,目闭不开,遗溺不饮,医皆束手。孟英诊其脉,弦大而缓滑,黄腻之苔满布,秽气直喷。投:承气汤加银花、石斛、黄芩、竹茹、元参、石菖蒲,下胶黑矢甚多。而神识稍清,略进汤饮。   次日,去(芒)硝、(大)黄,加海 、芦菔、黄连、石膏,服二剂而战解肢和,苔退进粥,不劳余力而愈。   继有张镜江邀(孟英)治叶某,又钱希敏之妹丈李某,孟英咸一下而瘳。惟吴守旃之室,暨郑又侨,皆下至十余次始痊。今年时疫盛行,医多失手,孟英随机应变,治法无穷,救活独多,不胜缕载。   翁嘉顺,亦染温病,初发热,即舌赤而渴,脉数且涩。孟英曰:非善证也。盖阴虚有素,值此忧劳哀痛之余,五志内燔,温邪外迫,不必由卫及气,自气而营。急予清营,继投凉血,病不稍减。且家无主药之人,旁议哗然,幸其旧工人陈七,颇有胆识,力恳手援。孟英曰:我(心)肠最热,奈病来颇恶,治虽合法,势必转重。若初起不先觑破,果已殆矣。吾若畏难推诿,恐他手虽识其证,亦无如此大剂,车薪杯水,何益于事。吾且肩劳任怨,殚心尽力以图之。病果日重,昏瞀耳聋,自利红水,目赤妄言。孟英惟以晋三犀角地黄汤加银花、石膏、知母、石解、栀(子)、贝(母)、花粉、兰草、菖蒲、竹沥、竹茹、竹叶、凫茈、海 等,出入互用,至十余剂,舌上忽布秽浊垢苔,口气喷出,臭难向迩,手冷如冰,头面自汗,咸谓绝矣。孟英曰:生机也。阴虚而热邪深入,余一以清营凉卫(血)之法,服已逾旬,始得营阴渐振,推邪外出,乃现此苔,惟本元素弱,不能战解,故显肢冷,而汗仅于头面,非阳虚欲脱也。复予甘寒频灌,越三日,汗收热退,苔化肢温。   此病自始迄终,犀角共服三两许,未犯一毫相悖之药,且赖陈七恪诚,始克起九死于一生,继以滋阴善后而康。   一、内科   暑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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