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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萍洲可谈-宋-朱彧

萍洲可谈 [宋]朱彧   目录 卷一 卷二 卷三 佚文   卷一 元丰间,彧先公为右史,神考遣使治楚州新河,面戒之曰:「东南不惯兴大役,卿且为朕爱惜兵民。」大哉王言,简而有体。 元丰六年冬祀,先公导驾,既进辇,辇中忘设衾褥,遽取未至。上觉之,乃指顾问他事。少选褥至,遂升辇。以故官吏无罪,圣度如此。 舅氏胡宗尧,嘉佑初引见改官,举将十七员,仁宗问其家世,或奏枢密使胡宿之子,即有旨「更候一任回改官」。时又有因失人死罪连坐,于条合展举将员改次第等官,上宣谕未令改官,凡三引见,几十余年。大臣或以为言,上曰:「此人曾杀朕百姓,不可改官。」 三省俱在禁中,元丰间移尚书省于大内西,切近西角楼,人呼为「新省」。崇宁间,又移于大内西南,其地遂号「旧省」,以建左右班直。或云,旧省不利宰相,自创省至废,蔡确、王珪、吕公着、司马光、吕大防、刘挚、苏颂、章惇、曾布更九相,唯子容居位日浅,亦谪罢,余不以存没,或贬广南,或贬散官。 祖宗故事:宰相呼相公;节度使带开府仪同三司,元丰官制前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亦呼相公,谓之使相;三公正真相之任,呼公相,尚书改令厅为公相厅。蔡京首以太师为公相,其子攸自淮康军节度使除开府仪同三司,遂父呼公相,子呼相公。时传京父子入侍曲宴,上云:「相公公相子。」京对云:「人主主人翁。」际遇之盛如此。 宰相礼绝庶官,都堂自京官以上则坐,选人立白事;见于私第,虽选人亦坐,盖客礼也。唯两制以上点茶汤,入脚床子,寒月有火垆,暑月有扇,谓之「事事有」,庶官只点茶,谓之「事事无」。 茶见于唐时,味苦而转甘,晚采者为茗。今世俗客至则啜茶,去则啜汤。汤取药材甘香者屑之,或温或凉,未有不用甘草者,此俗遍天下。先公使辽,辽人相见,其俗先点汤,后点茶。至饮会亦先水饮,然后品味以进。但欲与中国相反,本无义理。 朝,辨色始入,前此集禁门外。宰执以下,皆用白纸糊烛灯一枚,长柄揭之马前,书官位于其上,欲识马所在也。朝时自四鼓,旧城诸门启关放入,都下人谓「四更时,朝马动,朝士至」者,以烛笼相围绕聚首,谓之「火城」。宰执最后至,至则「火城」灭烛。大臣自从官及亲王驸马,皆有位次,在皇城外仗舍,谓之待漏院,不与庶官同处。「火城」每位有翰林司官给酒果,以供朝臣,酒绝佳,果实皆不可咀嚼,欲其久存。先公与蔡元度尝以寒月至待漏院,卒前白有羊肉酒,探腰间布囊,取一纸角,视之,也。问其故,云「恐寒冻难解,故怀之」。自是止令供清酒。 本朝置大宗正寺治宗室,濮邸最亲,嗣王最贵,于属籍最尊,世世知大宗正事。自宗晟迄宗汉,皆安懿王子,兄弟相继,宗字行尽死,诸孙仲字行复嗣爵判宗正寺,人人谨厚练敏,宗子率从其教诲。崇宁初,分置敦宗院于三京,以居踈冗,选宗子之贤者莅治。院中或有尊行,治之者颇以为难。令郯初除南京敦宗院,入对,上问所以治宗子之略,对曰:「长于臣者以国法治之,幼于臣者以家法治之。」上称善,进职而遣之。令郯既至,宗子率教,未尝扰人,京邑甚有赖焉。 嗣濮王宗晟,伯仲第十二,英庙亲兄也。元丰间,神考将诣睦亲宅浇奠近亲,嗣王欲邀车驾幸旧邸,会日逼不及造朝。故事:戚里近属,许献时新,即于东华门投进。时邸中无新果,求得丁香荔枝数百枚函之,附短奏云:「来日乞诣安懿王影堂烧香。」进入,上果喜曰:「十二自来晓事。」即降处分,暨至濮邸,望见祠貌,下辇去伞,洒泪而入。既已,延见近族,慰劳诸父,加恩各迁使相郡王。 嘉王颢,裕陵亲弟也,好读书。元丰间,数上疏论政事,记室或谏之曰:「大王为天子弟,无狗马声色之好,游心方册,固是盛德,而数干廷议,非所以安太后也。」王矍然亦悟。尔后惟求医书,与其僚讲汤液方论而已。朝廷果贤其好古,降诏襃谕。至今医家有《嘉王集方》。 熙宁间,始命宗室应科举;大观间,内臣有赴殿试者;政和八年,帝子亦赴殿试。宗子及第,始于令铄;内臣及第,始于梁师成;亲王及第,始于嘉王楷。故事:有官人应举谓之锁厅,例不作廷魁。戊戌榜,嘉王第一人,登仕郎王昴第二人,颜天选第三人,上宣谕:「嘉王楷有司考在第一,不欲以魁天下,以第二人为牓首。」锁厅人作廷魁,自王昴始。 帝女号公主,壻为驸马都尉,近亲号郡主、县主,而壻俗呼郡马、县马,甚无义理。近世宗女既多,宗正立官媒数十人掌议婚,初不限阀阅。富家多赂宗室求婚,苟求一官,以庇门户,后相引为亲。京师富人如大桶张家,至有三十余县主。 宣和殿,燕殿也,中贵人官高者皆直宣和殿。始置学士命蔡攸,置直学士命蔡翛、蔡鯈,置待制命蔡绦,后又置大学士命蔡攸,自盛章、王革、高佑皆相继为学士,班秩比延康殿学士为加优。凡外除则换延康,盖宣和职亲地近,非他比。己亥岁改保和殿。 本朝五等之爵,自公、侯、伯、子、男,皆带本郡县开国,至封国公者则称某国公。初封小国,次移大国,以为恩数。亦有久不徙封者。文彦博初封潞国公,三十年不徙封。王安石初封舒国公,后徙荆国,既死,追封舒王,凡二国。蔡京初封嘉国,徙卫国、楚国、鲁国,凡四国,复加陈、鲁二国,公辞不拜。何执中初封荣国公,五年不徙封,薨于位,追封清源郡王,此仅事也。元佑初,司马光封温国公,议者以其刚厉,宜济之以温,东坡行麻词,亦云「封国于温,用旌直德」。崇宁初,曾布自相府以贿贬授廉州司户参军,议者以其贪墨,故箴之以廉,执笔者果有意乎? 自元符、绍圣以前,大臣罕有除在京宫观者。两府召还为宫使侍读,甚稀阔。从官左迁,重者外移,轻者易职事。时有八座改枢密承旨、独座改工部侍郎,皆不美也。王震自吏部尚书移知开封府,又除枢密都承旨,王尝语先公曰:「震所谓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复至于齐者也。」政和间,近臣罢执政官,即授提举在京宫观,既体貌之,而名实相副。以罪去者,固自有法。 典制:寄禄官三品紫衣金鱼,五品绯衣银鱼;职事官虽高,非特赐不得预,虽特赐而寄禄未至本品,则带赐鱼在衔内,寄禄官已至本品则不入衔;外任官或借衣色者不佩鱼,衔内称借色,有赐色者仍称赐色,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知州军并借紫,本衣绿者止借绯,转运判官、通判州军并借绯。自崇宁初增置提举官不一,惟学事与常平借绯,余衣本色。其合借衣色者,勅上云「候回日依旧服色」,自朝辞出国门,则衣借色,回入国门,则衣本色。近制借色仍佩鱼。江公着曾任知州,借紫,后除转运判官,勅上不带借紫,公着仍衣紫。马余庆知彭州,借紫,替回赴部,方理通判资序,惧失借色,不肯受本等官,请宫祠归,仍衣紫。凡勅上不带借衣者,自不合着。 典制:左降官不追勋赐,虽贬窜,遇恩复官,即依旧勋赐。政和间,方省勋,舒亶在元丰时被擢用,由台州临海县尉改官,骤迁两制,赐金紫,未经郊礼,不得勋。后坐事除名,更沛叙初授官,仍复前台州临海县尉,赐紫金鱼袋。邹浩建中靖国中除通直郎、中书舍人,赐金紫,未经郊礼,不得勋。后贬新州,丙戌赦除党籍,以得罪轻重叙官,或得郡宫祠,或未有差遣,邹降三官叙,乃复承奉郎,赐紫金鱼袋,无差。凡降官与职,并称降授,责散官并称责授,散官如节度副使、团练副使,虽号武官,皆依旧物。顷见元佑臣僚责授副使者,两制已上仍衣紫,从官以下元衣绿者仍衣绿,唯责授长史、别驾已下者,不以旧官高卑并衣绿。故宰相贬岭南司户参军,衣绿。东坡初责惠州团练副使,再贬儋耳,授琼州别驾。元符末首复朝奉郎、提举玉局观。得报便北归,至广州犹未受告,会先公至,东坡先折简与公曰:「头间生疡妨巾裹,欲着帽相见。」盖不欲青衣耳。坡于外物宜不能动,惜其犹以此介胸中。 故事:节度使初除小镇,次中镇,后大镇。绍圣间,见吕吉甫建节,初除保宁军婺州,移武昌军鄂州,移镇南军洪州,其序如此。崇宁间,蔡元长自司空左揆建节,初除安远军节度使安州,亦小镇。政和以来,帝子繁衍,宗室、近戚、大臣、中贵、边将加恩者众,诸路节镇除祖宗潜藩外,止六十余处,几无虚位。薛昂罢执政,初除彰信军节度使相州,中镇也。蔡攸自宣和殿大学士初除淮康军节度使蔡州,大镇也。岂是时小镇适无阙员乎?刺史、防御、团练使正任则本州岛系衔,与知州叙官,每州止一员,不除则阙。任他官兼领防御、刺史者谓之遥郡,本州岛不系衔,往往取美名,如康、荣、雄、吉诸州,一州或有数员,大率边将多带雄州,戚里多带荣州,医官多带康州。 着令:朝奉郎至朝请郎致仕,则得任子。疾困及暴卒者,往往旋求致仕,至有匿哀或诈为日前文书,冒法狼狈。大观初,吏部尚书张克恭建言员郎亡即与推恩,遂革此风。 州县选人,有般家人二名,日给雇钱人二百,往往远指程驿,务多得雇钱。于法须沿路官司批券为验,盖防诈伪,然无不伪为者。余以为不若以官资定钱数给之,听其自便,既免欺诞,且省刑宪,当路者殊不论此。 在京百官席帽,宰执皇亲用伞,呼为重盖。旧日两制以下至寺监官出入,马后拥大圆扇,用以遮日色。绍圣间,上在角楼望见庶官马后有大扇,因问其名,内侍误云是掌扇,上云:「掌扇非人臣宜用。」遂禁止之。 政和间,有提举学事官上殿札子,论庶官或用玉斧,同于斧扆之义,乞革去。勘合得乃是人间所用柱拂子,或名柱斧,以水晶或铜铁为之,制度无僭。言者坐所论不实罢,遂不果禁止。 狨座,文臣两制、武臣节度使以上许用,每岁九月乘,至三月彻,无定日,视宰相乘则皆乘,彻亦如之。狨似大猴,生川中,其脊毛最长,色如黄金,取而缝之,数十片成一座,价直钱百千。背用紫绮,缘以簇四金鵰法锦,其制度无殊别。政和中,有久次卿监者,以必迁两制,预置狨座,得躁进之目,坐此斥罢。或云,狨毛以藉衣不皱。先公使辽时,已作两制,乘狨座;副使武臣,乘紫丝座。故事:使虽非两制,亦乘狨座张伞,金带金鱼,重将命也。大观中,国信以礼部尚书郑允中充使,奉宁军节度使童贯充副使,遂俱乘狨座。 吕嘉问自熙宁中跻要显,徧历名藩。绍圣末,以杂学士守成都,被诬构,遂不可辨。狱成,大理寺定断赃罪绞。典制:官吏赃罪笞,已为终身之累。吕以贵品得议,责散官安置。适皇上登极大沛,复官,频更赦令,渐复职,竟符旧物,领宫祠二十年,前后磨勘及八宝特恩转寄禄官,以正议大夫八十余岁病卒。复以先朝旧臣,高资久次,特赠资政殿学士,视执政官。 吕吉甫在熙宁时用事,多所建明。元佑初被罪,异意者欲诛之,贬福州,甚危。绍圣复先政,章惇忌其才,以为延安帅,虽除观文殿学士,建节钺,终不得近京师。在延安六七年,戎人围城六日,城中无备,吉甫设方略,仅能解围。元符末,乃得知杭州,颇优游。会子渊交狂人,事连吉甫,追捕至国门,贬鄂州。数年复官。平生患难,如此者最大,然有以处之,非所病也。 章惇性豪恣,忽略士大夫。绍圣间作相,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谒惇,惇道衣见之。蔡上言状,乃立宰相见从官法。王安礼尚气不下人,绍圣初起废,帅太原,过阙许见。时枢府虚位,安礼锐意,士亦属望。将至京师,答诸公远迎书,自两制而下皆折角一匾封,语傲礼简。或于上前言其素行,既对,促赴新任,怏怏数月而死。 曾布当轴,唯自营,于国事殊无可否。季父出其门,因以书切责之,其间有云:「如某事邹浩能言之,相公不言也!」布大沮,竟以此败。 先公在元佑背驰,与苏辙尤不相好。公知庐州,辙门人吴俦为州学教授,论公延乡人方素于学舍,讲三经义,辙为内应,公坐降知寿州。后在广州,与东坡邂逅,各出诗文相示。既得罪,范致虚行责词云:「谄交轼、辙,密与唱和;媚附安、李,阴求进迁。」或以辙事语范,范曰:「吾固知之,但不欲偏枯却属对。」范学于先公,或疑其背师,盖国事也,范操行非希指下石者。 元佑初,吕惠卿责建州,苏轼行词有云:「尚宽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其时士论甚骇。闻绍圣初苏轼再责昌化军,林希行词云:「赦尔万死,窜之遐陬。虽轼辩足以惑众,文足以饰非,自绝君亲,又将谁憝?」或谓其已甚,林曰:「聊报东门之役。」 钱遹德循为侍御史,元符末,攻曾布,章数上,正急。会其子病,明日将对,夜艾子死,德循即跨马入朝,不复内顾,既归,然后举哀。朝廷颇知之。布败,德循遂除中丞,训词有云:「方蹇蹇以匪躬,子呱呱而弗恤。」未几,德循转工部尚书,失言路,其僚颇攻击,竟论匿哀之事,德循由是得罪,责词数其躁进,至云「匿哀请对,亵渎轩墀」。德循投闲久之,领宫祠而终。 舒亶为临海尉,弓手醉呼于庭,舒笞之,不受,乃加大杖;益厉声愿杖脊,舒叱吏决脊;又大呼「尔不敢斩我」,舒即起刃断其头。被劾,案上,朝廷方求人材,颇壮之,令都省审察。舒状貌甚伟,博学有口辩,王荆公一见大喜,荐对称旨,骤擢,未几至御史中丞,弹击不少恕。宰相王珪自京尹执政,曾携官浴桶入东府,舒文致以为之罪。后舒败坐狱,以用台中官烛于私室计赃,神考薄其罪,因言:「亶岂盗此?」或对云:「舒亶不爱蜡烛,王珪岂爱木桶!」乃抵罪除名勒停。居乡里,甚贫,聚徒教授,资束脯以营伏腊,凡十八年。中间元佑政出帷箔,务姑息,置诉理所,湔涤先朝尝得罪者。羣小竞自辨,不逞之人,至于指斥熙、丰滥刑,以迎合国政。舒独无一言辨雪,坐此久废。绍圣复辟,稍还舒官,又为羣怨所沮。庚辰龙飞,始得军垒,会荆蛮作过,乃移南郡帅、除待制,未受而卒。 慈圣光献皇后尝梦神人语云:「太平宰相项安节。」神宗密求诸朝臣,及遍询吏部,无有是姓名者。久之,吴充为上相,瘰疖生颈间,百药不瘥。一日立朝,项上肿如拳,后见之告上曰:「此真项安疖也。」蒋之奇既贵,项上大赘,每忌人视之。为六路大漕,至金山寺。僧了元,滑稽人也,与蒋相善,一日见蒋,手扪其赘,蒋心恶之,了元徐曰:「冲卿在前,颖叔在后。」蒋即大喜。 故事:宰相薨,驾幸浇奠,褰帷视尸,则所陈尚方金器尽赐其家,不举帷则收去。宰相吴充,元丰间薨于私第,上幸焉,夫人李氏徒跣下堂,叩头曰:「吴充贫,二子官六品,乞依两制例持丧,仍支俸。」诏许之。然仓卒白事,不及褰帷。驾兴,诸司敛器皿而去,计其所直,与二子特支俸颇相当,因谓官物有定分,不可妄得如此。 京畿士人王庭鲤,尝与边将作门客,得军功,补军将,因诣阙论父祖文臣,及身尝应进士举,乞换文资。当路颇有主之者,得上达。王默念自军将累劳数十年方转使臣,改文资即可权注州县差遣,大喜。洎告下,乃得石州摄助教,不理选限,终身不厘务。大凡爵禄,岂可以计取哉? 先公素贫,元丰间,久于右史,奉亲甘旨不足,求外补。神考知之,将册贵妃,故事,两制奉册,执政读册,乃躐用先公为奉册官,门下侍郎章惇为读册官。中贵冯宗道密谓公言:「上知公贫,此盛礼也,必有厚赐。」既事,检会无册妃支赐例,止赐酒食而已。 近岁帝子蕃衍,宫闱每有庆事,赐大臣包子银绢各数千匹两。虽师垣尊宠冠廷臣,然自辛巳、乙西、己丑三次,亦有不预赐者。唯何执中以藩邸旧恩,由承辖为宰相,首尾未尝去位,不问其它锡赉,皇子帝姬六十七人,包子无遗之者,家赀高于诸公。天性节俭,未尝妄费一钱,为三公,奉养如平时。 余表伯父袁应中,博学有时名,以貌寝,诸公莫敢荐。绍圣间,蔡元度引之,乃得对。袁鸢肩,上短下陋,又广颡尖颔,面多黑子,望之如洒墨,声嘎而吴音。哲宗一见,连称大陋,袁错愕不得陈述而退,搢绅目为「奉勅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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