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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 道德经 虽日置案头

老子《道德经》虽日置案头,行则携持入手夹,以便讽诵,若关尹子之《文始真经》,与谭子《化书》,皆宜随身者,何曾一毫与释迦差异也?故独编录之以示释子之有志向,而其欲以示杨定见也尤切。 圣教小引余自幼读《圣教》不知圣教,尊孔子不知孔夫子何自可尊,所谓矮子观场,随人说研,和声而已。是余五十以前真一犬也,因前犬吠形,亦随而吠之,若问以吠声之故,正好哑然自笑也已。五十以后,大衰欲死,因得友朋劝诲,翻阅贝经,幸于生死之原窥见斑点,乃复研穷《学》、《庸》要旨,知其宗实,集为《道古》一录。于是遂从治《易》者读《易》三年,竭昼夜力,复有六十四卦《易因》锓刻行世。 呜呼!余今日知吾夫子矣,不吠声矣;向作矮子,至老遂为长人矣。虽余志气可取,然师友之功安可诬耶!既自谓知圣,故亦欲与释子辈共之,盖推向者友朋之心以及释子,使知其万古一道,无二无别,真有如我太祖高皇帝所刊示者,已详载于《三教品刻》中矣。 夫释子既不可不知,况杨生定见专心致志以学夫子者耶!幸相与勉之!果有定见,则参前倚衡,皆见夫子;忠信笃敬,行乎蛮貊决矣,而又何患于楚乎? 书苏文忠公外纪后卓吾曰:苏长公以文字故获罪当时,亦以文字故取信于朋友,流声于后世,若黄、秦、晁、张皆是也。略考仁、英、神、哲之朝,其中心悦而诚服公者,盖不止此,盖已尽一世之杰矣,黄、秦、晁、张特其最著者也。然则为黄、秦、晃、张者,不亦幸乎!虽其品格文章足以成立,不待长公而后著,然亦未必灼然光显以至于斯也。 余老且拙,自度无以表见于世,势必有长公者然后可托以不朽。焦弱侯,今之长公也,天下士愿藉弱侯以为重久矣。尝一日顾谓弱侯曰:“公能容我作一老门生乎?”弱侯笑曰:“我愿以公为老先生也。”余谓:“余实老矣,公年又少余十五岁,则余实先公而生,其为老先生无疑。但有其实无其名,我不愿也。唯愿以老先生之实托老门生之名,而恒念无四子之才之学,即欲冒托门下以成其名,又安可得耶?”时有从旁赞曰:“黄山谷有云:“管城子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今公管城如之,孔方如之,正今之山谷老人矣。”余喜而揖曰:“有是哉,幸然为我授记也!”遂记其语于此。 书应方卷后此焦弱侯为灵公书也。余馆于灵公精舍。先是,弱侯数与灵公道余,故余遂馆于灵公。灵公今得弱侯数语,灵公不朽矣。先己丑为罗念庵先生,先生深于道;此万历己丑为焦弱侯先生,先生亦深于道。人品略相似而契悟胜之,才学胜之,笔画不如念庵先生婉媚,而古拙迥别。六十年间出此两人,又适当己丑之期,灵公其善宝藏之! 书小修手卷后岁辛丑,余在潞河马诚所所,又遇袁小修三弟,虽不获见太史家兄,得见小修足矣,况复见此卷乎! 小修劝我勿吃荤。余问之曰:“尔欲我不用荤何故?”曰:“恐阎王怪怒,别有差委,不得径生净土耳。”余谓:“阎王吃荤者,安敢问李卓吾耶!我但禁杀不禁嘴,亦足以免矣。孟子不云:七十非肉不饱?我老,又信儒教,复留须,是宜吃。”小修曰:“圣人为祭祀故远庖厨,亦是禁吃荤者。其言非肉不饱,特为世间乡间老耳,岂为李卓老设此言乎?愿勿作此搪塞也!”余谓:“我一生病洁,凡世间酒色财,半点污染我不得。今七十有五,素行质鬼神,鬼神决不以此共见小丑,难问李老也。”小修曰:“世间有志人少,好学人益少,今幸我明世界大明升天,人人皆具只眼,直思出世为学究竟大事。先生向栖止山林,弃绝人世,任在吃荤犹可;今日已埋名不得,尽知有卓吾老子弃家学道,作出世人豪矣。十目共视,十手共指,有一毫不慎,即便退心,有志者以为大恨。故我愿先生不茹荤,以兴起此一时聪明有志向之者。忍一时之口嘴,而可以度一世人士,先生又何惮不为?”余翻然喜曰:“若说他等皆真实向道,我愿断一指,誓不吃荤!”西征奏议后语刘子明宦楚时,时过余。一日见邸报,东西二边并来报警,余谓子明:“二俱报警,孰为稍急?”子明曰:“东事似急。”盖习闻向者倭奴海上横行之毒也。余谓:“东事尚缓,西正急耳。朝廷设以公任西事,当若何?”子明徐徐言曰:“招而抚之是已。”余时嘿然。子明曰:“于子若何?”余即曰:“剿除之,无俾遗种也。”子明时亦嘿然。遂散去。 盖天下之平久矣,今者非但所用非所养,所养非所用已也。自嘉、隆以来,余目击留都之变矣,继又闻有闽海之变,继又闻有钱塘兵民之变,以及郧阳之变矣。当局者草草了事,招而抚之,非谓招抚之外无别智略可以制彼也。彼桀骜者遂欲以招抚狃我,谓我于招抚之外,的无别智略可为彼制,不亦谬乎!今者若循故习,大不诛杀,窃恐效尤者众,闻风兴起,非但西夏足忧也。且西夏密迩戎虏,尤为关中要区,第示审此意当待何日乃可向人言之耳。已而西事日急,朝廷日征四方之兵,枢密大臣选锋遣将,似若无足以当其选者。于时梅侍御客生独荐李成梁,又不合当事者意,复成道傍之筑矣。事在燃眉,可堪议论之多耶!嗣后警报愈急,阅时愈久,客生不得已乃复疏而上之:“此贼当早扑灭,失今不图,迟至秋,势必滋蔓,滋蔓则愈费力矣。若徒以不信李成梁故,臣请监其军以往。”于是上遂许之。余时闻此,喜见眉睫,走告子明曰:“西方无事矣!客生以侍御监军往矣!”子明时又嘿然。盖子明虽知余言之可信,实未审客生之为何如也。意者彼我相期,或类今世人士之互为标榜者耳。吁!此何事也,而可以牝牡索骏,坐断成事于数千里之外耶?时有如子明辈者频频相见,亦皆以西事为忧。余皆告之曰:“军中既有梅监军在,公等皆可不必忧矣!”诸公亦又嘿然,盖诸公非但不知客生,且不知余,而又能信余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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