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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同先生刻《陶渊明集》,尽去评注

李空同先生刻《陶渊明集》,尽去评注。曰青黄者木灾也,太羹之味岂群口所嚃哉。按古人注经史子外,集不多。及六臣注选,千家注杜,尚矣。其以批点行世者,苏老泉之于《孟子》,刘辰翁之于李杜,为得其綮。万历中晋江李贽所著藏书、焚书等刻,导煽轻诬。末年吴兴凌氏闵氏专刻朱批,时虽纸贵,灾木何极。 舒芬与友人论文曰,六经未可以文法摹拟也。《书礼》序述,即事见道。《风》、《雅》咏歌,以声和律。曾何章法句法不类之顾耶?《易》始伏羲,不知六画奇耦,其章法句法果安在耶?《春秋》仲尼所笔削也,简者一字,繁者仅三十五字,其章法句法果安在耶?故今之论文者,动称《六经》,则亦前人误之耳。愚尝以《六经》当以道论,不当以文论。 李梦阳何景明:李何裒然四杰之首,冠冕当代,人无异喙。间有微文,未加点璧。近常熟钱牧斋选明诗,论李何最严,不啻输攻矣。虽非定论,录竢公据。 献吉生休明之代,负雄鸷之才,僴然谓汉后无文,唐后无诗,以复古为己任。信阳何仲默起而应之。厥后齐吴代兴,江楚特起,北地之坛坫不改。近世耳食者,至谓唐有李杜、明有李何。自大历以迄成化,上下千载无余子焉。呜呼!何其誖也。夷考其实,平心而论之,由本朝之诗溯而上之,格律差殊,风调各别,标举兴会,舒写性情,源流则一而已矣。献吉以复古自命,曰古诗必汉魏、必三谢,今体必初盛,盛唐必杜,舍是无学焉。牵率模拟,剽贼于句字之间,如婴儿之学语,如童子之洛诵。字则字,句则句,篇则篇,毫不能吐其心之所有,古之人固如是乎?献吉曰,不读唐以后书。献吉之诗文,引据唐以前诗,纰缪挂漏,不一而作,又何说也?国家当日中月满,盛极始衰。粗才笨伯,应运而起,雄霸词盟,流传讹种。二百年以来,正始沦亡,榛芜塞路。先辈读书种子从此断绝,岂细故哉!后有能别裁伪体如少陵者,必以斯言为然。其以是获罪于世之君子,则非吾所惜也。 仲默初与献吉创复古学,名成之后,互相诋諆,两家坚垒,屹不相下。于是低头下拜,王渼陂倒前徒之戈;俊逸粗浮,薛西原分北军之袒,则一时之轩轾已明,身后之玄黄少息矣。予独怪仲默之论曰,诗溺于陶,谢力振之,古诗之法亡于谢。文靡于隋,韩力振之,古文之法亡于韩。呜呼!诗至于陶谢、文至于韩.亦可以已矣。仲默不难以一言抹杀者,何也?渊明之诗,锺嵘以为古今隐逸之宗,梁昭明以为跌宕昭彰,抑扬爽朗,横素波而旁流,干青云而直上。评之曰「溺」,于义何居?世运迁流,风雅代变,西京不得不变为建安,太康不得不变为元嘉。康乐之兴会标举,寓目即书,内无乏思,外无遗物。正以畅汉魏之飙流,革孙许之风尚。今必欲希风枚马,方驾曹刘,割时代为鸿沟,画宋元为鬼国,徒抱刻舟之愚,自违舍筏之论,昌黎佐佑六经,振起八代。文亡于韩,有何援据?吾不知仲默所谓文者何文、诗者何诗也。昔贤论仲默之刺韩,以为大言无当,矫诬轻毁,箴为膏肓,允为笃论矣。献吉两书驳何,矛盾互陷,独于斯言了无诤语。弘正以后,讹谬之学流为种智,后生面目偭背不知向方,皆仲默谬论为之质的也。 江河伏流:泰州储平甫(洵),正德辛未进士,历福建按察佥事。辑《革除录》,博采靖难诸臣,题曰「江河伏流」。平甫卒,门人私谥「贞文子」。 常伦逸诗:沁水常评事(伦),题榼山大云寺壁:「宿此非一夕,游此非一朝。山夫颇解狂夫趣,时储斗酒来相招。殿前长松十围大,我欲绝粒栖云巢。」字大如斗,今存。评事集不载。 王璜云中歌:浚县御史王璜,正德辛巳进士,着《云中歌》八首。一曰:「小王子口打围时,自称北狩产龙姿。墩上老军莫相信,英皇元不纳胡姬」。 胡瓒:彰德胡瓒,尝咏时苗还犊事:「任中如有子,君欲付何人?」(《洹词》)徐霖:武宗在临清召江宁徐霖,授教坊司官,不拜,乃授锦衣卫镇抚。久益幸,至呼其字子仁。进必敝袍,遂赐斗牛袭衣。至南京,尝夜过其家,从容欢燕,四更乃罢。 前李攀龙:济南李攀龙止《白云楼集》。偶友人处《鸿爪集》四帙,云济南李攀龙于鳞着。亟读之,则常州口口人官太仆口口,在正德时,非历下也。曾参杀人之误,良不虚耶。 两京赋:训导口口彭大雅,柳州通判常熟桑悦,御史江宁余光,贡士盛时泰,南京刑部郎中临川师机,并作《两京赋》。光奏付史馆,赐钞千贯。安福李学士时勉,慈溪陈侍讲敬宗,并作《北京赋》。教谕口口聂铉作《南京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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