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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谨案居业録八卷明胡居仁撰居仁字叔心号敬斋余干人是书皆其讲学语録居仁与陈献章皆出吴与弼之门而宗旨截然互异献章之学上继金溪下启姚江居仁则恪守朱子不踰尺寸故以敬名其斋而是书之中辨献章之近禅不啻再三盖其人品端谨学问笃实与河津薛瑄相类而是书亦与瑄读书録并为学者所推黄宗羲明儒学案乃谓其以有主言静中之涵养与献章之静中养出端倪同门冥契特牵引附合之言非笃论也正徳中有张吉者尝删其书为要语又有吴廷举者又删其书为粹言此本为弘治甲子余佑所编犹为原帙佑字子积鄱阳人弘治己未进士官至吏部右侍郎年十九时受业于居仁居仁以女妻之而卷首序文自称门人盖用黄干编朱子集之例干又用李汉编韩愈集之例也然考皇甫湜作愈墓志称愈女初适于汉后乃离婚嫁樊氏汉称门人而不称壻盖縁于此干及佑沿袭其称殊为不考阎若璩潜邱札记乃以为重道统而轻私亲则又曲为之词矣

臣等谨案居业録八卷明胡居仁撰居仁字叔心号敬斋余干人是书皆其讲学语録居仁与陈献章皆出吴与弼之门而宗旨截然互异献章之学上继金溪下启姚江居仁则恪守朱子不踰尺寸故以敬名其斋而是书之中辨献章之近禅不啻再三盖其人品端谨学问笃实与河津薛瑄相类而是书亦与瑄读书録并为学者所推黄宗羲明儒学案乃谓其以有主言静中之涵养与献章之静中养出端倪同门冥契特牵引附合之言非笃论也正徳中有张吉者尝删其书为要语又有吴廷举者又删其书为粹言此本为弘治甲子余佑所编犹为原帙佑字子积鄱阳人弘治己未进士官至吏部右侍郎年十九时受业于居仁居仁以女妻之而卷首序文自称门人盖用黄干编朱子集之例干又用李汉编韩愈集之例也然考皇甫湜作愈墓志称愈女初适于汉后乃离婚嫁樊氏汉称门人而不称壻盖縁于此干及佑沿袭其称殊为不考阎若璩潜邱札记乃以为重道统而轻私亲则又曲为之词矣 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居业録原序 圣贤之学明诸心体诸身措之家国天下言语文字非其得已者也夫道固无乎不寓而吾心为之统会行心之迹也言心之声也孰谓知人者惟于其行不于其言感人者亦惟于其行不于其言乎六经四书暨夫程朱之论万世所共仰頼不可磨灭道存焉耳敬斋胡先生讳居仁字叔心饶郡余干人也弱冠时奋志圣贤之学往游康斋吴先生之门退而藏修于家书无不读理无不穷存诸心者不以一时而或息反诸身者不以一事而或遗久之则知益精而守益固飬益裕而得益深矣居业録者先生道明徳立理有契于中而无可告语事有感于外而无可施行故笔之于册而命以是名盖取易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之义也其间论圣贤徳业经传旨趣学问功夫政教基本性命渊微不一而足此外则于异端佛老之学尤加深辩详辟惟恐其或陷溺人心变乱士习盖亦有为而发故其词繁而不杀焉佑尝因是录窃观先生之学纎微昭晢有不可掩之明分寸积累有不可泯之实强毅坚忍有不可易之操宏达周悉有不可穷之用逺追千古举天下不足以回其心高出一世举万物不足以挠其志读者深思而有得焉则其学之醇道之美逈然无俦跻之濓洛闗闽之列可也言果不足以知人抑果不足以感人乎虽然先生之道本欲施之天下国家而与斯人相忘于无言之境柰何卒与时违未获小试乃不得已而有是録其志可悲也己其道可慨也己方且怡然自得若将终身不肯小贬以徇时焉呜呼所谓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先生真庶几矣成化癸夘佑初谒函丈请教方恨亲炙之晩而犹冀夫可卒业也踰年先生寿甫五十遽捐馆舍岂惟佑之不幸尤斯文斯世之不幸也抱持遗书于今廿载昏愚之质殊无进益然而每一读焉懔若先生之临其上不敢不思奋励而图无负于将来也若夫道徳宏深言论纯粹肤陋之见未易窥测必有知徳知言君子尚论先生于天下后世也耶弘治甲子秋门人余佑谨序 ●钦定四库全书 居业録卷一 (明)胡居仁撰 ○心性第一 今人言心学者便要说静时无心居仁问之设若无心亦须有理彼又应曰静无而动有彼信以为静时眞无心与理矣夫天命之性与生俱生不可须臾离故静而未有事接之时则此心未动此理未发然此时此心寂然在内此理全具于中故戒谨恐惧以存养之若眞无心与理又戒惧做甚又存养个甚必有物在内故须主敬须存养故程子以为静中有物静中虽无所知觉亦有知觉在又有因程子说静中有物遂要察见本体看未发以前气象此又非也静中只有个操存涵养曷尝有看见察见或问周子言静无而动有何也曰周子言无以未形而言非眞无也乃无中含有也故朱子解之曰静非无也以未形而谓之无 今人言心便要求察而见其心之体则内里自相扰乱反无主矣然则古人言提撕唤醒非与曰才提撕唤醒则心惕然而在非察见之谓也 人心万理咸备无所不有只要修省得到 理无形而具于心心具是理而无迹故可谓之虚不可谓之无不可谓之空空则无矣心不虚不能涵具众理所以心体本虚也 心与理本一心虽虚理则实心中无他物只有此理全具在内 所以为是心者理也所以具是理者心也故理是处心即安心存此理即在非但在己如此在人亦然所行合理人亦感化归服非但在人如此在物亦然茍所行合理庶物亦各得其所先儒言人之为学心与理而已三代之治顺理者也心与理本不相离逐物欲则离矣异端则离矣圣人则心与理一也贤者合于一也 心体本全元无亏欠或为昏气隔塞或为旧习斵丧所以要涵飬者只要养完此本体则天徳自全 身行一日不过百里所厯不过十二时心则顷刻千万里顷刻千万岁盖身则梏于形气心则通乎神也 心理不相离心存则理自在心放则理亦失理明则心必明心明则理亦着存心穷理交致其功方是 心虽主乎一身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事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一人之心知此则内外体用一而二二而一也 离内外判心迹此二本也葢心具众理众理悉具于心心与理一也故天下事物之理虽在外统之在吾一心应事接物之迹虽在外实吾心之所发见故圣人以一心之理应天下之事内外一致心迹无二异端虚无空寂此理先絶于内以何者而应天下之事哉由其专事乎内而遗其外不考诸迹而专求诸心厌弃事物之理专欲本心之虚灵是分内外心迹为二本矣愚尝思之内外心迹终二他不得空则内外俱空实则内外俱实有则内外皆有无则内外皆无是则心迹皆是非则心迹皆非正则心迹皆正邪则心迹皆邪固未尝二也 吾儒则心与理为一故心存则理明心放则理昏释氏则心与理二故心虽存亦无理儒者用戒谨恐惧而心存是敬以直内万理俱在而遇事尤加敬慎故心与理不离释氏则屏絶思虑事理使不挠吾心以为存惟无事时如此做得事来一挠便乱了是他心存时已与理离而为二因心与理二故一动便乱或谓释氏有体无用予以为正是他无体故无用 理与气不相离心与理不二心存则气清气清则理益明理明气清则心益泰然矣故心与气须养理须穷不可偏废或曰修养家之飬气同否曰修养家所飬乃一身之私气私则邪矣恶人气亦盛何也恶人乃恶浊麄暴之气血气之私也若清纯刚直乃正气也尝验之存心密则麄暴昏浊之气自消理直则刚大之气自生心也理也气也二而一也正则俱正邪则俱邪 为物欲所胜者皆是心不能做主也处事不得其宜者亦是心失其职也此涵养省察之功当尽也 心具众理所患者纷乱放逸惰慢故须主敬主一无适所以整其纷乱放逸整齐严肃所以救其惰慢此存心之要法也 涵养本原与穷索义理实交相渉葢人心只有许多义理更无别物涵养既至则天理自明穷理既精本心愈安也 心精明是敬之效才主一则精明二三则昏乱矣 心在重处发熟处难忘若利禄重则心在利禄上发功业重则心在功业上发那边熟心只从放那边是恋着旧习也若非勇猛奋发择善固执改革旧习虽欲勉强操持心未易収尝谓学专为己心自少至外驰更加主敬其有不存者乎 心有主虽在闹中亦静故程子以为金革百万与饮水曲肱一也然必知之深养之厚心方不动 心有存主即能宰制万物孟子求放心是本原工夫释氏置心于无用之地曷尝有主 满腔子是恻隠之心则满身都是心也如刺着便痛非心而何然知痛是人心恻隠是道心 无事时不敎心空有事时不敎心乱 心无主宰静也不是工夫动也不是工夫静而无主不是空了天性便是昏了天性此大本所以不立也动而无主若不猖狂妄动便是逐物徇私此达道所以不行也己立后自能了当得万事是有主也 放心是逐物于外惕然警惧则即此而在矣是知戒谨恐惧乃存心之要也 用心不可太过过则生疾心为神明之舍过苦则神枯惟主一无适优游涵泳自然义理畅明 容庄则心正 未有外貎不庄心能一者 人庄敬体即立大本即在不然则昏乱无本 敬是庄严畏谨之意程子说主一是直截在心地上做工夫 言者心之声事者心之迹心正时言必不差事亦顺理 人心公便与天地同体才私便与天地万物暌隔释氏以自私之心强包括天地万物故背逆天地絶灭人物 吾儒是随事尽理以存其心所谓敬者只是专一谨慎无事时心专一在此不敢怠惰有事时心亦专一在此事上不敢怠惰所以无事时心湛然在内有事时即是这个心去应察处置所以动静表里本末共此心只是个专一畏敬佛氏只是硬把捉系缚这个心方其无事时把捉系缚得住有事时便乱了 观鼻端是取至近一物以覊系其心使动不得呜呼心至灵至贵为万事主宰而受制系于一物可哀也 朱子曰孟子说存其心虽是紧切却添事不如孔子只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立定规矩与学者守使之心自存 今之学道者多入异教是他做存心工夫上差了程朱辟异端甚详今被他反引其言入异敎去因此风已盛鼓惑后学陷溺人心世道必愈衰岂天意如此柰何柰何 释氏要无心终无不得故在空中见出一个假物事以为识心见性以为不生不灭其实未尝识心未尝见性也 天理有善而无恶恶是过与不及上生出来人性有善而无恶恶是气禀物欲上生出来 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性如水之源感动是水之流也如源本清流出来便有清浊清者是不为沙尘所溷浊者为所溷也用力之道当浚其源澄其流 理无不善所以发而为阴阳五行以生人物者气也其交感错综益参差不齐而清浊偏正于是焉分而贤愚善恶出矣虽有贤愚善恶之分然本然之善未尝不存乎其中但贤者因其气之清而能明其理有其善愚者因其气之浊以蔽其理而失其善流于恶矣故孟子言性善是就所生所禀之理而言孔子言性相近指气禀而言韩退之言性有三品是专就气禀而言程子言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是兼理与气禀而言如清者为水而浊者亦为水盖水之源本清流出去便有清有浊理之源本善禀于人便有善有恶故论性至周程张朱始备若荀子言性恶掦子性善恶混失之逺矣 荀子只性恶一句诸事壊了是源头已错末流无一是处故其以礼义敎化为圣人所造作伪为以矫人之性而化人之恶殊不知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此皆吾性中所具之礼圣人因而品节制作之礼义敎化既成又足以正其情飬其性节其欲成其徳此足见礼乐敎化自吾性中出圣人因而成之则性善无疑矣孟子言性善在本源上见得是故百事皆是荀子在本源上见错故百事皆错 荀子不知性之为理只在情欲上看故曰性恶遂以礼义敎化刑政皆圣人伪为其罪大矣葢礼义敎化政刑皆天理之当然人性之固有圣人因而裁制之惟伊川程子言性即理也眞实精切发明孟子性善最尽朱子又曰性者人心所禀之天理则又曲而详矣 朱子曰未感物时若无主宰则亦不能安其静只此便自昏了天性不待外物之引然后差也李延平曰人固有无所喜怒哀乐之时然谓之未发则不可言无主也 定性无内外无将迎明道不惟所见端的又工夫完纯非去圣不逺不能如此尝验之无内外工夫犹可能无将迎非心性已定无一毫牵引之私不能也 虽昏乱之世公论犹存此见人性之善处此见秉彛之不可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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