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注册 | 登陆 | 退出 - 繁體

571-玉堂荟记-明-杨士聪

  昊天上帝,人主所尊敬,但从来无高抬之例,即祖宗等字,不过与皇上并抬,今上谓与祖宗并列,意有未安,令章奏遇祖宗字,各加高一字,诚哉尊祖敬宗之意。至天与上帝,至尊无名,安用高抬,意欲尊之,而反下同于人类,适所以亵之也。   孝纯皇后,上生母也。崩时,在神庙年间,未尝传写御容。辛巳,忽传上意,于新乐侯家求子侄似孝纯者一人,据以传写,乃以新乐侯弟某貌为酷肖,遂写成大轴,由大明门迎入,此何礼也。无论男女,年岁之殊,未必尽与相符,即甚似矣,果可认为真否。上意又嫌于独厚生母,又别为先帝御容,及令博平侯家亦求一人似孝元皇后者,一并传写迎入。夫孝纯御容,偶得于新乐之子弟,既已奇矣;乃孝元亦依仿为之,岂俔天之姿,定有一亲属宛肖,以待夫后来之传写乎?不知先帝御容,又以何人为的据也。此等典礼,决当谏止,而竟无一人言者。   进御容之日,上出甚早,百官多未到者,时德州已入阁矣,亦未到,乃上揭参班役及裁缝。参班役,以其赴寓迟也;参裁缝,以其缀系不坚,临期而落也。此等举动,书之史册,可发大噱。大臣凡事当自引咎,不可诿罪于人,况诿之下役乎,虽微事,可以卜相业。   德州掌铨,凡德州人,不令来选,来选者辄得劣地归。德知府杨本针,操守治行俱无议,大计忽以浮躁处河南,山东人俱不知所从来,久之乃知一乡绅,府佐有一揭在德州处,止以本针为同乡,不得不处。夫官评不凭抚按,而凭劣绅之仇揭,冢宰之执法安在也?即以同乡示公,讵足述乎!   德州内附乌程,步趋不爽,于同乡中独厚宋鸣梧父子,迹其所为,又未尝不纵不徇也。夫内植党援,而无关轻重之人,苛求以示公,此辈心事,真不可令人见也。   张瑶号悔湄,开封府推官,才品亦卓然,第负气不屑为人下。辛未考选,至京例见同乡诸贵时,高硁斋为佥宪,宋氏父子在垣中,其门役有所需索,亦事理之常。张自负吾同乡也,不惟不与,作怒詈之。高与宋俱不悦,及考选之日,以宋九青玫为吏科,而黜张为同知,其实两人治行不甚相远,一旦抑扬太过,不平之鸣,所自来矣。岂独张之过哉!高、宋诸人与有责焉。   张指宋为倩人代书,往日神庙中多有此事,盖官评久定,借考试以结局,其倩人代书,皆骄贵之态,非不能书而假手于人也。宋或有此事,亦未可知,张上疏后,宋自辨寸心不死,两腕犹存云云。上竟令覆试,与前卷无异,或云宋之原卷,非已书者,已潜易之矣。宋覆试疏,得旨如故,张由是降河州判官。孔有德陷登州,张被杀,赠太仆寺少卿。   张疏论鸣梧云,青琐非世及之官,既以私其子,又以私其犹子。宋辨云:年家兄弟相呼,乃仕途之常,而必加人以不可受之名,余窥鸣梧刺书。宗伯,玫刺书宗侄,俱不着姓,似非年家通套。   二宋在垣中,虽称兄弟,后各遇艰;在京同时者不多日,之普本以馆资在前,丙子以父艰回至,戊寅服未阕而玫转都垣,之普闻之不乐,遂成嫌隙。后入京,玫转大理少卿,之普历都垣,仅升仆少,益不乐。玫旋升太常,之普即升副宪,以傲之。玫未几升刑部侍郎,之普乃升户部侍郎,以班更在上傲之,互相争长。余壬午入京,二人俱处分去,识者告余,谓其稚气。   任者泰,沂州人,鸣梧之儿女姻家。辛未为余同年,而其人老矣,又太长厚,第后在东城一锦衣家,踰年来选,复馆其家,余语以宜过西城寓,选有地方,便于缙绅接见。任竟因循不果,后选得雄县令,谒之普,用拜帖,又不跪,之普大不然之。到任未久,嗾巡盐御史劾之,降调复升,令屯留,卒于任。余时奉差,及旋京,问之普何不为令亲地。之普云,甚以为媿。当日曾言之主者,主者云吾劾疏须一甲科,若别有一甲科相易,乃可舍之,因向余嚬蹙云,却教小弟何处寻此甲科。余知其交辞,微笑而去。   丁丑九月,车驾阅城,总督京营成国朱纯臣及协理陆完学,以营兵屯札宣武门外,上临视,大加称奖,于西南城楼召二人,各赐以酒三杯,杯用金碗,便以碗赐之。至是而培城议决。培城者,以南城太薄,培如内城,殊不思南面有城,尚嫌其薄,东西北三面无城,何以不论,真无益于胜败之算也。   初出阅城,余知必且培城,盖前此议之久矣。培城未已,又浚大隍于五里之外,坏百姓冢墓以千万计,工竟未成而止,又以外城无羊马墙,诸内纯认助筑此计,砖万万,力不能办,乃以土筑之,涂以石灰,墙既濒隍,霖雨时作,不旋踵而圮,归隍中矣。王者守在四夷,况三百年来之京师,金汤巩固,岂待后人之增加耶?   戊寅四月、六月、八月,皆有火药之变,而四月为甚。石板平起空中,人家酱瓿或移寘屋脊,而酱不倾,骑驴过者,人驴俱在空中,驴腹肠溃破而人徐堕地无恙,似有物凭之者也。八月,正值太学丁祭,陈井研为祭酒,黎明祭毕,飞砖及陈之肩而未伤,三次余皆在寓所,有声自远而至,地如簸扬,由门窗殷殷而过,说者谓火药,至精则能自焚,年来碾作极细,寘少许于掌中,焚尽而肤不伤,精之至也。是时,内操方盛,无岁不变,而戊寅为甚,迨后辛巳罢内操年余,而火变亦绝,得非以类而相召欤!   四月之变,火药飞至西山,其下如雨,须臾地上厚寸余也。监督主事刘某飞石伤足甚重,是日约御史宋学朱同往,偶有他故未往,得免。余见宋贺曰:年兄必有殊福,宋寻出按山东,明年正月二日济南城陷死焉。死生信有地也。   遵化知县秦世英,己未进士,忽调蓬莱,盖以遵化经己巳之警,不为善地,登州僻处一隅,可自固也。未几,孔有德发难,吴桥旋破登州,世英死焉。朱之裔,京师人,为青州道佥事;戊寅冬,有进表;差以青州空虚,移家寄济南。城破之后,母妻妹皆死于井,而青州故无恙也。之裔后改名之凭,以此见祸福之来,非人所得而趋避矣。   中贵有玉犀带而无金银花素之制,其玉犀亦非品级所宜得也。祖制极于四品,安有玉犀?但因贵幸而赏之,虽玉犀非玉犀也。累朝相沿,已为定制。今上辛巳创为定品,乃自花金以至光银等带皆有之。又为定补服,斗牛飞鱼而下,以各色异兽分品,或云御制有歌,未之闻也。是真以为官矣。每朝时,牵马一人,系光金带;马杌一人,系光银带;余谓宁可滥用玉犀,未可滥用金银。此预政之渐,识者惧焉。   自宜兴师再入,上不信中官,禁朝官与中官往来。曩日两阙及承天门、端门憩足之地,皆不得入。于体甚正。其实结交近侍,不在此也。此等中官,有何可结,终年往还,居停不过一餐;馈送不过一金,彼密通奥援,在不见不闻之中,有以千百计者,孰从而致诘乎?   黄石斋朝参,不坐中官房间,有用帖处,不用通家字,自持甚严。余不尽然之。窃谓坐亦无妨,通家字亦无妨也。人贵自立耳。此等处,有何干涉。尝见一中官,安坐时,再三称不敢,又云通家侍生不敢,令人失笑。谓此辈足与较乎?何其不广也。余自壬午再入,遂禁往来,亦省却许多周旋,恨石斋不在此,不知如何快惬。   丙子变将出,以张元佐为侍郎,抚治昌平,三日尚未行。同时所遣提督天寿中珰即日北行。上谓阁臣曰:内臣即日已行,而朝臣三日尚未动身,何怪朕之用内臣耶?阁臣默然。此年,昌平城陷,乃内臣强巡关御史王肇坤开门纳假兵而起内应者。阁臣何不举以为辞,岂其詟于天威,而未敢耶!   张彝宪之总理户、工二部,所司不过稽核,非有出纳之寄也。且初时尚坐部堂,迨自立署,绝不至部,朝觐各官即有钱粮相关,遣吏投册可矣。乃相率而诣之,行见部礼。至于考选各官,以功名所系,趋之尤急,拜伏堂下,了不知耻。异日翱翔言路,责其风节,不亦难乎?况欲取馆员于此中,为异日辅弼之用,如何使得!   中堂体统,不为不尊,即吏部尚书至阁相见,必候门吏跪禀,称某官见,然后得入。中堂出阁,至花台相揖,立语而退,无入阁就坐之礼。至于总兵及两司会敕,俱报门行跪礼。王弇州云,两司于中堂无跪礼,岂未之亲见耶?夫阁体隆重。乃尔,何事不可为,乃居其位者,动以本朝不设宰相为言,及至恣睢行私,则又莫敢谁何?是居事权之实,而隐其名也。彼遇事推诿及窃弄威福者,亦复何怪!   掌房中书,其势不得不通内府,阁中诸事,皆与文书房相关,一刻不通,则内外悬隔,政多龃龉。然以济事则可,以行私则不可。是亦存乎其人耳。其人果端,即以此辈通之,不害其为公忠,如峻其界限,概示屏绝,一事也不能作。   翰林讲读而下至阁外,报门而入,中庭而揖,俨然属礼,旧例管诰敕,则官虽讲读,而下不报门,先入揖毕,过东各官方报门入揖,然诰敕止六员,率先尽宫坊,不能及讲读而下。己卯,衙门人少,王炳藜、邵韩芹、城四维俱以史官管诰敕,不知果如仪否?但史官执属礼未为过也。新中堂谢恩,尚未到任,与史官何与,乃相率诣精微科揖,此一事甚无谓,所当改正者也。   宫坊入阁内平揖送出,自尚书以下皆同。但送出相让有过屏不过屏之异,然出阁时,中堂让尚书先行,侍郎不让。盖从来中堂皆尚书衔,故不让侍郎耳。今以侍郎入阁者尽多,而不让侍郎可乎?旧例六品宫坊,列衔在讲读后,自万历己卯,改列于前。盖中堂以宫坊非属,自以意改之非旧制也。   旧制衙门自学士而下,俱有其官,讲读学士五品,光学士五品,而作四品;张江陵、王太仓俱以庶子升学士,即升正詹侍郎,不历少詹也。壬戌诸公三年尚转讲读,乙丑以后,并讲读不转,止以久次得为宫坊。至辛未,乃并赞善而无之。衙门官自学士而下,止为兼官,并不正授,其故何也?


易藏|儒藏|道藏|子藏| 史藏|诗藏|集藏| 医藏|艺藏|龙藏(乾隆大藏经)


搜佛说,传承国学传统文化智慧
精选摘录 | 搜索说明 | 返回顶部
联系:
- -

©2019/11/11-四库全书(国际站)
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