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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谗书-唐-罗隠

  幽乎理者神也,显乎用者人也。苟易其所,则为怪妖。非仲尼之所言也。三百篇亦删于仲尼,而岳降申甫不删者,岂仲尼之前则其事信,仲尼之后则其事妖?苟如是,则夔龙稷卨而下,有相其君辅其主以致理者,皆神降也,人何有哉。是必以国之兴也听于人,亡也听于神。[鶱详审文义,人神二字疑讹倒,当申甫时天下虽理,诗人知周道已亡,故婉其旨以垂文,仲尼不删者,欲以显诗人之旨,不尔,则子不语怪出于圣人也,不出于圣人也,未可知。]   疑凤台   秦穆公女以吹箫降萧史于台上,后乘凤皇而去,名其地曰凤台。吁,神仙不可以伎致凤鸟,不可以意求。伎可致也,则黄帝不当有崆峒之学。意可求也,则仲尼不当有不至之叹。吾知其得志于逋逸间,而秦讳之不书,遂强凤以神,强台以名,然后绝其顾念之心。今江汉间复有史之迹,是愚妇恶夫淫其所以得矣。鸣呼,上行而下效,信而有证。故秦之道竟施于妄矣。   [予以嘉庆丁卯重刻罗昭谏谗书五卷,第二卷中原阙苏季子维岳降神解忠孝廉洁疑凤台四篇,徧检群籍,无从录补。今年春,大兴徐景伯太史,从永乐大典钞得维岳降神解疑凤台二篇,属仁和陈扶雅孝廉赵宽夫茂才展转寄至,为之狂喜,无异珠远而剑合也。爰亟补刊卷末,用公同好,并识嘉惠于勿谖云尔。辛未长夏鶱再跋]      谗书卷第三   屏赋   惟屏者何?俾蕃侯家作道陻阨为庭齿牙,尔质既然,尔功奚取。迫若蒙蔽,屹非裨补。主也物敌,宾也如雠。宾主墙面,职尔之由。吴任太宰国始无人,楚委靳尚斥逐忠臣,何反道而背德与,枉理而全身?尔之所凭,亦孔之丑。列我门阃生我妍不既内外俱丧,须是非相糺,屏尚如此,人兮何知?在其门兮恶直道,处其位兮无所施,阮何情而泣路,墨何事而悲?彩麟兮何叹凤兮何为?吾所以凄惋者在斯。   秦始皇意   秦法之于曲坟,其酷也甚矣。由天文术数者则不与焉,而易复从而免。噫,术数者未易知,而秦是以全易者,其有旨哉。夫易肇于羲皇,演于姬昌,申于素王。其为书则百家九流之先,其造作者则百王之祖,其理则上下天地出没鬼神,有春秋焉,有诗书礼乐焉,开辟以来举一物而言皆贯之,秦始皇通三圣之妙键,故假术以言,亦将欲圣人之旨乎?以是亹亹无道而至灭亡者,岂天下欲秦见造化之心乎?呜呼,言之于三代已前,秦则可以理遣。言之于战国之后,秦则为我罪人。   妇人之仁   汉祖得天下,而良平之功不少焉五。吾观留侯破家以雠韩,曲逆束身以归汉,则有为之用,先见之明,又何以加焉。史迁则曰:张良若女子,而陈平美好,是皆妇人之仁也。外柔而内狡,气阴而志忍,非狡兴忍则无以成大名。无他,柔弱之理然也。呜呼,用其似妇人女子者犹若是,况眞用妇人之言哉,不得不畏。   道不在人   道所以达天下,亦所以穷天下。虽昆虫草木皆被之矣。故天知道不能自作,然后授之以时。时也者,机也,在天为四气,在地为五行,在人为宠辱忧惧通阨之数,故穷不可以去道,文王拘也王于周。道不可以无时,仲尼毁也垂其教。彼圣人者,岂违道而戾物乎。在乎时与不与耳。是以道为人困,而时夺天功。卫鹤得而乘轩,鲁麟失而伤足。   市傩   傼之为名著于时令矣,自宫禁至于下俚,皆得以逐灾邪而驱疫疠,故都会恶少年则是时鸟兽其形容,皮革其面目,丐乞于市肆间。乃有以金帛应之者。吁,是虽假鸟兽以为名,其固为人矣,复安有为人者,则不得人之金帛。为鸟兽者,则可以得人之金帛乎?岂以鸟兽无知而假之则不愧也?以人则识廉耻而取之则愧焉。呜呼。   君子之位   禄于道任于位,权也。食于智爵于用,职也。禄不在道,任不在位,虽圣人不能阐至明。智不得食,用不及爵,虽忠烈不能蹈汤火。先生所以张轩冕之位者,行其道耳,不以为贵。大舜不得位,则历山一耕夫耳。不闻一耕夫能翦四凶而进八元。吕望不得位,则棘津一穷叟耳,不闻一穷叟能取独夫而王周业。故勇可持虎,虎不至则不如怯,力能扛鼎,鼎不见则不如羸。噫,栖栖而死者何人,养浩然之气者谁氏?   荆巫   楚荆人淫祀者旧矣,有巫颇闻于乡闾。其初为人祀也,筵席寻常,歌迎舞将。祈疾者健起,祈岁者丰穰。其后为人祈也,羊猪鲜肥,清酤满卮,祈疾者得死,祈岁者得饥。里人忿焉,而思之未得。适有言者曰:吾昔游其家也,其家无甚累,故为人祀诚,必罄乎中而福亦应乎外,其胙必散之。其后男女蕃息焉,衣食广大焉,故为人祀诚不得罄于中,而神亦不歆乎其外,其胙且入其家,是人非前圣而后愚,盖牵于心不暇及人耳。以一巫用心尚尔,况异于是者乎?   蟋蟀诗[原本有阙文翌凤据唐音统签补全]   顽飔毙芳,吹愁夕长。屑成有动,歌离吊梦。如诉如言,绪引虚宽。周杨伺隙,繁咽夤缘。范睡蝉老,冠峩緌好。不冠不緌,尔奚以悲。蚊蚋有毒,食人肌肉,苍蝇多端,黑白偷安。尔也出处,物兮莫累。坏舍啼衰,虚堂泣曙。勿狥喧哗,鼠岂无牙。勿学萋菲,垣亦有耳。危条槁飞,抽恨咿咿。别帐釭冷,柔魂不定。美人在何,夜影流波。为子伫立,徘徊思多。   三闾大夫意   原出自楚,而又仕懐王朝。虽放逐江湖间,未必有腹江湖意。及发憔悴,述离骚,非所以顾望逗留,抑由礼乐去楚,不得不悲吟叹息。夫礼乐不在朝廷,则在山野,苟有合乎道者,则楚之政未亡,楚之灵未去,原在朝有秉忠履直之过,是上无礼矣。在野有扬波歠醨之叹,是下无礼矣。朝无礼乐,则证诸野。野无礼乐,则楚之政不归,楚之灵不食。原忠臣也,楚存与存,楚亡与亡,于是乎死,非所怨,时也。呜呼!   畏名   瞭者向瞍者语于暗,其辟是非,正兴替,虽君臣父子之间,未尝以墙壁为虑。一童子进烛,则瞍者犹旧而瞭者噤不得呻。岂其人心有异同,盖牵乎视瞻故也。是以退幽谷则思行道,入朝市则未有不畏人。吁!   三叔碑   肉以视物者猛兽也,窃人之财者盗也。一夫奋则兽佚,一犬吠则盗奔,非其力之不任恶,夫机在后也。当周公摄政时,三叔流谤,故辟之囚之黜之,然后以相孺子洎。召公不悦,则引商之卿佐以告之[在周书君奭篇]。彼三叔者,固不知公之志矣。而召公岂亦不知乎?苟不知,则三叔可杀而召公不可杀乎?是周公之心可疑矣。向非三叔,则成王不得为天子,周公不得为圣人。愚美夫三叔之机在前也,故碑。   天机   善而福,不善而灾,天之道也。用则行,不用则否,人之道也。天道之反,有水旱残贼之事。人道之反,有诡谲权诈之事。是人者谓之机也。机者,盖天道人道一变耳,非所以悠久也。苟天无机也,则当善而福,不善而灾,又安得饥夷齐而饱盗跖?苟人无机也,则当用则行,不用则否,又何必拜阳货而刼卫使?是圣人之变合于其天者,不得已而有也,故曰机。      谗书卷第四   辨害   虎豹之为害也,则焚山不顾野人之菽粟。蛟蜃之为害也,则绝流不顾渔人之约网。其所全者大而所去者小也。顺大道而行者,救天下者也。尽规矩而进者,全礼义者也。权济天下,而君臣立,上下正,然后礼义在焉。力不能济于用,苟君臣上下之不正,虽抱空器,奚所设施?是以佐盟津之师,焚山絶流者也。扣马而谏,计菽粟而顾钓网者也。于戏!   齐叟事   齐叟藉其业于沃衍之野,更子弟以主之,岁无水旱之害,无螟螣之患,而所入或有众寡焉。叟曰:岂吾之不信也如是?彼邻妪者始衣食于吾家,今虽外居,犹吾之家隶也。俾督孟以伺候叟子之长者,及将获农户,辄挥田具击孟以逐之。妪告孟以不直,叟抶孟以仲代焉。农户不之罪,口之为也复然。妪亦以仲之不直告叟,复抶仲而□季。将行,有言曰:叟之农户未尝如是之悖,□□□□后孟与仲皆为击逐,今苟存□不□□,扯之不留,而叟之子弟逐未艾也。叟醒然而怒,逐妪而复孟仲之职。其秋如旧,则前之媒悖者果妪也。而农户何能。   槎客喻   乘槎者既出君平之门,有问者曰:彼河之流,彼天之高,宛宛转转,昏昏浩浩,有怪有灵,时顚时倒,而子浮泛其间,能不手足之骇,神魂之掉者乎?对曰:是槎也,吾三年熟其往来矣。所虑者吾之寿命不知也,不虞槎之不安而不反人间也。及乘之波浪,激射云日,气候黯然而昬,霍然而昼,乍搨而傍,乍荡而骤,或落如沈,或触如斗,茫洋乎不知槎之所从者不一也,吾心未尝为之动心。一动则手足之不能制矣。不在洪流槁木之为患也,苟人能安其所据而不自乱者,吾未见其有颠越。不必槎。   汉武山呼   人之性未有生而侈纵者,苟非其正,则人能坏之,事能坏之,物能坏之。虽贵贱殊,及其坏一也。前后左右之谀佞者,人坏之也。穷游极观者,事坏之也。发于感寤者,物坏之也。是三者有一于是,则为国之大蠹。孝武承富庶之后,听左右之说,穷游观之靡,乃东封焉,盖所以祈其身而不祈其民,祈其岁时也,由是万岁之声发于感寤,然后逾辽越海,劳师弊俗,以至于百姓困穷者,东山万岁之声也。以一山之呼犹若见,况千口万口者乎?是以东封之呼,不得以为祥,而为英主之不幸。   木偶人   汉祖之围平城也,陈平以木女解之。其后徐之境,以雕木为戏。丹雘之,衣服之,虽狞□勇态,皆不易其身也。是以后人其言木偶者,必以徐为宗。尝过留,卽张良所封也,平与良皆位至丞相,是宜俱以所习渍于风俗。良以絶粒不反,今留无复绝粒者。而平之木偶,往往有之。其剞劂移人也如是。   市赋   齐侯幸晏子所止,引目长视曰:彼也何哉?如蜂如蚁,万货丛集,百工塡委,纷纷汨汨,胡可胜纪。婴曰:臣以敝卢在此,闻于此,见于此,其名曰市。若乃羲轩已前,臣不得言。羲轩之后,臣知其故。先已后人,惟贿与赂,非信义之所约束,非法令之所禁锢,市之边无近无远,市之聚无蚤无晚,货盈则盈,货散则散,贤愚并□,善恶相混,物或戾时,虽是亦非。工如善事,虽贱必贵,参杂胡越,奔走孩稚,扶策而来,挈提而至。剖□形状,圬墁口鼻,童顶而跣,亸肩而帔,兼之以耆艾,继之以谐戏。谁有帐籍,讵假文字,蜀桑万亩,吴蚕万机,及此而好,繄何所之。东海鱼盐,南海宝贝,及此而耗,其谁主宰。君勿谓乎市无伎,歌咽舞腰,贱则委地,贵则凌霄。君勿谓乎市无门,可南可北,阴阳迭用,人□消息,市之众不可以言。或有神仙市之杂,不可以测。或容寇贼,舍之则君子不得已之玩好,挠之则小人不得已之衣食。公曰:始先生以踊屦之讥革寡人之非,今先生以交易进退,祛寡人之蒙昧。彼主之者魁师,张之者驵僧,吾知之矣。谨以从政,应无尤悔。   越妇言   买臣之贵也,不忍其去妻,筑室以居之,分衣食以活之,亦仁者之心也。一旦去妻,言于买臣之近侍曰:吾秉箕箒于翁子左右者有年矣,每念饥寒勤苦时节,见翁子之志,何尝不言通达。后以匡国致君为己任,以安民济物为心期,而吾不幸离翁子左右者亦有年矣。翁子果通达矣,天子疏爵以命之,衣锦以昼之,斯亦极矣。而向所言者蔑然无闻,岂四方无事使之然邪?岂急于当贵未假度者邪?以吾观之,矜于一妇人则可矣,其它未之见也,又安可食其食?乃闭气而死。   悲二羽   舞镜之禽,堕洲之翠,南方之所珍也。而工簪珥者以为容。虽犀象之远,金玉之贵,必以间之。及举宫而饰,倾都而市,金玉犀象之不暇给,而二羽之用曾不铢两焉。盖以羽之轻而金玉犀象之重,苟发其颜色则可,而较其进则不可也。所悲者舞镜之时,堕洲之日尔。   善恶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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