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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客尘医话-清-讦寿乔

  肾虚水泛为痰,有肾中阳虚,肾中阴虚,阳虚津液洋洋泛溢,味淡起沫,治宜补气以生阴,则上泛可降;阴虚咳唾痰涎,味咸粘腻,治宜益水以潜阳,则咳唾可平,治不可杂也。   鼓膈为难治之病,然鼓犹可治,膈断不可治。鼓多实证,或痰或血,或气或食,或水凝结于中,能先下其滞,继以补养肠胃,渐能运化矣。《内经》鸡矢醴之方,即治法也。至臂细脐凸,青筋绕腹,手心及背平满,此脏气已绝,死不治。若膈证始由肝火犯胃,木来侮土,谓之贼邪。所以肝阴素亏,津液不足之体,呕逆不止,久成噎膈,以至胃汁枯槁,痰涎壅塞,食不下达,仍复吐出。此病在贲门,固与反胃之证,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病在幽门者,判然两途。经云: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今既食不能入,则脏腑之气皆竭矣。故见此病,少可纳谷,不出一年而死;全不纳谷,不出半年而死。春得病死于秋,秋得病死于春,金水相克之时也。   心肾不足,小便混浊,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色。要知金衰则水涸,水涸则小便短数而混浊;气不足则易郁,郁则生热,热生则溺色变为黄赤矣,当求其本而治之。若徒执水液混浊,皆属于火,概施利水清热之品,必致反增其病。   香港脚之病,多由湿热,因浊邪下先受之也。膏粱者,湿热内生,藜藿者,湿热外侵,治宜分利渗湿固也。若有阴虚之极,不能吸气归元;阳虚之极,不能摄血归经,阴阳偏胜,升降失司,于是阳独浮于上,阴独沉于下,足至暮则肿痛矣。治又宜补阴益气,不可概施分利渗湿,以重伤其阴阳。是在观形察脉,以细求之。   有思虑伤脾,脾虚不能统血而失出者;有思虑伤脾,脾衰不能消谷而泄泻者。失血断不宜用凉血,泄泻不宜用消导,以致脾气愈伤,皆当扶养脾土为本,勿徒治其标。   《平脉》云:少阴脉不至,肾气微少,精血奔,气迫促,上入胸膈。夫少阴脉不至,是先天元阳元阴受伤。肾者,先天也;脾胃者,后天也。先天既已受伤,则不能生乎后天,故脾胃之阴阳亦伤,不能运化水谷而生湿热;湿热下流,则膀胱之气化不行,浊气因而上入。浊气上入,肺气便壅,脾气愈滞,于是为痰为饮,而食滞腹胀之症形焉。其少阳生发之气,郁而不得升,为周身刺痛,为呕逆吞酸;心主之阳为浊阴所乘,则为心悸怔忡。是肾之一脏腑,而五脏六腑,皆为之不宁,故养身莫妙于节欲也。若不知此,而但以利气行痰消食为治,则燥以伤其阴,利以伤其阳,不坐困乎?此专主肾虚而言也。   诸痛无补,言气逆滞也。然壮者,气行则愈;怯者,着而成病。真气虚乏之人,诸邪易于留着,着则逆,逆则痛。疏刷之中,不可无补养之品。徒事攻击,则正愈虚,邪愈着而痛无休止也。所以脾胃亡液,焦燥如割,宜用地黄养阴等以润之;脉阳涩阴弦,腹中急痛,当用小建中汤;肝血不足,两胁胀满,筋急不得太息,四肢厥冷,心腹引痛,目不明了,爪甲枯面青,宜补肝汤。肾虚羸怯之人,房劳过度,胸膈间多隐隐痛,此肾虚不能约气,气虚不能生血之故,往往凝滞而作痛,宜用破故纸、萸肉、枸杞等温肾,归、芍等养血。至于头痛,有气虚,有血虚,有肾虚,皆不可无补也。   风温温疟之病,其根得之于冬令,中于风寒,遇温而发,其气自内而达于外,故多汗。   不比风邪外束,闭其营卫,当发汗解肌也。治故以发表为逆,亦不可因汗而敛之。致变别病,务以清解得宜。   吐血一证,缪氏云:治有三诀。宜行血不宜止血。血不循经络者,气逆上壅也,行血则使循经络,不止自止;若用硬止之剂,血必凝,血凝则发热恶食,病日痼矣。宜补肝不宜伐肝。   肝主藏血,吐者,肝失其职也,养肝则肝气平而血有所归;若使伐肝,则肝愈虚,血愈不止矣。宜降气不宜降火。气有余便是火,气降则火降,火降则气不上升,血随气行,无溢出上窍之患矣;若使先降火,必用寒凉之剂,反伤胃气,胃气伤,则脾不能统,血愈不归经矣。   吐血入水,浮者肺血,沉者肝血,半沉半浮者心血,色赤如太阳红者肾血。肺血宜保肺,不宜泻肺;肝血宜养肝,不宜伐肝;心血宜补心,不宜泻心;肾血宜滋肾,不宜凉肾。若使久吐不止,血已大虚,当用温补以健脾胃,使脾和则能裹血也。若暴吐不止,急用大剂参、术,以急固元阳,血脱益气,阳生阴长之理也。如一味以生地、苓、连、知、柏、黑栀,寒凉阴腻之属清其火,则脾伤作泻,发热咳嗽,势必至于不救矣。   幼科惊证,自喻氏以食、痰、风、惊四字立名,大剖从前之讹,原为确论,然亦有未尽者。   近多冬令气暖失藏,入春寒温间杂;小儿吸受其邪,先伤肺经,起自寒热,气粗久延,渐入包络,虽有微汗,而痰多鼻煽,烦躁神昏,病家惶惧,辄云变为惊风。动用香开,妄投金石重镇,以致阴液消亡,热势愈张,正不敌邪,肝风陡动,渐见肢牵目窜,痉闭发厥,必多倾败。若能于病未猖獗之时,先以辛凉开肺,继以甘寒化热,佐以润燥降痰,两候自能平复。   此盖温邪陷入,阴液内耗而动肝风,实非惊恐致病也。若误以惊药治之,鲜有不危殆者矣。   《内经》云:临病问所便。盖病患之爱恶苦药,即病情虚实寒热之征,医者之切脉望气,不若问病患,使自言以推求其理为确。如身大热而反欲饮热,则假热而真寒;身寒战而反欲饮冷,则假寒而真热,如此之类是也。所以病患之喜好,不妨从病患之便,即可以治其病。   病者之性情不同,医者之意见各异,人有能受温热不能受寒凉者,有受补有不受补者,必须顺其性,察其情。现症有与平素相反者,有与平素不相远者,不可执己见误治其标本也。   近时医家,每用囫囵古方,硬引经语,以自矜渊博。殊不知古贤立方,与人以规矩不能使人巧。盖规矩做方做圆之呆法,而作器长短大小,时时变通,所以病情古今无印板式样,即方无一定呆药,必须加减,寓变通于成法之中,斯神乎技矣!   卷二   妇科述略   治妇人病,必先明冲任之脉。冲脉起于气街,(在毛际两旁。)并少阴之经,挟脐上行至胸中而散。任脉起于中极之下,(脐下四寸)。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又云:冲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脉之海,皆血之所从生,而胎之所有系。明于冲任之故,本原洞悉,不概治以男子泛用之药,自能所治辄效矣。   肝气之病,近时甚多,妇女为尤甚。即十余岁之童女,往往左胁下痞积胀满呕逆,此先天之肝血不足也。治以疏伐则剧,治以滋养则平,比比而然。况乎天癸久转,生育频多之妇人,其血愈亏,肝愈旺,上犯胃脘,下侵于足,甚至纳食即吐,两足挛痛,致发痉厥。此肝气久痛,必入于络,因血少不能流通,其气必滞,非养血和络,补水滋木,焉能疗治。世人概以谓东方常实,有泻无补,遂皆以肝无补法论治。殊不知肝气之痛,大半属于水亏木炽,所以逍遥散为治肝之始方,并无泻伐之品,其中归、芍补肝,白术、甘草补中,加以柴胡、煨姜为疏通之用。气平即继以八珍汤调养之,则自然所发渐轻。若随俗附和,任意用枳壳、香附、青皮、郁金等破气之药,元气日益消耗,阳衰则阴竭,祸不旋踵矣。景岳《质疑难》云肝无补法者,以肝气之不可补,非谓肝血之不可补。补肝血莫如滋肾水,肾者木之母也,母旺则子强,是以当滋化源,此千古之良法也。夫将军之官,其性刚劲,木火同居,风乘火势,火助风威,母赞其胜,此言其气实有余也。若求其本,则乙癸同源,滋阴养血,尤为急矣。   妇人血结胞门,则上焦之阳不得入于阴,在下则小腹里急,五液时下,在上则孤阳独浮,为嗔怒发热,口燥发厥。治法先宜开痹破阴结,不得一味滋腻,致成虫满。当看其虚实,用景岳《新阵》柴胡饮六方,柴陈煎、归柴饮、解肝化肝煎等方,因病加减治之,较古方尤为灵动。   妊娠伤寒及温热症,最难措手,须辨舌胎,张诞先舌鉴六条,实为名论,治宜宗之。其一云:孕妇初伤于寒,见面赤舌上白滑,即当微汗之,以解其表。如面舌俱白,发热多饮冷水,阳极变阴所致,当用温中之药。若见厥冷烦躁,误与凉剂,则厥逆吐利而死。其二云:面赤舌黄,五六日里症见,当微利之,庶免热邪伤胎之患。若面舌俱黄,此失于发汗,湿热入里所致,当用清利水药。其三云:面舌俱黑,水火相刑,不必问其月数,子母俱死,面赤舌微黑者,还当保胎。如见灰色,乃邪入子宫,其胎必不能固。若面赤者,根本未伤,当急下以救其母。其四云:妊娠伤寒温热,见面舌俱赤,宜随症汗下,子母无虞,面色皎白而舌赤者,母气素虚,当略用温散法。若面黑舌赤,亦非吉兆。若在临月,则子得生而母当殒。其五云:见面赤舌紫,其人必嗜饮,乃酒毒内传所致。如淡紫戴青,为阴症夹食,难治也,即用枳实、理中、四逆辈,亦难为力。若面赤舌青,母虽无妨,子殒腹内,急宜用芎归汤合平胃散,加朴硝下之,以救其母。其六云:面黑而舌干卷短,或黄黑刺裂,乃里症至急,不下则热邪伤胎,下之危在顷刻。如无循衣撮空直视等证,十中可挽回一二,妊娠伤寒伤风,首宜固胎顺气,虽见脉紧无汗,不可用麻黄、青龙及一切解表猛剂,以风药性升,皆犯胎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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