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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东原录-宋-龔鼎臣

  青社有白门,士人多问其名。据《淮南子》载“八极,…其西北方曰白门”。髙诱谓,金气白,故曰白门。盖天下诸城西北门皆号白门。后汉张衡《思玄赋》云“蹶白门而东驰兮,云台行乎中野”,虽志在髙邈,然亦自西徂东也。又,吕布在下邳郡与麾下登白门楼。下邳城三重,即大城之门也。故水经谓“南门为白门”。今青社白门在北城而西偏南向,则郦道元所谓南门者,其理亦通。   唐髙宗讳治,当时改治书侍御史为御史中丞,复旧名也;治礼郎为奉礼郎,迄今因之。其后太子贤注《后汉书》,至王符《爱日篇》曰“治国之日舒以长,乱国之日促以短”,乃改治日为化日。夫以乱对治,则化不若治。要其语新,则治不若化。   仁宗嗣位踰年,改元天圣。旧说明肃后垂帘共政,谓“天圣”为“二人圣”也。于时,胡旦尝言未晓其义,盖不知自有所出。晋殷仲堪《天圣论》,其略曰“天者,万物之根,本冥然而不言。圣者,承天之照,用天之业。”此恐是真宗为天,仁宗为圣也。   《尔雅释木》曰“樲”酸枣。郭璞云『树小实酢。孟子曰养其樲棘。』其《孟子》本文云“养其樲棘”,[注]樲棘,小枣,所谓酸枣也。   荀子《非相篇》曰“仲尼长,子弓短。”杨倞解云『子弓,仲弓也。言子者,着其为师。』《史记、汉书》有“馯臂子弓,其学唯受易而已。”韩文公亦曰『子弓之事业不传,而荀子论说常与仲尼相配,必非馯臂也。』常怪倞序荀子,其辞甚巽,曰『穿凿之责,于何可逃。』王弼解子弓,乃朱张字也。言荀卿以比孔子,盖其道与孔子同,所以于逸民七人,独不论朱张之何如也。然则,谦道于人取益多矣。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若《春秋》“夏五、夫人氏”之类,后人从之,莫有补其缺者,宜倞以巽辞而不敢逃责也。   论语有子桑伯子。《王肃注》谓“书传无见焉。”刘向《说苑》载其事甚备。然《说苑》,异书也。   子曰可也。简,简者,易野也。易野,无礼文也。   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   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   曰其质美而无文,吾欲说而文之。   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说。曰何为见孔子乎?   曰其质美而文,吾欲说而去其文。   故曰“文质修者,谓之君子。有质而无文,谓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于牛马,故仲弓曰“太简”,然则,肃在汉后不甚逺,而不见此书何也?亦可审其学问之有遗。   歴代名臣法帖有山涛启事,云“臣启。崔谅、史曜、陈淮,可补吏部郎。三人皆众论所称。谅尤质直少华,可以敦教者。”汉武朝以儒者文多质少,乃用万石君二子以抑其文华之士,虽曰“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若崔谅者,诚愈通儒,咸以涛为知言。   世俗谓,一钱为金,百金为一锾,与古甚异。汉时万钱,比周时金,重一斤,其言百金者,为钱百万矣。然则,一金犹古万钱之称也。孔安国注《吕刑》,“六两”曰锾。锾,黄铁也。一曰钱也。今之百钱,岂止六两而已。又或以锾为镮,尤无稽也。   论语载萧墙。萧,萧也。后人因恶事斥之,遂若非礼可言者,不究其始谓某事也。周礼春官之属,有司设几筵。后人因丧事设之,若唯凶礼可言者,不究其始谓某事也。惟通者,则不然,各从其本而已。   或问,马融云“轶越三家,驰骋五帝”,何也?   曰,言三家。论语三家者,以雍彻。后汉刘陶推三家《尚书》。以雍彻,《尚书》则未见,惟见马融“轶越三家,驰骋五帝”,以意求之,则宜为三代夏商周之家也。   吕氏春秋曰『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命之曰招蹷之机。』若以下二者『烂肠之食、伐性之斧』,证之当以“蹷”为“倒”也。又,蹷,逆,寒疾也。髙氏注,以“招”训“至”,“蹷”机门内之位者。误也。   孟子谓『人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者也。若有能信之者,不逺千里,必求信之,耻指之不若人也。』今之人,心不若人而不耻,是之谓『不知类』矣。唐卢仝常为栉铭,盖本于此。   孔子不喜与人辨。孟子好与人辨是非。文中子复不喜与人辨,其学孔子之道者欤?或曰孟子之时,亦其可与辨者,即辨之冀以明其教也。文中子遭乱世而退河汾,宜乎不为之辨也。   张衡《东京赋》李善注本云“解罘放麟”。又曰“慕天乙之弛罘”。其五臣注本“弛罘”作“弛罟”,故韩魏公进嘉佑编勅表从罟。然网罟,可通施于捕禽鱼,作弛罟则不重复,于义为当。   左氏春秋传,“夏启有钧台之享、周康有酆宫之朝”二事,先儒皆未知其所出。今传于学者,或得之,可补古史之阙。   汲冢书称太甲杀伊尹。唐李宗闵谓『孟子教诸侯叛』。不别是非,毁短贤圣,甚可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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