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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旧史 于耳目所闻见

东西旧史,于耳目所闻见,几于靡所不书,如李费《罗马史》所纪牛言雨血诸事,与《春秋》之纪灾异正同,而《史》、《汉》书志,刘知几《史通》论之详矣。 而近代之史,置此等事不详者,亦非尽由人类开化之故,乃因专门之学渐多。如日食、星陨,则畴人职之。大雨、风、雹,则有气候学家。甚至切于人事之刑政,亦以另有纪载,得以从略。如钱币则计学,瘟疫则医学,罪辟则刑法之学,皆可不必如古之特详。大抵史亦有普通专门二部,专门之史,日以增多,而国史所及,乃仅普通者。 或曰:前代之史,所以为后人宝贵者,不因事实,亦由文辞,顾古史之最以文辞称者,亦由闳识孤怀,见微知著,其理关于哲学。若第论文辞,则史且不及诗赋。又以其事之重纪实,故其娱人,不及小说家言。虽然,科学日出,史之所载日减于古矣。而减之又减,终有其不可减者存,则凡治乱兴衰之由,而为道国者所取鉴者。是故所谓国史,亦终成一专门科学之历史。是专门科学何?即政治之学也。 有科学即有历史,亦有历史即有科学,此西国政治所以成专科。问中国古有此乎?曰有之。如老子,如史迁,其最著者。而《论》、《孟》、《学》、《庸》,亦圣人见其会通,立为公例,无疑义也。顾中国古书之短,在德行、政治杂而不分。而西国至十九世纪,政治一门已由各种群学分出,故其理易明,其学易治。 世之有政治,乃五洲不谋而合之一事。其不谋而合者,以民生有群故。群之所始,《社会通诠》所言,已成不易之说。最始是图腾社会,如台湾生番之“社”,西南夷之“峒”。其次乃入宗法社会,此是教化一大进步。此种社会,五洲之中,尚多有之。而文化之进,如俄国、如中国,皆未悉去宗法形式者也。最后乃有军国社会。不佞今所讲者,大抵皆此等社会之政制矣。宇宙有至大公例,曰“万化皆渐而无顿”。是以三社会之变化,方其始异,若不可分,当始成国,若无异于家族者然。虽为家族之时,其人所属,常有更大于家族者。譬如遇人,叩其籍贯,其人必有姓有名,有郡望地邑,最后有国,而所以别异其人者始全。名,其身之名也。姓,其族之姓也。郡望,其所居之地,抑所由出之地之名。而所最有关系重要者,莫如其国。国者,多数众民所合,而成一特别团体之名也。 是故当知国之为义,与所居地土之义大有悬殊。吾国之人,所以于政治之学,国家之义,自西人观之,皆若不甚分晓者,止缘大一统之故。吾所居者,只有天下,并无国家。而所谓天下者,十八省至正大中,虽有旁国,皆在要荒诸服之列,以其无由立别,故无国家可言。如今云“爱国”二字,今义与古义绝殊。即言国家思想,亦非箇中人,真不知为何等思想矣。今假吾对众言曰:吾是中国人。诸公试察吾作此言时,意主何义?将谓吾所言者,意主所生长之种族乎?非也。顾此语虽不得以为全是,要为近之。何以云其近耶?盖不佞与四百兆人,粗而云之,固同是炎黄贵种,当其太始,同出一源。设此语宣于伦敦巴黎之间,其意尤为显著。吾与彼人,语言不通,形貌有异,宗教不一,所谓黄、白二种之分是也。所不得以为全是者,盖种族与国,绝然两事。世尽有种族虽同,不必同国。如今日之台湾人,南洋各岛之洋籍,甚至日本、法、美之中,常有与吾同种族,而不可以为同国者。又有同国矣,而不同种族,则如往者之朝鲜、琉球,今日之满、蒙人,皆与之异种,而又为一国之民者也。 夫人类之为分,众矣。治民种之学者,其分法本之外形为多。如卜鲁门拔(Blumenbach)以色,烈支孺斯(Retzius)以颅,而今有人,又分之以发,如云将西人之发横断,其割面为椭圆。黑色人之发,其割面如腰子小豆。中国人之发,其割面成正圆形是已。而最靠得住者,莫如言语。彼谓印度与欧人,所以同为伊兰种人者,以其言语,推至古音,大概相合。如“耕田”,如“磨麦”诸语,如“父母”、“君民”、“上帝”等称,其原皆出自梵语,所以知之。 顾不佞之意,则不甚谓然。盖若必用言语,则支那之语,求诸占音,其与西语同者,正复不少。如西云mola,mill,吾则云磨。西云ear,arare,吾则云犁。西云father,mother,pama,吾云父、母、爸、妈。西云Khan,King,吾云君。西云Zeus,Dieu,吾云帝。西云terre,吾云地。甚至西云judge,jus,吾云则,云准。西云rex,ricas,吾云理,云律。诸如此类,触处而遇。果使语言可凭,安见东黄西白不出同源?且其分也,在教化甚高之会乎?虽然,种族之异,非邦国之分。邦国之分,别有关系,不在语言、形色。故美、英不为同国,而海峡中诸岛之民,其上语往往为英人所不省者,可以证之。 何以言邦国之分,于人民有最大关系耶?一因其事为人类所同有之区分;二缘自有此分,而生出无穷之效果。吾谓人类所同有者,亦以大经言之,盖社会必入军国程度,而后乃真有此分。其始只分种族、峒社、宗教,但随地之民,皆觉此身于一家而外,另有一团体,甄录治保其身。此利团体,程度高下迥殊,是为邦国,或称国家,西文所谓state是已邦国之为团体也,吾人一属其中,终身不二,生死靡他,乃至紧要时会,此种团体其责求于我者,可以无穷,身命且为所有,何况财产。但其责求既已隆重如此,故必有至精至严至善之法制行乎其中,此则讲治理者之所有事也。欲识此等团体为何物,必察其物之所由生,与其团体之逐层进步。进步之际,形式不同,变象不一,此其自内因言之者也。至于外缘,则二团体相遇,其对待相加之形势,不相得而为战,为剋灭;相得为联合,为交通。此皆有绝大果效者也。内因外缘而外,尚当察其中分子为何如。盖人以所居邦国之异,其形体精神,理想行谊,皆从以悬殊,凡此之谓教化。是故充而论之,人类万殊,由于所居团体之各异,而此团体,即政治家所指之国家。 双称“国家”,单举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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