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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石点头-明-天然痴叟

石点头 作者:明.天然痴叟 又名《醒世第二奇书》、《五续今古奇观》 目录 冯梦龙序 第一回 郭挺之榜前认子 第二回 卢梦仙江上寻妻 第三回 王本立天涯求父 第四回 瞿凤奴情愆死盖 第五回 莽书生强图鸳侣 第六回 乞丐妇重配鸾俦 第七回 感恩鬼三古传题旨 第八回 贪婪汉六院卖风流 第九回 玉箫女再世玉环缘 第十回 王孺人离合团鱼梦 第十一回 江都市孝妇屠身 第十二回 侯官县烈女歼仇 第十三回 唐玄宗恩赐纩衣缘 第十四回 潘文子契合鸳鸯冢 冯梦龙序   石点头者,生公在虎丘说法故事也。小说家推因及果,劝人作善,开清净方便法门,能使顽夫伥子,积迷顿悟,此与高僧悟石何异。而或谓石者无知之物,言于晋,立于汉,移于宋,是皆有物焉凭之。生公游戏神通,特假此一段灵异,以耸动世人信法之心,岂石真能点头哉?是不然。人有知,则用其知,故闻法而疑。石无知,因生公而有知,故闻法而悟。头不点于人,而点于石,固其宜矣。且夫天生万物,赋质虽判,受气无别,凝则为石,融则为泉,清则为人,浊则为物。人与石兄弟耳!   盲人不知视,聋人不知听,粗人不知文,是人亦无知也。月林有光明石,能照人疾,则石而知医;阳州北峡中有文石,人物、溪桥、山林、楼阁毕具,则石而知画;晋平海边有越王石,郡守清廉则见,否则隐,则石而知吏事;是石亦有知也。望夫江郎,登山而化,人未始不为石。金陵三古石,为三举子,向吴太守仲度乞免煨烬,石亦未始不为人。丈人丈人之云,安在石之不如人乎?浪仙氏撰小说十四种,以此名编。若曰生公不可作,吾代为说法,所不点头会意,憣然皈依清净方便法门者,是石之不如者也。   古吴龙子犹 第一回 郭挺之榜前认子   阴阳畀赋了无私,李不成桃兰不芝。   是虎方能生虎子,非麟安得产麟儿。   肉身纵使睽千里,气血何曾隔一丝。   试看根根还本本,岂容人类有差池。   从来父之生子,未有不知者。莫说夫妻交媾,有征有验。就是婢妾外遇,私己瞒人,然自家心里,亦未尝不明明白白。但恐忙中忽略,醉后糊涂,遂有已经生子,而竟茫然莫识的。   昔日有一人,年过六十,自汉无子,忽遇着一个相士,相他已经生子,想是忘记了。此人大笑说道:“先生差矣。我朝夕望子,岂有已经生子,而得能忘记之理?”相士道:“我断不差。你回家去细细一查,便自然要查出。”此人道:“我家三四个小妾,日夜陪伴,难道生了儿子,瞒得人的?叫我那里去查?”相士道:“你不必乱查。要查只消去查你四十五岁丙午这一年五月内,可曾与妇人交接,便自然要查着了。”此人见相士说得凿凿有据,只得低头回想。忽想起丙午这一年,过端午吃醉了,有一个丫头伏侍他,因一时高兴,遂春风了一度;恰恰被主母看见,不胜大怒,遂立逼着将这丫头卖与人,带到某处去了。要说生子,除非是此婢,此外并无别人。相士道:“正是他,正是他。你相有子不孤,快快去找寻,自然要寻着。”此人忙依言到某处去找寻,果然寻着了,已是一十五岁,面貌与此人不差毫发。因赎取回来,承了宗嗣。你道奇也不奇?这事虽奇,却还有根有苗,想得起来。就寻回来,也只平平。还有一个全然绝望,忽想逢于金榜之下,岂不更奇?待小子慢慢说来。正是:   命里不无终是有,相中该有岂能无。   纵然迷失兼流落,到底团圆必不孤。   话说南直隶庐州府合肥县,有一秀才,姓郭名乔,表字挺之。生得体貌丰洁,宛然一美丈夫,只可恨当眉心生了一个大黑痣,做了美玉之瑕。这郭秀才家道也还完足,又自负有才,少年就拿稳必中。不期小考利,大考不利。到了三十以外,还是一个秀才,心下十分焦躁。有一班同学的朋友面前,往往取笑他道:“郭兄不必着急,相书说得好,龟头有痣终须发。就到五六十上,也要中的,你愁他怎么!”郭秀才听了,愈加不悦,就有个要弃书不读之意。喜得妻子武氏甚贤,再三宽慰道:“功名迟早不一。你既有才学,年还不老,再候一科,或者中去,也不可知。”郭乔无奈,只得又安心诵读,捱到下科。不期到了下科,依然不中。自不中也罢了,谁知里中一个少年,才二十来岁,时时拿文字来请教郭秀才改削,转高高中在榜上。郭乔这一气,几乎气个小死。遂将笔砚经书,尽用火焚了,恨恨道:“既命不做主,还读他何用?”   武氏再三劝他,那里劝得他住。一边在家困了数日,连饮食都减了。武氏道:“你在家中纳闷,何不出门寻相知朋友,去散散心也好。”郭乔道:“我终日在朋友面前,纵酒做文,高谈阔论,人人拱听。今到这样年纪,一个举人也弄不到手,转被后生小子轻轻夺去,叫我还有什么嘴脸去见人?只好躲在家里,闷死罢了。”   正尔无聊,忽母舅王衮,在广东韶州府乐昌县做知县,有书来与他。书中说:“倘名场不利,家居寂寥,可到任上来消遣消遣。况沧湖泷水,亦古今名胜,不可不到。”郭乔得书大喜,因对武氏说道:“我在家正闷不过,恰恰母舅来接我,我何不趁此到广东去一游?”武氏道:“去游一游虽好,但恐路远,一时未能便归。宗师要岁考,却教谁去?”郭乔笑道:“贤妻差矣!我既远游,便如高天之鹤,任意逍遥,终不成还恋恋这顶破头巾。明日宗师点不到,任他除名罢了。”武氏道:“不是这等说。你既出了门,我一个妇人家,儿子又小,倘有些门头户脑的事情,留着这秀才的名色搪搪,也还强似没有。”郭乔道:“即是这等说,我明日动一个游学的呈子在学中,便不妨了。”因又想道:“母舅来接我,虽是他一段好意思,但闻他做官甚是清廉,我到广东,难道死死坐在他衙中?未免要东西览游,岂可尽取给于他?须自带些盘缠去方好。”武氏道:“既要带盘缠去,何不叫郭福率性买三五百金货物跟你去,便伸缩自便。”郭乔听了,大喜道:“如此更妙!”遂一面叫郭福去置货,一面到学中去动呈子。不半月,呈子也准了,货物又置了,郭乔就别了武氏,竟往广东而去。正是:   名场失意欲销忧,一叶扁舟事远游。   只道五湖随所适,谁知明月挂银钩。   郭乔到了广东,先叫郭福寻一个客店,将货物上好了发卖,然后自到县中,来见母舅王知县。王知县听见外甥到了,甚是欢喜,忙叫人接入内衙相见。各叙别来之事,就留在衙中住下。一连住了十数日,郭乔心下因要弃去秀才,故不欲重读诗书。坐在衙中,殊觉寂寞。又捱了两日,闷不过,只得与母舅说道:“外甥此来,虽为问候母舅并舅母二大人之安,然亦因名场失利,借此来散散愤郁。故今禀知母舅大人,欲暂出衙,到各处去游览数日,再来侍奉何如?”王知县道:“既是如此,你初到此,地方不熟,待我差一个衙役,跟随你去,方有次第。”郭乔道:“差人跟随固好,但恐差人跟随,未免招摇,有碍母舅之官箴,反为不妙。还是容愚甥自去,仍作客游的相安于无事。”王知县道:“贤甥既欲自游,我有道理了。”随入内取了十两银子,付与外甥道:“你可带在身边作游资。”郭乔不敢拂母舅之意,只得受了。遂走出衙来,要到郭福的下处去看看。   不期才走离县前,不上一箭之远,只见两个差人,锁着一个老儿,往县里来。后面又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啼啼哭哭。郭乔定睛将那女子一看,虽是荆钗布裙,却生得:   貌团团似一朵花,身枭枭如一枝柳。眉分画出的春山,眼横澄来的秋水。春笋般十指纤长,樱桃样一唇红绽。哭声细细莺娇,鬓影垂垂云乱。他见人,苦哀哀无限心伤;人见他,喜孜孜一时魂断。   郭乔见那女子,生得有几分颜色,却跟着老儿啼哭,象有大冤苦之事,心甚生怜。因上前问差人道:“这老儿犯了甚事,你们拿他?这女子又是他甚人,为何跟着啼哭?”差人认得郭乔是老爷亲眷,忙答应道:“郭相公,这老儿不是犯罪,是欠了朝廷的钱粮,没得抵偿,今日是限上该比,故带他去见老爷。这女子是他的女儿,舍不得父亲去受刑,情愿卖身偿还。却又一时遇不着主顾,故跟了来啼哭。”郭乔道:“他欠多少银子的钱粮?”差人道:“前日老爷当堂算总,共该一十六两。”郭乔道:“既只十六两,也还不多,我代他尝了罢。”因在袖中,将母舅与他作游资的十两,先付与老儿,道:“这十两,你可先交在柜上;那六两可跟我到店中取与你。”老儿接了银子,倒在地下就是一个头,说道:“相公救了我老朽一命,料无报答。只愿相公生个贵子,中举中进士,显扬后代罢。”那女子也就跟在老儿后面磕头。郭乔连忙扯他父女起来道:“甚么大事,不须如此。”差人见了,因说道:“郭相公既积阴骘怜悯他,此时老爷出堂还早,何不先到郭相公寓处,领了那六两银来一同交纳,便率性完了一件公案。”郭乔道:“如此更好。”遂撤身先走,差人并老儿女子俱随后跟来。   郭乔到了客店,忙叫郭福,取出一封十两纹银,也递与老儿道:“你可将六两凑完了银粮,你遭此一番,也苦了,余下的可带回去,父女们将养将养。”老儿接了银子,遂同女儿跪在地下,千恩万谢的只是磕头。郭乔忙忙扯他起来道:“不要如此,反使我不安。”差人道:“既郭相公周济了你,且去完了官事,再慢慢的来谢也不迟。”遂带了老儿去了。   郭乔因问郭福货物卖的如何。郭福道:“托主人之福,带来的货物,行情甚好,不多时早都卖完了。原是五百两本银,如今除去盘费,还净存七百两,实得了加四的利钱,也算好了。”郭乔听了,欢喜道:“我初到此,王老爷留住,也还未就回去。你空守着许多银子,坐在此也无益。莫若多寡留下些盘缠与我,其余你可尽买了回头货去,卖了,再买货来接我,亦未为迟。就报个信与主母也好。”郭福领命,遂去置货不题。   郭乔分付完了,就要出门去游赏。因店主人苦苦要留下吃饭,只得又住下了。刚吃完酒饭,只见那老儿已纳完钱粮,消了牌票,欢欢喜喜,同着女儿,又来拜谢郭乔。因自陈道:“我老汉姓米,名字叫做米天禄。取妻范氏,只生此女,叫做青姐。生他时,他母亲曾得一梦,梦见一神人对他说:‘此女当嫁贵人,当生贵子,不得轻配下人。’故今年一十八岁,尚不舍得嫁与乡下人家。我老汉只靠着有一二十亩山田度日,不料连年荒旱,拖欠下许多钱粮。官府追比甚急,并无抵偿,急急要将女儿嫁人。人家恐怕钱粮遗累,俱不敢来娶。追比起来,老汉自然是死了。女儿见事急,情愿卖身救父,故跟上城来。又恨一时没个售主。今日幸遇大恩人,发恻隐之心,慨然周济,救了老汉一命。真是感恩无尽。再四思量,实实毫无报答。惟有将小女一身,虽是村野生身,尚不十分丑陋;又闻大恩人客居于此,故送来早晚伏侍大恩人,望大恩人鉴老汉一点诚心,委曲留下。”郭乔听了,因正色说道:“老丈说话就说差了,我郭挺之是个名教中人,决不做非理之事。就是方才这些小费,只不过见你年老拘挛,幼女哭泣,情甚可怜。一时不忍,故少为周济,也非大惠。怎么就思量得人爱女?这不是行义,转是为害了。断乎不可!”米老儿道:“此乃老汉一点感恩报德之心,并非恩人之意,或亦无妨,还望恩人留下。”郭乔道:“此客店中,如何留得妇人女子。你可快快领去,我要出门了,不得陪你。”说罢,竟起身出门去了。正是:   施恩原不望酬恩,何料丝萝暗结婚。   到得桃花桃子熟,方知桃叶出桃根。   米老儿见郭乔竟丢下他出门去了,一发敬重他是个好人。只得带了女儿回家,与范氏说知。大家感激不胜,遂立了一个牌位,写了他的姓名在上,供奉在佛前,朝夕礼拜。乡下有个李家,见他钱粮完了,又思量来与他结亲。米天禄夫妻倒也肯了,青姐因辞道:“父亲前日钱粮事急,要将我嫁与李家,他再三苦辞。我见事急,情愿卖身救火,故父亲带我进城去卖身。幸遇着郭恩人,慨然周济。他虽不为买我,然得了他二十两银子,就与买我一样。况父亲又将我送到他下处,他恐涉嫌疑,有伤名义,故一时不好便受。然我既得了他的银子,又送过与他,他受与不受,我就是郭家的人了。如何好又嫁与别人?如若嫁与别人,则前番送与他,都是虚意了。我虽是乡下一个女子,不知甚的,却守节守义,也是一般,断没个任人去取的道理。郭恩人若不要我,我情愿跟随父母,终身不嫁,纺绩度日,决不又到别人家去。”米天禄见女儿说得有理,便不强他,也就回了李家。但心下还想着要与郭乔说说,要他受了。不期进城几次,俱寻郭乔不见,只得因循下了。   不期一日,郭乔在山中游赏,忽遇了一阵暴雨,无处躲避。忽望见山坳里一带茅屋,遂一径望茅屋跑来。及跑到茅屋前,只见一家柴门半掩,雨越下得大了,便顾不得好歹,竟推开门,直跑到草堂之上。早看见一个老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打草鞋,因说道:“借躲躲雨,打搅休怪。”那老人家忽抬起头来一看,认得是郭乔,不胜大喜。因立起身来说道:“恩人耶!我寻了恩人好几遍,皆遇不着,今日为何直走到这里?”郭乔再细看时,方认得这老儿正是米天禄,也自欢喜。因说道:“原来老丈住在这里我因信步游赏,不期遇雨。”米天禄因向内叫道:“大恩人在此,老妈女儿,快来拜见!”   叫声未绝,范氏早同青姐跑了出来。看见果是郭乔,遂同天禄一齐拜倒在地,你说感恩,我说叨惠,拜个不了。郭乔连忙扶起。三人拜完,看见郭乔浑身雨淋的烂湿,青姐竟不避嫌疑,忙走上前,替郭乔将湿巾除了下来,湿衣脱了下来,一面取两件干布衣,与郭乔暂穿了,就一面生起些火来烘湿衣。范氏就一面去杀鸡炊煮。不一时,湿衣、湿巾烘干了,依旧与郭乔穿戴起来。范氏炊煮熟了。米天禄就放下一张桌子,又取一张椅子,放在上面,请郭乔坐了,自家下陪。范氏搬出肴来,青姐就执壶在旁斟酒。郭乔见他一家殷勤,甚不过意,连忙叫他放下。他那里肯听。米天禄又再三苦劝,只得放量而饮。饮到半酣之际,偷着将青姐一看,今日欢颜,却与前日愁容,不大相同。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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