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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谗书-唐-罗隠

谗书卷第一   风雨对   风雨雪霜,天地之权也。山川薮泽,鬼神之所伏也。故风雨不时,则岁有饥馑,雪霜不时,则人有疾病。然后祷山川薮泽以致之,则风雨雪霜果为鬼神所有也,明矣。得非天之高,不可以周理而寄之,山川地之厚,不可以自运而凭之。鬼神苟祭祀不时,则饥馑作,报应不至,则疾病生。是鬼神用天地之权,而风雨雪霜为牛羊之本矣。复何岁时为?复何人民为?是以大道不旁出,惧其弄也,大政不闻下,惧其偷也。夫欲何言!   蒙叟遗意   上帝既剖混沌氏,以支节为山岳,以肠胃为江河,一旦虑其掀然而兴,则下无生类矣。于是孕铜铁于山岳,滓鱼盐于江河,俾后人攻取之,且将以苦混沌之灵,而致其必不起也。呜呼,混沌则不起矣,而人力殚焉。   三帝所长   尧之时,民朴不可语,故尧舍其子而教之,泽未周而尧落,舜嗣尧理迹尧以化之,泽旣周而南狩,丹与均果位于民间,是化存于外者也。夏后氏得帝位,而百姓已偷,遂教其子,是由内而及外者也。然化于外者,以土阶之卑,茅茨之浅,而声响相接焉。化于内者,有宫室焉,沟洫焉,而威则日严矣。是以土阶之际万民亲,宫室之后万民畏。   秋虫赋有序   秋虫,蜘蛛也。致身网罗间,实腹亦网罗间。愚感其理有得丧,因以言赋之曰:   物之小兮迎网而毙,物之大兮兼网而逝。而网也者,绳其小而不绳其大。吾不知尔身之危兮,腹之馁兮。吁!   解武丁梦   商之道削也,武丁嗣之,且惧祖宗所传圯坏于我,祈于人则无以焉质,祷于家则不知天之历数。厥有左右,民心不归,然后念胥靡之可升,且欲致于非常而出于不测也。乃用假梦征象,以活商命。鸣呼,历数将去也,人心将解也,说复安能维之者哉!武丁以下民之畏天命也,故设权以复之。唯圣能神,何梦之有!   救夏商二帝   夏之癸,商之辛,虽童子妇人皆知其为理矣。然不知皆当其时,则受其弊,居其后,则赖其名。夫能极善恶之名,皆教比之一端也。善者俾人慕之,恶者俾人惧之。慕之者必俟其力有余,惧之者虽寝食不忘之也。癸与辛,所谓死其身以宂过者也,极其名以横恶者也。故千载之后,百王有闻其名者,必缩项掩耳。闻尧舜者,必气跃心跳。慕之名与惧之名显然矣。而慕之者未必能及惧之者,庶几至焉。是故尧舜以仁圣法天,而桀纣以残暴为助。   题神羊图   尧之庭有神羊以触不正者,后人图形像,必使头角怪异,以表神圣物。噫!尧之羊亦由今之羊也,但以上世淳朴未去,故虽人与兽,皆得相指令。及淳朴消坏,则羊有贪狠性,人有刲割心。有贪狠性则崇轩大厦不能驻其足矣,有刲割心则虽邪与佞不敢举其角矣。是以尧之羊亦由今之羊也。贪狠摇其至性,刀几制其初心,故不能触阿谀矣。   伊尹有言   唐虞氏以传授得天下,而犹用和仲稷卨以酝酿风俗,堙洪水服四罪,然后垂衣裳而已,百姓饮食而已,亦时之未漓,非天独生唐虞之能理也。及商汤氏,以呜条誓,放桀于南巢,揖逊旣异,浑朴亦坏。伊尹放太甲立太甲,则臣下有权始于是矣。而曰耻君之不及尧舜,呜呼,商汤氏之取,非唐虞氏之取也。商汤氏之时,非唐虞氏之时也。商汤氏之百姓,非唐虞氏之百姓也。商汤氏之臣,非唐虞氏之和仲稷卨也。伊尹不耻其身,不及和仲稷卨而耻君之不见尧舜,在致君之诚则极矣,而励己之事何如耳。惜哉!   后雪赋   邹生阅相如之词,呀然解頣曰:善则善矣,犹有所遗。梁王属酒盈卮,惟生少思。苟有独见,吾当考之。生曰:若夫莹净之姿,轻明之质,风雅交证,方圆间出,臣万分之中,无相如之言所见者。藩溷枪吹,腐败掀空,雪不敛片,飘飘在中,污秽所宗,马牛所避,下下高高,雪为之积。至若涨盐池之水,屹铜山之巅,触类而生,不可殚言。臣所以恶其不择地而下,然后浼洁白之性焉。梁王咏叹斯久,撤去樽酒。相如竦然再拜稽首:若臣所为,适彰孤陋。敬服斯文,请事良友。   叙二狂生   祢正平阮嗣宗,生于汉晋间,其为当时礼法家惋者多矣。然二子岂天使为之哉!夫汉之衰也,君若客旅,臣若豹虎。晋之弊也,风流蕴藉,雍容闲暇。苟二子气下于物,则谓之非才。气高于人,则谓之陵我。是人难事也。张口掉舌则谓之讪谤,俛首避事则谓之诡随,是时难事也。夫如是,则汉之祚歼于外,晋之祚缩于中,故天心降变以应之,二子应天变者也。或号咷焉,或恸哭焉,斯甚于风雨雪霜已,故泣军门者,谓遑遑而无主,叹广武者,思沛上之英雄。   吴宫遗事   越心未平而夫差有忧色,一旦复筑台于姑苏之左,俾参政事者以听百姓之疾苦焉,以察四方之兵革焉。一之日视之以伍员,未三四级且奏曰:王之民饥矣,王之兵疲矣,王之国危矣。夫差不悦,俾嚭以代焉。毕九层而不奏,且倡曰:四国畏王,百姓歌王,彼员者欺王。员曰:彼徒欲其身之亟高,固不暇为王之视也,亦不为百姓谋也,岂臣之欺乎。王赐员死,而嚭用事。明年越入吴。   本农   有覆于下者如天,载于上者如地,而百姓不之如有。恩信及一物,教化及一夫,民则归之。其犹旱岁与丰年也。丰年之民不知甘雨柔风之力,不知生育长养之仁,而曰我耕作以时,仓廪以实。旱岁之民则野枯苗缩,然后决川以灌之,是一川之仁深于四时也,明矣。所以郑国哭子产三月,而鲁人不敬仲尼。      谗书卷第二   丹商非不肖   理天下者必曰陶唐氏,必曰有虞氏,嗣天下者必曰无若丹朱,无若商均。是唐虞为圣君,丹商为不肖矣。天下知丹商之不肖,而不知丹商之为不肖,不在于丹商也。不知陶虞用丹商于不肖也。夫陶唐之理大无不周,幽无不照,远无不被,苟不能肖其子,而天下可以肖乎?自家而国者,又如是乎?盖陶唐欲推大器于公共,故先以不肖之名废之,然后俾家不自我而家,而子不自我而子,不在丹商之肖与不肖矣。不欲丹商之蒙不肖之名于后也。其肖也,我既废之矣,其不肖也。不凌逼于人,是陶虞之心示后代以公共,仲尼不泄其旨者,将以正陶虞之教耳,而犹汤放桀武王伐纣焉。   英雄之言   物之所以有韬晦者,防乎盗也。故人亦然。夫盗亦人也,冠屦焉,衣服焉,其所以异者,退逊之心,正廉之节不常其性耳。视玉帛而取之者,则曰牵于寒饿,视家国而取之者,则曰救彼涂炭。牵我寒饿者无得而言矣,救彼涂炭者,则宜以百姓心为心,而西刘则曰:居宜如是。楚籍则曰:可取而代。意彼未必无退逊之心,正廉之节。盖以视其靡曼骄崇,然后生其谋耳。为英雄者犹若是,况常人乎?是以峻宇逸游,不为人所窥者,鲜也。   圣人理乱   周公之生也天下理,仲尼之生也天下乱。周公圣人也,仲尼亦圣人也。岂圣人出天下有济不济者乎?夫周公席文武之教,居叔父之尊,而天又以圣人之道属之,是位胜其道,天下不得不理也。仲尼之生也,源流梗絶,周室衰替,而天以圣人之道属于旅人,是位不胜其道,天下不得不乱也。位胜其道者以之尊,以之显,以之跻,康庄以之致富寿。位不胜其道者,泣焉,叹焉,围焉,厄焉,天所以达周公于理也,故相之于前。穷仲尼于乱也,故庙之于后。   庄周氏弟子   庄周氏以其术大于楚鲁之间,闻者皆乐以从之,而未有以尝之。一日无将特举其族以学焉,及其门而周戒之曰:视物如伤者谓之仁,极时而行者谓之义,尊上爱下者谓之礼,识机之变者谓之智,风雨不渝者谓之信,苟去是五者,则吾之堂可跻,室可窥矣。无将跪而受其教,一年二年而仁义丧,三年四年而礼智薄,五年六年而王常尽,七年其骨肉虽土木之不如也。周曰:吾术尽于是。无将以化其族。其族聚而谋曰:吾族儒也,鲁人以儒为宗。今周之教,舍五常以成其名,弃骨肉而崇其术,苟吾复从之,殆絶人伦之法矣。于是去无将而归鲁。鲁人闻者,亦得以寝其志。故周之著书摈斥儒学,而儒者亦不愿为其弟子焉。   杂说   珪璧之与瓦砾,其为等差不俟言而知之矣。然珪璧者,虽丝粟玷类,人必见之,以其为有用之累也。为瓦砾者,虽阜积甃盈,人不疵其质者,知其不能伤无用之性也。是以有用者,丝粟之过得以为迹。无用者,具体之恶不以为非。亦犹镜之于水,水之于物也。泓然而可以照,镜之于物亦照也,二者以无情于外,故委照者不疑其丑好焉,不知水之性也柔而婉,镜之性也刚而健。柔而婉者有时而动,故委照者或摇荡可移,刚而健者非缺裂不能易其明,故委照者亦得保其质。   龙之灵   龙之所以能灵者水也,涓然而取,霈然而神,天之于万物必职于下以成功,而龙之职水也,不取于下则无以健其用,不神于上则无以灵其职。苟或涸一川然后润下,涸一泽然后济物,不惟濡及首尾,利未及施而鱼龞已敝矣,故龙之取也寡。   子高之让[原本阙,据唐文粹补]   有挈其大而举其高以授人者,彼则曰隘矣哉。挈而举者曰,以吾所得之广大,会不若彼人之心,又安司以施于彼乎?于是退而悸栗,不敢以所得为有。伯成子高让禹者,非所以小黄屋之尊也,夫安九州岛之大,据兆人之上,身得意遂,动适在我,鲜有不以荒怠自放者。子高且欲狭禹之心而谨其取也,故让之,厥后有卑宫菲食之政。   苏季子[原阙]   惟岳降神解[原阙]   忠孝廉洁[原阙]   疑凤台[原阙]   说天鸡[原阙狙氏子已下七十三字,据唐文粹补]   狙氏子不得父术而得鸡之性焉,其畜养者,冠距不举,毛羽不彰,兀然若无饮啄意,洎见敌则他鸡之雄也,伺晨则他鸡之先也,故谓之天鸡。狙氏死,传其术于子焉,乃反先人之道,非毛羽彩错觜距铦利者不与,其楼无复向时伺晨之俦,见敌之勇,峨冠俯步,饮啄而已。吁,道之坏也有是夫!   维岳降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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